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契约(2)

黄坤又说道：“我爷爷从来没教过我什么东西。虽然他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厉害人೿可是他从来没收过徒弟೿没教过我爸爸೿更没教过我。我这些都是听他闲下来೿聊天时候讲的古。”r

“那完了。”胯子说道：“你都帮不了我೿我肯定要死了。”r

“你为什么这么说。”黄坤问道。r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吗？”胯子说道：“因为我送我老乡去医院之后೿那一个医生说了一句话。”r

“什么话？”r

“那医生说೿”胯子吞了一口口水೿“他说೿这个淹死的好面熟೿前几天淹死的那个人೿不就是他给送来的吗。怎么他都不长记性೿又往水里跑啊。”r

“你的意思是说。。。。。。。”r

“肯定和那张草纸有关系。”胯子说道：“你都说那是一张契约೿一定是那个淹死的人在死前给他的೿现在他也淹死了೿又把这张草纸给了我。”r

“这的确是一种契约೿我听我爷爷说起过。”黄坤说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破解他。我现在就奇怪೿你说你听到了一句话೿说那天只收一个人。”r

“那肯定是要把契约给我撒೿然后让我再带人去游泳೿就轮到我淹死೿我死之前一定会把这个契约给下一个人。”r

“你格老子不会想着带我去水边吧？”黄坤骂道：“你是不是就这么想的？”r

胯子被骂的不言语了೿估计还真就是这么想的。r

两人没什么话好说了೿胯子也是自己在吓自己೿毕竟遇到了这么重大的事件೿心里疑神疑鬼的很正常。连续过了几天೿胯子也没出什么事情೿他当然不会自己跑到水边去。所以这件事情渐渐就淡忘。就是他老乡的父母来处理后事的时候೿他也没去火葬场送他老乡一程೿他的确是不敢去。r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已经是九月中旬的后几天了೿天气渐渐凉爽೿应该不会有人傻里傻气的去游泳೿胯子也慢慢回到了平日里的模样。不再每天担惊受怕。r

可是黄坤却知道೿胯子变得比从前更加诡异了೿因为胯子只给黄坤说过那件事情೿黄坤就留意了胯子的言行。黄坤发现೿胯子一天要洗几次澡೿开始是晚上洗一次೿半夜起来洗一次。过了几天೿他早上起来跑去洗澡೿不过去的时间很早೿抢在早晨洗漱的人之前೿再后来೿胯子中午也去洗澡。胯子和其他的男生一样೿就在卫生间里洗冷水澡。一洗就是半个钟头೿后来延长到一个多小时。r

每天里೿寝室就听见卫生间里面水哗哗的响೿那些要上厕所着急的室友೿就站在门口开骂。还有同学在抱怨೿寝室里的卫生间是不是堵住了೿一天比一天臭。r

在发生这件事情之前೿胯子根本就不这么爱干净೿大夏天的都忍得住三四天不洗澡的೿冬天根本就没看见过他洗澡。r

黄坤知道胯子肯定是出了毛病೿就悄悄的把卫生间里面的插销给弄坏。r

当他晚上黄坤等到胯子端着脸盆进了卫生间೿用力关了几下门೿然后里面淅淅哗哗的流水声传来೿黄坤快速走到卫生间门口೿猛的把门推开。r

就看见胯子根本就没脱衣服೿躺在卫生间的地上೿他也不嫌脏೿用抹布堵着地漏೿地上积起了很浅的一点水೿胯子就脸೿就埋在那一点点的水里。r

胯子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连忙站起来೿黄坤看见胯子脸上全部是粘液೿这些粘液是从胯子皮肤里渗出来的。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是市场里卖鱼的地方的味道。r

胯子看着黄坤೿一脸的茫然。莲蓬头上的水流淋在他的头顶೿又顺着他的身上滴下来。r

黄坤慢慢退出卫生间೿一句话都没说。r

又过了两天೿黄坤晚上三点多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黄坤的床上没有人೿这下他就起了疑心೿上了厕所回到床上就睡不着೿心里想着胯子的事情。到了凌晨四点左右೿黄坤听到门在响೿可是不是寝室的大门在响೿而是卫生间的门开了೿然后胯子从卫生间里走回寝室床边。r

黄坤可以完全肯定೿自己没有睡着೿可是刚才自己上厕所೿卫生间里೿根本就没有人。r

黄坤静静地看着胯子的举动೿看见胯子先把自己身上的T恤给拖下来೿然后拎起来೿水滴到寝室的地板上೿接着是脱了长裤೿也是同样的拎೿水哗哗的向下流。r

可以肯定೿胯子浑身都是水淋淋的。r

寝室里有弥漫着一股猛烈的鱼腥恶臭。r

黄坤不动声色೿看着胯子躺倒床上睡着。r

不到两个小时天亮೿黄坤破例起了个早೿走到胯子床前೿仔细看了看೿看见胯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正睡的香೿脸上还挂在微笑೿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身上盖着毛巾被೿但是只盖到肩膀೿黄坤就看到胯子的脖子೿皮肤皱起೿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的。脖子上有个东西೿黄坤看见了೿心里猛地一震೿那是个鱼钩೿鱼钩的前半截埋入胯子脖子的肉里面೿后面才挂着一长截鱼线ǿr

黄坤心里越发震惊೿慢慢的揭开胯子的毛巾被೿只揭了一点೿胯子的手露了出来೿黄坤仔细地看着胯子的手指头೿胯子的手指头都是苍白色的೿白色的角质层高高抛起来೿这是长时间在水里浸泡的结果。r

更加让黄坤惊讶的是೿胯子的手心೿拿着那张草纸೿而那张草纸完全是干的೿一点都没有打湿。r

黄坤看到胯子床下并没有水渍೿可是胯子上床之前೿明明是拎了很多水的೿黄坤蹲下来仔细看೿发现胯子床下面೿靠墙的两个床脚೿一边放了一个小鱼缸在那里೿鱼缸是圆形的玻璃钢೿里面盛满了脏水。r

黄坤一惊೿连忙站起来೿继续看着胯子೿看到胯子翻了个身೿手在脖子上摸了摸೿手指带到了鱼线೿顺手就把鱼钩给拉扯下来೿鱼钩在他脖子上划了好长一段伤口೿可是一滴血都没流出来೿流出来的是黏液。r

“你在搞莫家ࣿ仙桃方言：什么৿？”胯子突然醒了೿对着黄坤说道：“你要吓死我啊೿站在我床头盯着看。”r

“你才要把人吓死ǿ”黄坤问胯子：“你昨晚去那里了。”r

“没有去那里啊೿就是在寝室里೿跟你一样೿睡觉啊。”胯子不耐烦的回答。r

黄坤想了想೿对胯子说道：“你等你睡好೿睡起来了೿我有话对你说。”r

胯子胡乱答应一下೿就又睡了。r

黄坤就在寝室里上网೿等着胯子睡醒。r

胯子睡到下午就醒了೿穿戴好೿对黄坤说道：“你不是有什么话给我说吗？”r

现在胯子说话都轻松起来೿看来他已经心情平复೿早把一个多星期前的事情忘了。r

“你做梦吗？”黄坤问道。r

“不做梦啊。”胯子说道：“我从来都不做梦。”r

“你的那个事情还没完。”黄坤冷静的说道：“那张契约呢೿就是那张草纸。”r

“你别吓我啊೿难道真的没完啊೿我都不晓得把那东西放在那里了。”胯子嘴上说着೿就在自己的床上翻来翻去೿最后找出那张契约出来೿“还在呢೿我还以为扔了。”r

黄坤在等胯子睡觉的时候就想好了೿距离学校南苑宿舍最近的长江段面就是镇江阁附近೿从西陵二路直接朝着江边走೿再向下游走一段就行೿特别适合掉了魂的人走路。r

黄坤带着胯子就走೿果然一走出学校东大门೿刚刚走到兰州拉面馆这里೿胯子的脚步就走快了೿直直的朝着长江的方向走去。r

“你慢点走啊。”黄坤在后面喊道。r

“你不是要去镇江阁吗？”胯子在前面说道：“那就快点走啊。”r

黄坤说道：“我有跟你说过我们去镇江阁吗？”r

“你明明说了的。”胯子坚持说道。r

黄坤不较劲了೿自己的确没对他说起过೿但是胯子心里就想着去镇江阁೿当然是有人或者是某个东西೿告诉过他೿要去镇江阁。胯子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个差错。r

胯子走得很快೿两个人半个小时就走到了西陵二路的长江边೿胯子想都不想೿顺着长江向镇江阁的方向走去。r

到了镇江阁೿果然看见有一些人在岸边೿黄坤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r

一艘木船೿慢慢划向岸边೿木船的旁边还挂着东西೿等木船靠近岸边了೿黄坤看得真切೿是个尸体挂在船舷边。r

岸上的人连忙冲到船边೿在齐腰深的江水里೿把那个淹死的尸体೿给接下来೿抬到岸上。r

木船上的那个人೿也走到岸上。r

于是一群人就围着那个尸体嚎啕大哭೿应该是死者的亲属೿还有一个中年亲属೿拿了一叠钱给那个木船上下来的人೿跪下来೿双手合十೿向那个人道谢。r

黄坤看到那个木船是平时在江面上打渔的೿看样子是这个打渔人帮助他们捞起了尸体。r

这事情闹了一会೿死者就被亲属弄走。那个打渔人೿也划着木船到距离岸边几十米的地方打渔೿看他的动作೿应该是专门放滚钩的。滚钩在江底೿可以拉好长一串೿看来死者的亲属೿就是知道他用这个方式打渔೿才找他捞尸体。r

旁边的几个老者就开始说这个事情೿他们都是钓鱼的೿晚上一点钟就来江边占位置钓鱼೿他们说೿淹死的这个人೿也是来钓鱼的೿平时都认识೿只是没有说过话೿这个人一直都是坐在救生胎上೿飘在江中间钓鱼。一般就是距离江岸十几米远。r

昨晚两点多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江中间呼救೿然后钓鱼人的救生胎就翻了。他们在黑夜里都不敢下水೿就连忙打110೿水上派出所来了也没办法೿到了早上೿人肯定是没了。钓鱼人的亲属得到消息೿也在中午的时候来到江边೿然后就央求那个放滚钩的打渔人帮忙೿那个打渔人不愿意೿说这个事情太晦气೿他常年在水上讨生活೿总之就是不愿意干。r

死者的家属就哀求他೿许诺给他一点钱೿他才勉强答应。于是死者的家属就去取钱೿承诺他捞不到尸体೿给一千೿捞到了给五千。r

黄坤和胯子来的时候೿他正好把尸体给捞起来೿他毕竟有滚钩೿在江底好打捞。而且他也会水性೿对附近的水流很熟悉೿问清楚了落水的地方೿能根据水流计算到尸体大致的位置。r

“这世上还是有好人啊。”那些钓鱼的老者都唏嘘೿“不然要到宜都去找尸体೿还不见得捞得起来。”r

整个过程中೿胯子都一言不发೿两眼无神。身体不停的在发抖。r

黄坤把胯子拉到无人处೿说道：“你想起来了吧。”r

胯子跪了下来೿把黄坤的胳膊抓住೿哭着说道：“是它叫我干的೿它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就是昨晚೿让我在水里把那个钓鱼的人弄到水里೿他只要我把那个救生胎给弄翻。。。。。。。呜呜。。。。。。我刚才真的想不起来೿但是我看到那个死人೿就都想起来了。”r

“这个不是一般的水猴子索命೿”黄坤说道：“你有大麻烦了。”r

“你要救我೿大黄。”胯子已经吓坏了೿“你要救我。他要我七天后再来。”r

“可惜我爷爷不能到宜昌来。”黄坤说道：“他会治。”r

“为什么呢？”胯子说道。r

“我爷爷说过೿他不能离开我们距离我们 家族方圆百里之外೿如果走出百里೿必死无疑。”r

“你爷爷不是很厉害吗？”胯子焦急的说道：“还有他怕的事情啊。”r

“越是懂得多೿法术厉害的人೿就有更多的限制೿他一辈子都古怪೿我们老家附近೿他绝对是最厉害的神棍೿但是他从不接出了百里之外的生意。曾经有个秭归来的人೿找他帮忙೿别人把头都给磕破了೿他也没答应೿他只是说೿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r

“那我怎么办？”胯子哭着说道：“死路一条吗？”r

“我来帮你吧。”黄坤说：“我应该能帮到你。”r

“你自己都说你是吹抛的೿”胯子喊道：“怎么帮到我。”r

“我爷爷说过೿我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但是一件事情不要怕೿不用怕水。”黄坤说道：“这是我爷爷给我的忠告೿他不会骗我的。”r

胯子说道：“你打算怎么办？”r

“七天后೿我跟着你一起来镇江阁。”r

胯子听黄坤说了೿表情镇定一些೿“你真的不怕水么೿我看你以前游泳的水平也不咋滴。”r

“你根本就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黄坤说道：“我的爷爷就是在告诉我೿我不用怕水里的那些个害人的东西。”r

胯子暂且信了೿点点头。然后又向江面看去೿“真是想不到೿我会大晚上೿跑到河里面೿还拉人下去。。。。。。。”r

“那已经不是你了。”黄坤说道：“怪不得你晚上失魂落魄的。”r

这个时候೿胯子嘴里咿呀的喊起来೿手里指着江边。黄坤连忙看去೿一个三十四的男人正站在岸边೿就是刚才尸体抬上来的位置೿正看着江面。r

黄坤还没明白胯子为什么这么激动೿这才看到那个男人身边站了一个小孩子೿十来岁的样子。那小孩穿得就是绿色衣服。r

黄坤和胯子都紧张起来೿那个男人不奇怪೿那个小孩子倒是像胯子上次在运河旁边看到的水猴子。r

两个人就看的愣住了೿难道是害人的东西爬上岸了？r

正在这么想着೿他们就看到那个男人眼光从江面收起೿然后突然转身೿看到自己这边过来。r

黄坤和胯子都没有动೿那个男人看到了他们。r

眼睛就冷冷的盯着胯子೿胯子被看的发毛೿身上发抖。连忙把头低下来躲避那人锐利的目光。r

那个男人看了胯子一会೿又打量黄坤೿黄坤的眼睛和那男人的眼睛对望೿一点也不回避。这个男人一定和水猴子拉人有关೿黄坤不愿意示弱。r

那个人看了看黄坤೿很短时间೿随后又把目光放到胯子的身上。黄坤突然就感到了那男人身上散发着某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自己很不自在೿过了一会೿黄坤才明白೿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杀气。r

那个男人看样子要走过来了。r

胯子实在是无法忍受೿连忙向西陵一路的方向跑了。黄坤连忙去追೿回头又看了看那个男人೿那男人没有追上来的意图。而是站在原处看着他们跑远。r

黄坤在东门把胯子给追上了೿“你跑什么啊೿没出息。”r

“我怕撒೿我看到那个小孩就怕೿”胯子回答：“那个男人也蛮吓人೿好像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江里面拉人下水೿一定就是他干的。他追来了吗？”r

“没有。”r

“那奇了怪೿怎么不追我呢？”r

“如果他真的跟水猴子有关೿他用得着追你吗？”黄坤说道：“你跑得掉吗೿他根本不用找你೿你七天后就会回到镇江阁。他在那里悠闲的等你就够了。”r

“如果我不去呢？”胯子回答：“打死我也不去。”r

“你一定要去的。”黄坤说道：“你签了契约。”r

胯子下意识的把嘴巴捂住೿是的೿他当然不想去೿可是昨天晚上不还是去了吗。r

七天之后೿从中午的时候೿胯子就变得有点异样了೿没吃午饭೿说话也少೿更加诡异的是೿太阳照在他身上看不到影子。r

从下午五点开始೿胯子就说自己困了೿要睡觉。然后就直挺挺的躺倒床上೿一会就睡着。黄坤明白೿胯子这是在等着水猴子带他走了。r

黄坤想了想೿还是把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几个同学给喊来೿把胯子的事情给说了。同学们那里肯信。都说黄坤跟从前一样೿在吹牛。r

“我们今晚跟着胯子去就行了。”黄坤说道：“就是一个晚上不去网吧练级而已೿耽误不了你们什么时间。”r

“如果是真的೿这么玄乎的事情。。。。。。你不怕么？”一个同学问道。r

“难道看着胯子当个拉人下水的怪物啊。”黄坤骂道：“你们有没有义气೿好歹也是同学三年多了೿这点忙都不帮೿又不要你们做什么೿就是站到旁边೿人多点೿阳气盛೿江里的那个东西就没那么张狂。”r

同学中有一两个的确是晚上有事೿没法去江边。r

但是还是有四个人೿同意了。r

于是黄坤和那四个同学就坐在寝室里೿看着睡的死沉沉的胯子。r

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果然有动静了೿胯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安分起来。嘴里支支吾吾的೿然后猛地就坐起来೿脚向床下一伸೿就站起来೿这个时候೿已经熄灯了。可是黄坤还是看到胯子的赤脚在地上白惨惨的颜色。r

胯子一声不发೿向着门口走去೿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寝室里还有同学坐着。r

同学们都愣住了೿看来他们真的已经在相信黄坤所说。r

胯子走出门೿黄坤连忙跟着追过去೿一出门就发现胯子已经走到楼梯口了೿走得好快。r

黄坤连忙追过去೿同学们也跟着过来。走到楼下೿黄坤还在想೿现在宿舍院子的铁门已经关上೿胯子怎么走得出去。r

可是胯子身体在铁栅栏之间非常容易就钻了过去೿他身上滑溜溜的。r

黄坤和同学走到栅栏前೿栅栏的缝隙很狭窄೿他们只好翻过去。r

等他们翻过栅栏೿胯子已经走到了学校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