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朝田义挥挥手,田义停将下来。r
万历向着红珠,唇角轻笑:“你不愿侍寝,屡屡借口推诿,还竟敢让一个婢子来搪塞侮辱朕,你好大的胆子!”r
红珠心里着急,心中呼唤着寒霜快来,嘴里应付的话也不细细思索,脱口便道:“不是嫔妾推诿,真是玄妃娘娘叫走了嫔妾。嫔妾见皇上醉了,才叫堇萱来近身服侍的。”r
“再说了,堇萱也是侍候过御驾的,并非一般的宫人。皇上也是赐了她金莲的,只是没给名号,这怎么能算是搪塞侮辱了皇上……”红珠嘀咕道。r
万历一听,勃然怒道:“好个巧舌如簧,你是在怪朕幸了宫人还不给封号,朕瞧着你的丽嫔是当腻了吧?”r
红珠也不示弱:“皇上息怒。嫔妾乃实话实说。”r
万历连道了三声“好”,向田义道:“拟指,丽嫔出言无状,骄横难驯,废去嫔位,贬为宫女。”r
红珠暗想:“贬为宫女,正合我意,我还就不稀罕这个主子。”末了,想是万历犹嫌不解气,复加一句:“给朕写明,去净房。你不要这嫔妃位份,就去净房当宫婢。”r
净房是宫中存放、处理恭桶的地方,里面的宫人主要负责清洗恭桶。这偌大皇宫里的人数以万计,清洗恭桶是个又脏又累的体力活,所以这里的使唤奴才多为太监,很少有宫婢。万历将红珠贬至此处,无疑是想羞辱于她。r
红珠也不申辩,泰然道了声:“领旨。”r
万历更是气恼,望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堇萱。r
田义清楚万历的脾气,暗叫“不好”。但他毕竟收过堇萱的孝敬,一边呈上拟好的旨,一边不着痕迹地向万历求情道:“皇上,堇萱那婢子,若是皇上看着碍眼,不如就送出宫去吧?”r
红珠哪里知道田义是想保住堇萱性命,她还惦记着堇萱的托付——要在宫中谋个位置,出口便嚷:“堇萱是侍候过皇上的人,哪能随便送至宫外。”r
“哦?”万历斜着眼神,语气轻蔑:“那依你,该当如何?”r
红珠不顾田义的频频暗示,直道:“堇萱侍寝不止一晚,皇上也该给个说法吧。奴婢在民间时,那寻常人家的公子少爷私底下有了好端端的姑娘,虽不至娶为正室,但纳为偏房,给个依靠却是应该的。怎的到了皇家就这等……”r
“就这等薄情是不是?”万历接道。r
红珠不语,但显然默认心中乃此想法。r
“好你个红珠,朕今儿就让你见见什么叫薄情。”万历大喝一声,指着堇萱:“把那贱婢拖出去。朕要杀谁无需理由,也轮不着你们议论。”r
堇萱大骇,苦苦哀求。r
上来的太监正要把堇萱拉出房门,却见寒霜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r
她见了此景,也不问因由,对万历福了个身,盈盈笑道:“皇上一大早就差人到臣妾宫里叫走了红珠,臣妾还以为皇上是一夜不见,想念得紧,便也想来赶个热闹,正想着大家可一同用用早膳。可是,这里怎么跪的跪,哭的哭,成了这副场面。是哪个不知规矩的大清早就惹得皇上如此闹心?”r
万历“哼”了一声,他一夜的颓然、失意、反常和落寞实都源自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