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有很多,可那些喧闹声在此刻突然变得虚无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一般,顿时鸦雀无声。r
纪念愣愣地站着,海蓝也不敢再往前走,她削瘦的脸庞在树底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沧桑,“小念,我……”海蓝欲言又止,她对不起这个女儿,她没脸认她,更加没资格让她叫妈妈。r
这一幕令郑浩天也有些尴尬,“我忽然口渴了,去那边买点水,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他径自转了身往后走了。r
海蓝打心底感谢郑浩天,不管是公寓还是学校,她都来过,每一次都是默默地在外面等,运气好的话可以远远地看到纪念,但更多的时候是运气不好的时候。若不是得到了郑浩天的默许,她今天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r
自从那天晚上在纪家不欢而散之后,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律师寄来的法律文书,郑浩天果然言出必行,委托了律师办理解除母女关系的事情。可是这份文件,她签不下手,她怎么能失去自己唯一的女儿呢。r
好在,郑浩天那边也没有派人来催。r
看着郑浩天走远,纪念心中压抑已经的思念全都化作眼泪,夺眶而出,“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r
海蓝笑了起来,同时眼泪也挂了下来,“我的乖女儿,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妈妈没本事养你,妈妈没脸见你。小念,你恨不恨妈妈？”r
恨？恨她无能被朱水仙抢走了丈夫,还是恨她懦弱说服不了陈洪接受她？这些,都不能成为一个子女恨父母的理由。r
只不过,她怨过。r
“不恨,妈,我永远都不会恨你,因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只怨老天不公平。”r
海蓝心里欣慰极了,这些年来,她见纪念的机会不多,相处的机会更少,她不曾想到纪念会如此懂事。她往郑浩天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关心地问：“小念,那个男人对你好吗？你是真心愿意跟着他的还是被逼的？”r
纪念擦了擦眼泪,拉着海蓝的手,母亲的手很冷,可她握着就觉得莫名的温暖,她一个劲地点点头,“妈,你放心,他对我很好,供我上学供我吃住。虽然他看起来很严肃,但他其实很贴心,也很关心我。”r
“那我就放心了。”海蓝哽咽着,心里还有许多话想说,可是长久缺乏相处,说起话来总觉得生疏,即便是亲生母女,也不会很热络。她看看纪念,又傻笑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r
纪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哦对了,妈,这是我的电话,”她从包里拿了纸笔,快速写下一串号码,“以后你有事可以打电话找我。”r
海蓝紧紧捏着纸片,“好,好,小念,你记住,如果不是我亲口跟你说的话,你千万不要相信,知道吗？”r
纪念疑惑地问：“什么话？”r
“没,没什么……”海蓝赶紧转移了话题,“过了十月天气很快就冷了,你要多穿点衣服,妈妈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r
“妈,发生什么事了吗？”总感觉母亲的话怪怪的。r
“真的没什么,这不是我唠叨叮嘱你一句么。”这时,郑浩天买了水往回走,海蓝急急忙忙地结束了对话,“他回来了,你们快走吧,以后妈妈想你就会给你打电话的。”r
“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