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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升山2


明珲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名年轻术师蓦地出现在门口,对着他们颔首见礼,朗声道:“各位大人久等了。祭司大人如今不便见客,各位请回吧。”

话音一落,老丞相等人还没有说什么,跟随着凤戚一起来的那些武将立刻老大不爽。他们都是朝廷里的武官,有的还大字不识一个,故而全都是一些大老粗。此次前来不过是作为丞相和大司马的护卫。如果祭司选出了新王,届时还要护送新王回国。听见祭司大人不愿意见他们,却不敢对祭司有何怨言,只好气出在这个年轻术师身上。

“你去通报了半天才回来,到底有没有将消息带给祭司大人?该不会是你偷懒吧?”

“祭司大人可能不见旁的闲人,却不会不见丞相和大司马,肯定是你没有把话带到,如今撒谎骗我们。你去把倾宫叫来,我们倒要问问他是如何管教下属的。”

年轻术师不卑不亢地说道:“倾宫大人忙着准备升山的事情,此刻也抽不开身接见各位。如果我有什么不是,各位尽可坦言相告。至于倾宫大人是如何管教下属的,就轮不到诸位大人过问了,这是灵过宫自家的事情。诸位若是想见祭司大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同外面的升山者一起等候一晚,明天兴许就能见到了。”说完他抬手做了一个“相请”的手势,分明是下逐客令了。

桓温微笑道:“小兄弟,我等真是有要是求见祭司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还劳烦你再跑一趟。”

他脸色平静,颔首道:“既然祭司大人不愿意接见你们,诸位大人还是按升山的规矩来吧!请。”

话已至此,就是祭司大人没有接见他们的可能了。一行人不禁有些失望,几个武官还有些不死心,却瞧见凤戚朝他们瞪来,只好作罢。

凤戚眼看着桓温已经走了出去,便面色不虞地抬脚就走。那些下属面面相觑,纷纷跟了上去。

明珲和明珏互看一眼,默默地提着行李也离开了。

年轻术师将他们带到最后一扇宫门前,看着他们一行人走出了大门,便面无表情地吩咐守门的术师关上宫门。

他们站在宫门前争了片刻,最后无法,只得去找地方搭建篷帐,以供今晚歇息。

灵过宫的宫门前方不远是一片广阔的树林,此处便成了数以千计的升山者歇息的地方,早早就已经来到山顶的升山者已经选好了地方搭了帐篷,有的百般聊赖地坐在树下休息,有的爬上了树顶,举目眺望,期望透过高大的宫门和宫墙能够窥见灵过宫的一景一物。

而此时更多的是,许多的人还在通往灵过宫的山路上缓慢前行。

玉带一般的山道盘旋着,山道左边是无底的深渊,右边是高耸的峭壁,石壁上面只生长着一种植物,正值秋天,那低矮的植物开着一簇簇紫色的花,远远看去就像无数紫色的绣球凑在一起,形成了一大片紫色的云朵,风一吹,花瓣纷纷扬扬,洒满了天地,犹如一场紫色的雨。

“嗯!是甜的!”一只白嫩的手掌在风中接住几片花瓣,放进嘴里细细一嚼,立即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发现,高兴地叫了起来,“旋……大哥,这花朵是甜的,好好吃。”

清清脆脆的声音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柔软,在安静得有些压抑的升山者队伍中格外引人注目。

旁边的人不由得转头看去,一个身披着与他们同样的灰色斗篷的少女站在峭壁边接捧花朵。乌黑的头发编成长长的发辫垂在肩上,明眸皓齿,笑容灿烂甜美,十分灵秀活泼,让人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名同样披着斗篷的年轻男子从后面走上来,手腕一转,露出了一截洁白的衣袖。他捏了一簇紫色的花往她耳后一簪,微微一笑:“不错。”

少女粉嫩的脸颊立刻红了起来。

她欢喜地捧着脸,满脸羞意地扭头往前面走去,眼睛始终定定地往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侣。不过那男的虽然举止温柔体贴,可却没有过多的亲昵,看起来是宠溺多一些,就像一个溺爱妹妹的兄长。

这两人,当然就是相斋亭和旋室了。

他们两人在藏海上飞了一天。旋室既是灵过宫的术师,当然对通往灵过宫的路线十分熟悉,也没有任何妖兽敢接近他们。昨日一帆风顺地飞到了接神山,休息之后今天一早才上山来。旋室本想直接回到灵过宫,那么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谁知斋亭在昨晚与山下的升山者聊天中得知祭司大人已经选出了新王,便只当樊桐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玩心一起,打算随同队伍一起上山,亲自经历一下升山。

旋室被她缠得实在无法,又好答应她的请求,陪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山来。因为人数实在太多,山道狭窄,爬了半天,却还没走到半山腰。

好在斋亭虽是千金小姐,却一点儿也不娇气,一路上像是在游玩一样蹦蹦跳跳,精神抖擞得很。

她一路走一路接住花瓣放进嘴里细嚼,一双眼睛好奇地将周围所有的景物都看在眼里,蓦地脚下一顿,充满好奇地盯着队伍当中的某处。

升山者大多数人都是穿着灰色的斗篷和风帽,据说这个颜色在藏海或者密林里面不易被妖兽发觉。然而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身上披着一件湖绿的斗篷,领口白玉的扣子衬得一张清丽的小脸盈盈如玉,秀眉拢烟,杏目如水,端的是姣美无比。

只见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站在悬崖边一动不动,面对着远处湛蓝的大海怔怔出神。山风将她的长发和衣角都扬了起来,随时有一种摇摇欲坠的可能。

斋亭正想上前去提醒她小心,却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锦盒,白皙的指尖缓缓地摩挲着刻满了金色图纹的盒子,脸色沉静如水。摩挲了良久,她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打开了盒子。

一道光从盒子中一闪既出,冲上晴空。

斋亭眼睛一眨,却见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队伍如常地上前行进。她转身正要去叫唤走在后面的旋室,蓦地天空中响起了一阵惊雷。

轰隆!

晴天霹雳?

众人错愣地仰头望向空中。今日天气极好,仿佛老天也知道升山的日子将近了,不但没有下雨,反而晴空万里。大家看了片刻,天空却没有什么变化,然而第二道惊雷随之而来。

天空,依旧清朗。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起来:“不是雷声!”

那是什么?

斋亭疑惑地随着大家一齐张望,蓦地脚下一阵震动,像是地震一样,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无数细小的石块从石壁上砸落下来,许多人闪避不及,当即被砸得头破血流。

一记高亢嘹亮的啼叫划过天际,似乎是某种妖兽的叫声。可这里已经是灵过宫地界,设下了各种结界,照理是没有任何妖兽胆敢闯进来的,哪里来的妖兽?

所有升山者一边躲避着石块,不安地仰望头顶的天空,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又一声啼叫直冲云霄,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白影在石壁中破石而出,瞬间地动山摇,碎石滚落,人们连忙朝四周散开,抱头鼠窜。

斋亭在慌乱的人群中被人用力一拉,腾空而去,飘在山道的外面。旋室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怕,是晶硷。”

她点了点头。

不过,晶硷是什么?

她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藏海图志》的内容,仰头只见一道极其耀眼的白光如同闪电一般冲上了天际,看影子是一头大鸟。双翼在空中缓缓地张开,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洁白如雪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水晶似的,流动着七彩光芒。

“诸位莫慌!”几道闪电般的身影落在石壁上面,嘹亮有力的声音传来,“晶硷乃上古灵兽,不会随便攻击人,大家莫要惊慌!”

这是灵过宫里的术师的声音。众人抬头见几名白衣术师立在高处,这才安心下来,转而充满希冀地望向天空中的巨兽。

“常年沉睡在石壁中的晶硷是藏海里极其罕见也较为温顺的妖兽,除了每五十年一次苏醒觅食之外,几乎从来都是沉睡着的,更加不会主动攻击人。当然,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旋室低低说着,探究的目光落在斋亭身上,见她一脸懵然,下面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

那就是什么?

下方的升山者中早有见多识广的人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晶硷!晶硷只会攻击有王气的人。王!新王就在我们之中。”

话音随风消散,长长的升山队伍却顿时像炸开了的油锅,群情激昂。

晶硷清亮高亢的叫声响了起来,巨大的羽翼扇起大风,迅速地俯冲而下掠向山道边一名身穿湖绿斗篷的女子。

她神定气闲地站在原地,扬手将一个盒子扔下深渊,回首望着空中的晶硷,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得逞似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