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契约(3)

等黄坤和同学跑出学校大门口೿胯子已经走到了北苑桥上。然后胯子就从北苑桥上跳下了运河೿四周其实还有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看到胯子跳进运河೿因为胯子入水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r

黄坤等人连忙跑到北苑桥上೿伏在栏杆上೿看运河水面。水面一片平静。r

四个同学都吓傻了೿完全相信了黄坤对他们说的话。r

黄坤对同学说道：“他一定是顺着运河游到长江೿然后在溯流而上೿到镇江阁。我们快去。”r

五个人挤不下一辆的士೿黄坤和就自己坐了一辆麻木。没想到麻木开的比的士还快೿十分钟后到了镇江阁೿的士还没过来。r

黄坤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过了೿然后走到江边೿江水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夏天汛期的时候那么大೿已经退到了江堤的底部೿江滩都露出来很多。r

黄坤站在江滩上೿仔细看的时候೿上游十几米处೿有对恋人坐在江堤的斜坡上೿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人在岸边。江中间有一艘木船在飘着೿看样子还是那个打渔人在撒网。r

黄坤身后有了声音೿黄坤知道是同学们到了目的地。r

黄坤仔细看着江面೿江面上还是有点能见度的೿对岸西坝的庙嘴೿有灯光照过来。宜昌江岸这边也有一溜边的住宅楼೿民居的灯光也映射到江面。r

在这些灯光下೿江水是黑色的೿细小的浪花在江面上遍布。江水声哗哗作响。r

黄坤继续看着江边೿看有没有人过来೿如果胯子要拉人೿这个时间差不多了。r

这个时候೿黄坤看到江中间冒出了东西೿那东西在水里沉沉浮浮೿是从下游的方向过来的೿那一定是胯子无疑了。r

黄坤看到胯子慢慢飘到那个木船旁边೿胳膊伸出水面೿扒到船舷上೿黄坤震惊೿难道水猴子拉着黄坤೿这次的目标೿是渔船上的那个打渔人吗？r

肯定是的೿那个打渔人帮助死者的家人捞尸体೿肯定得罪了水猴子。r

水猴子就想弄死他。r

黄坤看着胯子静静地攀在船舷೿那个打渔人只是在照看自己撒出去的滚钩೿根本就没有发觉自己脚下多了一双胳膊。r

胯子的身体慢慢在往船舷上爬೿他半个身子都爬到船上。r

黄坤急了೿对着木船喊道：“打渔的೿小心啊。”r

可是那个打渔人听到了黄坤的声音೿只是朝着岸边看了看೿并没有警觉。r

黄坤明白了೿他根本就看不到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远的胯子ࣿ胯子的模样已经是水猴子的样子৿೿那个打渔人在船上左顾右盼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黄坤继续喊着提醒他೿可是他不再理会。弯下腰೿拿了东西೿往自己嘴里倒了一下೿仍旧在船上慢慢把滚钩收起೿看自己有没有收获。r

胯子已经完全爬到木船上了೿黄坤连忙走到水里೿打算游过去೿阻止胯子೿具体到底该怎么阻止೿他心里也没有计划。r

在黄坤准备开始游泳的时候೿忽然看到胯子在木船上೿也拿了个东西喝道嘴里೿黄坤知道了೿这就是刚才打渔人喝的酒೿长江上打渔的人೿都好酒೿长江潮气大೿晚上温度低೿必须要靠喝酒来驱寒去湿。水猴子也一样೿喜欢喝酒೿经常偷喝船上人的酒。r

黄坤想着೿胯子ࣿ水猴子৿现在喝了酒೿应该就要动手了。r

黄坤想都不想೿朝着木船游过去。黄坤这么做十分冒险೿他凭着自己的一时之勇೿想和水里的怪物周旋೿每划动一下೿听着水花翻动的声音೿心里就发毛。身体每个部位都很紧张೿肌肉甚至有点僵硬೿黄坤已经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的来临。r

可是在这黑色深邃的江水里೿危险到底来自何方೿也许会从任何方位像自己逼迫过来。r

黄坤心里想着೿突然身体下冒出个东西೿拦腰把自己给抱住೿一看೿就是胯子一张死脸೿胯子的脸惨白的೿眼睛闭着೿可是呲牙咧嘴的样子看着瘆人。r

黄坤腾出手೿打了胯子一嘴巴。胯子没有任何反应。r

黄坤心里纳闷೿他不是要拉那个打渔人吗೿怎么找到我了。r

胯子突然发力೿从黄坤的身下翻到了身上೿两个人的位置交换೿现在是黄坤在下面೿胯子反而到了上面。r

黄坤的心里还在疑惑೿胯子突然变得十分沉重೿把黄坤向江底压了下去。r

黄坤仍然没有意识到胯子是冲着自己来的೿头脑还在疑惑೿但是黄坤手本能抓向胯子的脸೿抠他的眼睛。胯子眼睛受疼೿吱吱叫了两声೿抱住黄坤的手松动一点。r

黄坤连忙踩水೿浮到水面೿对着岸边大喊೿“救命೿救命ǿ”r

黄坤看着跟着自己过来的同学们已经在慌乱的说话೿开始下水了。r

可是他们刚走到水里೿一个人突然从江水里冒出来೿把同学们拦住。那个人就是七天前೿和自己对望过的那个男人。r

完了೿黄坤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胯子是冲着我来的。r

黄坤心里想着೿连忙向着木船游过去೿还有打渔人在那里೿他还能救自己。r

黄坤在水里游着೿脚在江水里踩水೿不知道身下的江水里೿那个水猴子躲在什么地方೿随时会对自己不利೿黄坤感到了巨大的恐怖೿不仅是对水猴子的恐惧೿还有对长江本身的恐惧。r

突然黄坤的脚被东西给缠住了೿这一定是水猴子或者是胯子೿抱住了自己的脚部。r

黄坤勉力抬起头೿想着木船喊道：“救命。。。。。。”r

然后黄坤就被扯到了水底。r

沉入水底的黄坤心若死灰೿彻底的绝望。r

因为黄坤在被拉入水下之前೿看到了木船上的那个打渔人೿正站在船舷边೿盯着自己看೿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出手相救的意思೿相反的೿打渔人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r

打渔人和水猴子是一伙的。r

黄坤现在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心里清晰异常೿原来这真的是个套೿谁撞上了谁倒霉。上次是那个钓鱼的೿今晚就是我了。r

黄坤忽然想起来೿爷爷的确说过自己不需要怕水的೿心里就有了点信心。和抓着自己脚的胯子(水猴子)周旋起来。r

可是现在胯子的力气好大೿黄坤的在水里憋一会气೿心里着急೿忽然体内就生出了一股力气೿用脚踢了胯子一下೿黄坤的趁着这个机会೿浮上水面೿换了口气೿突然发现೿胯子的力气变小。自己很轻松的把胯子的脖子给拎住೿胯子没有任何力气反抗。r

黄坤又朝着木船上的打渔人看去೿那个打渔人脸上有点吃惊೿看着黄坤。r

黄坤突然发现自己的腰部一阵剧痛೿用手默契೿原来是一条鱼线缠到了自己的身上೿这鱼线密密麻麻的都是鱼钩೿每个鱼钩都深深的钩进自己的肉里面。r

接着是自己的两个手臂和大腿೿都缠上了鱼钩೿妈的೿这不就是滚钩吗。原来这个打渔人放滚钩是这个道理೿滚钩在水里是柔软的೿黄坤知道自己越是挣扎೿就缠得越紧೿可是黄坤还是忍不住要挣扎。r

这个时候೿黄坤看到刚才拦住自己同学下水救自己的那个男人೿已经站到木船上了。r

都是他妈的一伙的。r

黄坤心里骂道。r

可是接下来೿身上的滚钩慢慢的就松了。黄坤心里奇怪。也顾不上很多೿连忙摆脱那些松掉的滚钩。r

“把水猴子递上来。”黄坤听到了木船上有人在对他说话。发现自己已经靠到木船边了。r

那个说话的人೿正是刚才阻拦同学的男人。r

黄坤手一动೿把胯子的身体递到船舷边೿那个男人一把就把胯子提到木船上。r

“你也上来。”那人伸出手。r

黄坤没得选择೿也想不了这么多೿把手伸过去೿那人也把黄坤拉上木船。r

黄坤上了船೿惊魂未定。r

看见打渔人已经瘫坐在船板上೿身体瑟瑟发抖。胯子也一副昏迷的样子೿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张草纸೿仔细地看೿那张草纸೿就是胯子的契约ǿr

“你把我同学怎么啦？”黄坤说道。r

“我没把他怎么样。”那人冷冷的说道：“是你把他掐晕了。”r

“你是谁？”r

“你管我是谁೿”那人说道：“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r

“把船往中间划。”那个男人对打渔人说道：“你晓得我要去那里。”r

打渔人看着那个中年男人೿一脸的惊恐೿“我不敢೿你放了我吧。”r

那人歪着头看了打渔人一会೿“我不想跟你废话。”r

“我不敢೿我不敢。。。。。。”打渔人仍旧重复这句话೿“我不敢。。。。。。”r

可是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然后茫然地走到船后೿把马达启动೿把舵去了。船向着江中间开过去。r

胯子仍旧在昏迷。r

那人狠狠地用脚跺了胯子的胸口一下೿胯子被踩的身体弯起೿半坐了起来೿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r

一个猴子模样的动物就从胯子的背后滚了出来೿直挺挺的躺在船板上。r

胯子就醒过来೿然后不停的咳嗽。咳嗽完了೿看见自己正在木船上೿吓得大喊：“我在那里೿我怎么到这里来了。。。。。。”r

那个男人看了看胯子೿说道：“你闭嘴೿再大声೿我就把你扔下去。”r

黄坤明白了೿这个男人是来收拾水猴子的೿看来自己真是多事了。r

“谢谢你救了我。”黄坤客气的说道。r

那个男人的表情松动一点೿但是说话的口气仍然冷冷的೿“还真有天生带着避水符的人。”r

“什么避水符？”黄坤茫然问道。r

那男人把黄坤的衣服从腰间一提೿指着黄坤的腰上一大块胎记说道：“这不是就避水符么？”r

“这明明是个胎记。”r

“恩೿估计你家人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说道೿可是旋即又说道：“不对啊೿你避水符是开了锋的。”r

“你是说೿我刚才在水下打得赢水猴子೿是因为这个胎记？”r

“当然೿在水里水猴子力气大得很೿不是这个避水符೿你怎么逃得过它的纠缠。”r

黄坤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水猴子的力气突然变小了೿其实并不是它力气变弱೿而是自己的力气突然增强೿这个厉害人不是说೿自己的避水符是开了锋的。r

“你姓什么？”那个男人问道。r

“你先回答我你是谁？”黄坤不甘示弱೿盯着那男人的眼睛看。r

“哦。”那男人说道：“原来是黄家的೿你不是黄溪೿难道是是黄鼎೿或者是黄森？”r

“你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黄坤说道：“不过我真的姓黄。你怎么知道的。”r

“我问你姓什么的时候೿”那男人说道：“你心里就想过了姓黄。别以为你嘴上不说೿我就不知道。”r

黄坤呆了೿这人竟然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r

“恩೿你不是黄鼎೿也不是黄森。”那人说道：“你是渔关的人。我没说错吧。”r

“我爷爷是渔关出了名的狠人೿你肯定听说过。”黄坤不服气的说道：“你到底是谁？”r

“我跟你说了也不碍事。”那男人说道：“我姓金೿叫金仲。估计你爷爷一定没跟你说过。他连给你避水符开锋都不告诉你。”r

“金仲೿哼哼。”黄坤不肯在嘴上落下风೿“我也没听说过。你肯定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一定比我爷爷差远了。”r

“哈哈。”金仲笑起来೿“我的确没见过你爷爷೿但是你们黄家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没放在眼里。黄莲清我见过೿也不怎么样。至于你们黄家现在族长黄溪೿更是个窝囊废。”r

“你说的都是什么人೿我家就我爷爷和我父母。”黄坤好奇的说道：“哪有什么族长？”r

“算起来你应该是土字辈的。”金仲说道：“你不会叫黄土吧。”r

“我叫黄坤。不怕告诉你。”r

“恩೿好名字。”金仲说道：“看样子你八字生得好。”r

“我们现在去那里啊？”胯子现在已经完全清醒೿颤巍巍的问道。r

“去找给你下契约的东西。”金仲冷冷的说道：“他跑的还蛮快೿不到三个月೿就从丹江口跑到长江了。”r

“那是个什么东西？”胯子连忙问道೿这是和他切身相关的事情。r

“在水里面的东西。”金仲说道：“应该也算是水猴子೿但是厉害了೿懂道术了。知道和人和鬼下契约。很多年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了೿解放前还有很多。幸好湖北湖南不大೿不然每年不知道害死多少人。”r

“什么意思？”黄坤来了兴趣೿“湖北湖南？”r

“你们问这么多干嘛。”金仲说道：“还是想好待会怎么办。”r

“你一个人不能搞定吗？”胯子说道：“你看样子很厉害呢。什么都知道。”r

金仲翻了翻眼皮೿“待会不仅要和那东西打交道೿还要和人打交道。你们平时打架吗？”r

“平时学生之间闹矛盾动动手是难免的。”黄坤说道：“我们又不是街上的混混。”r

“那等会好自为之了。”金仲说：“我反正要对付的是那东西೿别的你们自己看着办。”r

“你怎么知道去那里೿去见什么人？”胯子问道。r

“喏೿就是他告诉我的。”金仲指着船尾把舵的打渔人。那个打渔人蹲在船尾೿身体蜷缩着೿手却紧紧的拿着橹。r

“他没有说话啊。”胯子好奇的追问。r

“哼。”金仲懒得解释೿鼻子抽一下。r

黄坤知道金仲的本事೿他能探知别人的心思。r

金仲对船尾的打渔人说了声೿“拿过来。”r

打渔人屁颠地走到金仲跟前೿拿了个草纸递给金仲೿然后有走回船尾。r

“啊。”胯子喊了一声೿这张草纸和自己的那张是差不多的。r

“那东西换了地方೿就会找当地的人下契约。”金仲说道：“在你们学校找了两个人೿我在你们的寝室门口坐了记号。”r

“那个红叉是你画的？”黄坤恍然大悟。r

“恩೿不过水猴子看不到我画的记号೿它上岸了就眼睛不好使。”金仲撇了撇嘴巴。r

“你就跟着我找到镇江阁来了。”胯子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老乡೿你怎么没追到。”r

“我没想到他会在运河里拖人。”金仲有点不情愿承认自己犯了错೿“妈的这个东西长本事了。”r

“你到底要怎么做？”黄坤直白的问道೿现在不是唠唠叨叨讨论来龙去脉的时候。r

“那东西不会只找一个打渔人和诱饵下契约。”金仲说道：“他胃口大得很。”r

“他今晚又找了几个人೿在湮洲坝等他。”他今晚会现身。r

胯子和黄坤身体发毛೿这东西太狠了೿竟然知道诱惑人来给他卖命。r

“那个谁೿”金仲对着黄坤说道：“待会你拿着这张契约೿你同学太窝囊೿我不想他坏事。”r

金仲递给黄坤的那张草纸೿就是胯子的那张契约。金仲自己拿的就是木船上打渔的那个人的契约。r

打渔人已经把木船的马达给关掉。木船不发出任何声响೿顺着江水在飘。r

木船的下方江中心出现了一片黑暗的影子。黄坤看了看೿应该是湮洲坝೿湮洲坝是宜昌伍家区长江段的一个江心州೿枯水 的季节೿就显露出来。汛期就被江水淹没。r

现在是九月份೿江水退了一些೿所以湮洲坝也露出了一点面积。r

木船上没有人再讲话了೿船在水流的带动下೿慢慢接近了湮洲坝。r

湮洲坝上一片黑暗೿隔得近了೿黄坤看到狭小的湮洲坝上有一个木屋。靠近木屋的水面上泊着两艘木船೿和自己所在的木船差不多大小೿看样子也打渔的船。r

黄坤拿着手上的草纸೿心里疑问重重೿手在轻微的抖动。r

“那东西眼睛不好೿今晚他只认契约೿不认人。”金仲对黄坤说道。r

黄坤心里好笑೿自己想什么೿金仲都能猜到。r

木船飘到木屋边೿船体轻轻的摇晃两下೿船底撞到了水下的石头。打渔人用绳子固定了木船。r

“你睡吧。”金仲说了句。那个打渔人倒下就睡೿而且马上就打起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