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提心吊胆的小厮禁不住就苦了脸，冲着李凡之的背影急急的说道，“我的好三少爷啊，您又要干什么去？咱们从府里溜出来已经是大错了，您若是还在这里公开露面，御史老爷那里可怎么交代啊？”
“无妨，今日我既已做下了这等狠心之事，爹、爹他老人家应该能放心了，咱们今日就索性看看这个春妙楼的香婆子如何收场？”
说完了这事，李凡之不再搭理那个絮絮叨叨的小厮，径直加快了步子向着春妙楼的前门赶去。
小厮跺了跺脚，也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了李凡之的脚步。
春妙楼的大茶壶虽然样子有些猥琐，但能在春妙楼这样的地方讨这么一个差事，那也得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伶俐角色。
御史府的三公子李凡之和他的小厮一转过街角，大茶壶就发现了他们主仆，禁不住就鄙夷的撇了撇嘴。
对于这位李三公子和玉娆姑娘的瓜葛他是清楚的很，自打几年前陆知府家的小姐落了难、改名玉娆进了这春妙楼，这个‘深情’的昔日情郎李三公子可没有少偷偷的往这里跑。
刚开始时，香妈妈防范紧，生怕这个李三公子不规矩，把她的好好的一大棵摇钱树提前给糟|蹋了，没少派人盯着他。
可渐渐的，她发现这个李凡之倒是很能恪守‘发乎情、止乎礼’的大礼，也就渐渐的放下心来。
自从春妙楼放出风来，准备要天仙一样的玉娆姑娘正式迎客，这官家出身的玉娆姑娘就天天以泪洗面，有好几次差点就杀死了她自己，而李凡之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从不肯吃亏的香妈妈生恐一个看顾不慎，真的让那个玉娆死成了，她就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了，权衡了再三这才又重新打起了这个御史府少爷的主意。
再李凡之又一次偷偷溜进春妙楼的时候，一脸笑容的香妈妈拦住了她，说是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只要他肯出五千两银子，她也就忍疼割爱，悄悄地成全他们二人的好事。
没想到，香妈妈的这一番试探却一下子吓着了这位御史少爷，整整三个月都没敢再露面，据说是被他爹给关了起来。
这一下香妈妈也彻底的死了心，派了人日夜守着那位哭哭啼啼的玉娆，自己则一门心思的为她筹备起了初|夜来。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耀国新封未娶的皇后突然薨逝了，新皇下令为准皇后娘娘大丧，禁止一切丝竹之乐，玉娆姑娘的好日子这才耽误到了现在。
瞧着今儿的这个大阵势啊，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呢。
大茶壶想到了这里，禁不住又摇了摇头，眼风扫过李家那对主仆，脸上再次显出了鄙夷的神色来。
就算是这位李三公子想通了，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瞧瞧今儿来的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轮都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御史府的公子了。
当初，只需要五千两就能办到的事情，这个李凡之还舍不得。如今玉娆姑娘有了这一番声势，五千两银子做连一夜新郎的资格都不会有了，这个酸腐的李公子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玉娆姑娘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揣着看好戏的心思，大茶壶不声不响的引着李凡之主仆进了热闹的大花厅，在拥挤的花厅内为他们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对不住了李公子，今儿是玉娆姑娘的好日子，咱们这里来的贵客太多，您这样只想看个热闹，图个乐呵的客人，咱只能请您坐这里了。”
不咸不淡的说完了这些，大茶壶懒得在和这号人浪费唾沫星子，不等他应声就转身走开了。
李凡之当然听出了可恶的大茶壶话里话外的讽刺和挤兑，却懒得和这号人去计较什么，他的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呢。
他之所以拼着被爹责罚还是赶来了前厅，为的就是亲眼瞧一瞧那个势力的香婆子目瞪口呆的样子，至于那个卑微的大茶壶么？香婆子吃了瘪，整个春妙楼里的人都不会好过的。
在事情还没有被捅破之前，他只想安静的呆在一个更加偏僻的角落里，任何人都注意不到他们主仆才好呢。
离了大茶壶的眼，小厮这才冲着他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自己熟门熟路的取了水壶过来，一边替李凡之斟了盏热茶，一边凑到了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三公子，我看那边地字号雅间，好像坐着的丞相府的上官公子呢，万一，万一，……”
“你慌什么？！”
李凡之皱着眉头子斜了自家的小厮一眼，理直气壮的说到，“琪儿她虽然坠入了风尘，但是仍然洁身自好。咱们以那样的方式维持了她作为知府千金的自尊，也总不枉她和公子我交好一场！就算是有人知道了内情也会赞我李三公子大仁大义、大勇大谋的！”
小厮却没有他主子的这份自信，他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子，还是担心的说道，“可，万一、万一那香婆子撒泼，当众嚷嚷出来可如何是好？今夜可不仅是上官公子在，司徒将军家的二公子也在，那位可是个一言不和就拔剑杀人的主啊。依小的看，……”
李凡之的神色微微一滞，不过很快就又挺直了腰杆子。
“司徒家那个莽夫虽然鲁莽了些，可他也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主儿。本少爷听老爷说起过，他们司徒家的小姐正在和上官家的小姐争夺皇后之位呢，司徒家和上官家一武一文，两家相互较着劲，都等着对方出错呢。”
撇了一眼另一个包厢挂着的上官府的灯笼，李凡之的底气就更足了，“你放心，今夜，有上官公子在场，司徒家的小子不敢乱动的。而上官家的公子也不会当着司徒家的人多管闲事的！”
小厮吞了吞唾沫，终于闭上了嘴巴，似乎被自家的少爷说服了。
偷偷摸摸的扫了周围热闹的人群一眼，小厮刚刚放下来的心就有提留了起来，总感觉周围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们主仆，禁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