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琴城。
这是一个热闹的城。
各种各样的人在此各顺其性,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帆布帐篷中的开赌少妇、抱着葫芦算命的女巫、清凉大树下编家谱的老殴、抱着母鸡和鸡崽的少女、在十字路口用青铜碗卖水的小姑娘。各种煎饼、果子、芝麻、香酥的小摊前穿出女人的吆喝声。坐在椅子上让人抬着的男子,是来自歌圣地的监工们;手腕点缀着女人纤纤细手的,是几天前从憩凤城来的大人。从猎西国、南越国背着玉骘过来和用笼子装运来巫族人的壮年,他们的头上带着葫芦和撒花国颁发的铭牌……
“啪”一声尖锐的鞭子抽打的声音从人群中穿透,掉进霓裳和云潮的耳朵里。
随即穿来小四痛苦地叫声,“小主人,我们又遇到麻烦了。”说罢像是躲避灾难一样藏了起来。
人群突然变的安静了,听得到炸油酥饼的锅子里冒着青烟的油发出丝丝的声音。
“总监家的小姐,又在发脾气了。老伴儿你别害怕,咱得慢点儿走,我都要跟不上了。”
一个老殴牵着她的大黑猫,苍老地声音带着叹息和无奈,从他们身边滑过。
人群自动让开,穿红裙子的霜醒,手中擒着鞭子,在她前面的地上跪爬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巫族男孩。
男孩的舌头上盯着三寸长钉说不了话,破败的衣服挂在身上一屡一屡的,脚腕上粗重的链子磨的肌肤血迹斑斑,几乎让他不能行走。他跪在地上回过头冷冷地看着霜醒,眼神是那样的绝望,隐约又透着倔强。任凭爽醒的鞭子在他背上抽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围观的人群,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对于苦难的巫族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耍猴艺人的小猴子,‘吱’了一声,藏到主人的身后。
巫族人的眼睛是沙漠里干涸的泉眼,即使是再大的悲痛也流不出泪水。能让巫族流泪的绝不是鞭子和苦难。神把他们从虎眼森林赶出去,放任他们在荒芜的隔壁摊上流浪了一百年,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泪水就已经被浩瀚的大风吹的风化成岩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