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顾莎托着腮帮若有所思还带着一些困扰的模样转身离开了。r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邵景彦一样会温柔地给顾莎“自由”的。r
“不吃东西坐在此处做什么?”r
“赏月啊。”r
顾莎随口地回答之后才发现身后有人猛地回头就看到青国三王爷夙沙容祥正倚在石桌旁一双老鹰般锐利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光定定地看着她。r
“三哥?”顾莎试探性地叫他。r
“那年事出之后你便没有喊过我一句三哥。”夙沙容祥说着就走向顾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副要与她聊家常的模样。r
顾莎不知道夙沙容祥口中的“那年事出之后”是指什么事装得已经看破红尘轻淡地笑了笑没有答话。r
夙沙容泰被顾莎的演技唬过去了顾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r
“那年”的那件事听口气顾莎估计就是夙沙容泰对不起夙沙蓉蓉所以顾莎决定扮演一个已经原谅了一切的好女人。r
顾莎觉得保险起见还是不要铤而走险去打擦边球套出“那年”的八卦了但是夙沙容祥却意外地透露了出来。r
“你回宫那天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已经对我没有恨了。”夙沙容祥幽幽地叹了口气。r
嘴角微扬顾莎一边笑得像个不爱不恨的尼姑一边在心里为自己高超的演技呐喊。r
夙沙容祥见顾莎一语不发他的倾吐欲像开了闸的水。r
“我一直活在自责里所以就算你要远嫁他国我也没有出面送你。”r
“那时年幼无知只想着把话说到最狠最绝却不计后果。当你跑到鸩母殿的时候我也以为你只是躲在里面哭真的不知道你竟然会饮下鸩血……”r
“很小的时候你总爱说最喜欢三哥了那时候我也多喜欢你啊甚至觉得你要是不是我的妹妹该多好。”r
“兴许真是他们说的那样爱之深恨之切所以我母妃因为皇后被打入冷宫抑郁颓靡相思成疾最后自杀的时候我才……”r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幼稚得可怕明明你也是无辜的。”r
顾莎拼命藏住了自己要惊掉的下巴原来夙沙蓉蓉跑到鸩母殿想不开喝了鸩血是因为夙沙容祥而且听他的说法他们当年是差点搞了禁忌之恋吗?r
“三哥……这些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你也说了年幼之失罢了。我现在脸也恢复了还嫁了好人家你不必自责的。”顾莎说着口不对心的话眼睛都不眨一下。r
夙沙蓉蓉已经死了他再自责也有用了年幼之失其实才是最可怕的。r
若是所有的过错都只用“他还小不懂事”来掩盖去原谅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r
但是死者已矣顾莎觉得自己既然已经代替夙沙蓉蓉活下去了就没必要夸大这些过错能解开一桩横亘了几年的心结也算是一件好事追究起来也没什么意义。r
她是要代替夙沙蓉蓉活得更好的而不是被她以往的那些歪枝绊住脚步代替她继续沉沦在她的痛苦里的。r
“蓉蓉你长大了。”这是夙沙容祥最后和顾莎说的得到原谅的他几年来长在心里的那颗毒瘤被清除了。r
等到这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顾莎才和夙沙容祥聊完准备回去回去的路上夙沙容祥在她身后跟着一起走的她在心里不断想着和夙沙容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r
那时候在大殿里他看着自己的深情有些古怪现在她才找到了原因。r
在离自己座位几步之遥的时候顾莎不小心绊了一脚夙沙容祥即使扶住了她她道了声谢就回了位置。r
夙沙容祥也回去了自己的位置夙沙容泰就迫不及待地粘了上来“小妹你和三哥……”r
“嗯和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况且我现在过得也没什么不好的。”r
夙沙容泰听顾莎这么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就不再说下去了。r
等宴会散场顾莎又被叫到青皇和皇后跟前聊了几句才放她回寝宫。r
“我和他们说明天就回赤国去没问题吧?”顾莎小心翼翼地征求三位汉子的意见。r
成逍遥说自己就不和他们一起去赤国了他要继续自己的旅行还表达了自己与大家在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很开心。r
顾莎十分不舍毕竟是相处了近一个月的好友说得严重点就是一路陪着他们一起受苦受难从来不抱怨一句每天笑眯眯地带给她好心情。r
要是这一路没有成逍遥帮忙很多事情都没那么容易就解决顾莎连连道谢让成逍遥千万不要忘了她有空一定要去找她。r
成逍遥只是笑着点头最后她让顾莎和邵景彦明早到鸩母殿一趟走之前还有些事情想和他们俩说。r
顾莎和邵景彦一起回房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她不自然地和邵景彦分开了一点距离邵景彦的眼神暗了暗什么也没说。r
两人都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邵景彦主动与顾莎保持了一点距离顾莎觉得有些抱歉感觉自己有些伤了邵景彦的心。r
顾莎可以感受到邵景彦对自己的爱从他的眼神里从他一遇到危险就第一个护着自己的动作里只是一想到要如何回应就变得有些力不从心。r
她也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向着邵景彦的心意不然一个人不会那么快对一个人有了悸动心跳时不时就会去偷偷看他看不到他的时候满脑子也是他。r
只不过跳过了那原本应该漫长的过程突然把你放在两人已经相爱的时段里总归有那么些不自然。r
“邵景彦。”r
“恩?”r
“……那个晚安。”r
“晚安。”r
静谧的夜悄悄流逝顾莎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可是邵景彦已经不在床边。r
等到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出现在鸩母殿的时候邵景彦和成逍遥已经在殿内了似乎是在等她。r
“你们就不考虑一下我万一赖床怎么办?”r
“今天你和景彦就要回赤国了哪里能赖床不过起这么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成逍遥还是笑得和平常一样但是顾莎一想起此处一别就不知何时再见连成逍遥的笑容都变得带着些别离的味道。r
顾莎笑了笑“你要跟我们说什么?”r
“来。”成逍遥领着顾莎到了鸩母像前让她和邵景彦跪在草蒲团上“让鸩母告诉你们吧。”r
“诶?”顾莎盯着成逍遥满脑袋问号。r
“闭上眼用心去听。”成逍遥说。r
要不是顾莎了解成逍遥虽然有那么点腹黑但是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开玩笑她也不至于这般疑惑换做是苏海她早就甩一句“为什么放弃治疗?”拍拍屁股走人了。r
邵景彦沉默地看向顾莎顾莎望进他的眸子里黝黑一片平静无波反倒看得她有些不自在“闭眼就闭眼……”说着就别过脸面向鸩母像闭上了眼睛。r
接着邵景彦也面向鸩母闭上了眼睛。r
成逍遥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不知何时变得虔诚的背影嘴角浮现出笑意。r
不知是梦境还是幻境顾莎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周身已经笼着薄薄的白烟身旁站着邵景彦他还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一副淡漠的样子。r
“顾莎……”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远处飘来听上去那么不真切。r
“邵景彦你有听到吗?”顾莎紧张兮兮地跟邵景彦站拢了一些睁大眼睛警惕地四下环顾着。可是周围除了陌生的景色与薄烟以外什么也没有。r
“这里不是幻境。”比起顾莎邵景彦显得十分冷静但是语气隐隐透露着不可思议。r
“什么?我们刚刚不还在鸩母殿里吗ǿ”顾莎这下更恐慌了自己竟然一闭眼就“空间转移”了ǿr
“别紧张刚刚应该就是鸩母的声音。”邵景彦的话让顾莎放松了一些。r
是啊逍遥不会害他们的而且他也是说有事要跟他们讲鸩母亲自跟他们讲。r
没一会儿薄烟深处出现了一个人影缓缓走向邵景彦和顾莎越靠近那婀娜的身子越清晰。r
“请问是鸩母娘娘吗?”顾莎小心翼翼地询问探着头想要看清鸩母的面貌。r
人影不紧不慢地从烟雾中现出身形来一袭白衣姿态端庄。r
顾莎正流着口水心想这就是真正的仙吧不是像成逍遥、柳下惠那样的仙人待看清鸩母的容貌时顾莎觉得脑袋被人重重砸了一记。r
竟然就是那时坐在鸩鸟背上的白衣女子和顾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难怪……难怪鸩母像和顾莎就有几分相似。r
邵景彦看到鸩母的样子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愕然。r
“孩子希望没有吓到你……”鸩母微微笑着那笑容充满慈爱似乎能洗净一切污秽。r
“为什么……”顾莎想问问为什么鸩母和自己长得一样也想问问她是不是故意变成和她一样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又因为惊讶什么也问不出来。r
鸩母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那层面具看来已经褪去了。”r
顾莎和邵景彦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应付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才显得不唐突不失礼。r
就好比如果一个人见到了观音菩萨无论你平时信不信佛是不是口无遮拦在观音菩萨面前多少都会带着一些虔诚。r
鸩母带着顾莎和邵景彦在一棵树下的石桌边坐下桌上摆着茶壶和杯子好像老早就为客人准备好了一般。r
顾莎接过鸩母倒给自己的茶那样子仿佛手中的不是茶杯而是颗原子弹战战噤噤的。她看向邵景彦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样子看上去也不太轻松。r
“不用这般拘谨就当是陪我聊聊。”鸩母笑得和蔼可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