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撑起身来却无奈浑身绵软无力根本动弹不得只好用一双清澈若水却又幽深如涧的眸子静静望着萧寒轩。待他一通呵斥宣告完结方才轻咳两声淡笑开来清雅而素净“还请放心至少在眼下您无需记挂这个问题。因为在兰夜心中尚有几点疑惑始终不甚明了。若不求证一番就算是死定也难以瞑目。”r
萧寒轩一听此话倒是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有何不解不妨直说。倘若本君听着高兴倒还愿意给你解答一二。”说着将萧兰夜半抱起来顺手取过一只枕头让他垫着靠在床头。r
“多谢ǿ”冰蓝色的瞳仁飘飘忽忽的一溜不动声色地瞟过落座于床榻边上的人幽幽一笑“那么依您所喜兰夜是该唤您一声魇王前辈抑或是应当尊称您为凤梧先祖呢?”r
乍闻自己的身份被一语道破萧寒轩或许此时称之为萧凤梧应该更为妥当。虽然他初时稍显愣怔可到底是非常人之流不过片刻之后目中的神色立时幽深起来。莫测难辨的眸光静静凝视着眼前之人平静下翻滚着惊涛拍岸的巨浪讶异中包裹着点点理所当然的骄傲兴味里潜藏着丝丝掩饰不住的赞赏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欣慰、几分释怀、几分莫名“阿轩与本君的性情本就相去甚远若是细心倒也不难发现。至于本君的底细你是从何猜出且说来听听。”r
“如您所想这些确实只是兰夜的推测。可即算是猜也得遵循些蛛丝马迹总不能胡乱瞎猜不是ǿ”精光闪闪、灿若星辰的蓝瞳明明看上去是那般的深邃广袤、无法探测却又偏偏给人一种清澈如高山流水、幽谷溪涧的感觉宛若可以一眼望到底、轻易便看穿。缺少血色的唇瓣微微翘起衔着几丝俏皮的意味乖顺中带着些许玩闹天真无邪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与算计就像一个对长辈有所求而撒娇的孩子。r
听出兰夜的嗓子隐隐有些沙哑萧凤梧下意识地取来一杯水。随后想也没想就将人扶正搂住手中的水杯直接送至他唇边。一套动作熟练至极就仿佛曾经做过了千万遍一样。r
萧兰夜很自然地就着递至面前的杯子喝了几口。却是连头都尚未抬起就已然在脱口“够了二叔。”而话音落下的刹那却又陡然醒悟过来兀地侧首盯住近在咫尺的这张深深刻在脑海之中的面孔。眸底的神情略显纷乱温情、缅怀、伤感、迷惑、无奈层层交织错落杂陈最终汇聚成一片汪洋大海波涛汹涌、暗藏一切。抱歉的一笑“对不起兰夜失礼了恳请您不要介意。”r
而此时萧凤梧却仍旧尚未反应过来自己这一举动所代表的意义、可能暗含的情感思绪仍旧处在更深、更远的时空中飘荡、游离、追溯。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很是有些迷茫地笑了笑。找不出分毫焦距的眸光静静投射向虚空而手下亦是不曾松开反而在不自觉地抚弄着怀中之人那一头柔顺丝滑得更胜锦缎的墨发。r
看来真的是与阿轩呆在一块儿太久了朝夕相与、昼夜不离。以致于这么些年下来就连我自己都几乎分不清那些记忆究竟是属于他还是我本身就有的了。r
还记得那是我刚刚苏醒过来不久。那时候在他脑海老是会会时不时地浮现出那么一段时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份情。可是慢慢的到了后来那些过往就不再被轻易想起。就像是深埋于地的美酒渐渐变作陈酿并非忘却而是历久弥香。只因为它的主人惟愿将其留作私藏、堪为追忆不足为外人道。默默无语之间成就一番刻骨铭心。r
所以当阿轩抛却或者说是看开、抑或升华了这一层心里就只剩下那么一个孩子还在天天想、日日想、时时想自始自终都时常牵挂、念念不忘。关于他的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深刻、那么清晰就好像是一切就在自己眼前上演似的。而这个孩子仿佛正在自己身边玩闹嬉戏、调笑撒欢。他是如此的任性顽劣不堪真的是有些难以管教甚至有时可以说是肆无顾忌、无法无天让人禁不住大呼头疼。可即便如此却无论如何都对他生不出一分的厌、半点的烦。r
因为他是那么漂亮、那么干净、那么可爱的一个娃娃白雪美玉做出来的一般教人爱不释手喜欢得不得了ǿ并且他还是这样一个得天独厚、万载无一的奇才过目不忘、一点即透、触类旁通简直聪明得不像话让人恨不能将所有会的都一股脑儿塞给他。或许真是天妒英才无所不通的孩子偏偏身体孱弱、自幼多病。飘若清风、轻似柳絮他是如此的不易呵护。总让人即算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时时刻刻将他捧在手心儿里依然会止不住地担忧万一有个不小心哪一处没照顾好他便不管不顾地离去、远远走开再也不回来。于是就此失去了他失去这个孩子这个唯一的、最爱的孩子……r
等等不对我刚刚想的什么?孩子谁的孩子?我的?r
是没错我的ǿ是我的我萧凤梧的ǿr
终于回过味来的人缓缓低下头去却恰好和萧兰夜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觉察出那两道复杂的眸光中那一丝探寻的意味萧凤梧蓦然一震触电一般弹开自己的手。随即起身重新让兰夜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略显生硬“说下去。”r
感觉出萧凤梧有意的疏离蓝眸一闪有着什么飞速掠过一晃而逝好看的嘴角亦随之悄然划开一抹颇有深意的弧度“世人皆知沧凌帝国乃是这片大陆上最为古老的国家然而却没人能说得真切它究竟存在了多久更不知道它何以能够传承至今?不过但凡与沧凌皇室沾边之人却多多少少知晓这样一个情况:每逢危急关头王上便能凭借信物召唤出一群身份神秘之人或者可以称之为守护者来帮助沧凌渡过难关。毫不夸张地说若是没有他们多次相助这个国家根本不可能屹立至今。恐怕就连沧凌二字都早已淹没于历史的洪流之中不知被遗忘到哪个角落去了。这也是沧凌最后的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