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的迅速受宠让整个后宫沸腾、惊讶。她还养着伤,并不能侍寝,万历却整夜整夜地伴在身边,似乎永远也不知厌倦。r
要说起来,这宫里女子的心思也奇怪得紧。r
若皇上临幸——驾临并宠幸了某位宫人,她们会喷着火眼嫉妒着;若皇上只临却不幸那名宫人,她们多半扬着头颅蔑笑着;若皇上日复一日地临幸同一名宫人,她们会咬牙切齿地记恨着;那么皇上日复一日地只临而不幸某位宫人呢,这样的情况还未发生过,但推想来她们应该日复一日地得意嘲笑着吧?r
现下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万历日日宿在永和宫,临而不幸。可她们,哪里去找半分得意,有的只是时时难安,惊惧猜疑。r
她们深恐万历自此就陷在了玄妃身边,深恐自己的住处就此会凋零成寒宫冷苑……她们的心,犹如烈日炙烤下颤巍巍的那一树繁花,张合之间,尽是参融进热浪里的焦灼气息。r
可干着急也于事无补,皇上不来,那能有什么法子,就那么等着吧。毕竟有句话说过,守得云开方见月明。r
但堇萱等不住了,再等下去即使云开也早过了月明之期。她必须去寻一根竿子,拨开这团云簇,打破这个僵局。r
她苦想了几天,饶是伶俐,也不得万全法子,只好去求了大太监田义。r
她自蔷薇苑里取足金银珍宝,用丝帕裹着藏在袖里。红珠对这等身外之物从未上心,又视堇萱如姐妹般,如此堇萱自取了这些一路出来倒也顺利。r
见过田义,她说得极是诚恳:“公公能不能替奴婢想个法儿,让奴婢得以侍候圣驾一晚?若能如愿,奴婢定当终身铭记大恩,视公公如再生父母。”说着将袖中包袱递与田义。r
田义摆手,推迟不受:“你高看了咱家,这事……咱家可插不上手。”r
堇萱见此,心下着急,将包袱打开又道:“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些东西不成敬意,但还请公公笑纳,给婢子指条明路。”r
田义看了包中物品,件件确乃上品,但他仍是推迟,直言道:“非是咱家看不上,是真帮不上忙。你若是位名正言顺的嫔妾,哪怕只是个小小的采女,咱家也或许能想想法子。但你只是位宫女,这样做会犯了皇上的大忌讳的。”r
堇萱听田义如此说,心中一凉,“那真是没有法子了么?”怔怔地便要落下泪来。r
田义哪里知道堇萱心中的盘算,只道她想再伴御驾,求得名号,便安慰道:“恕咱家直言,你也是侍候过皇上的宫人了,若皇上有心,这事便不用再来第二次。眼下你的姿容还不如当时,就算得了机会,恐也难求得封赐。更何况,皇上对宫人设计得宠很是忌讳,一个不留神会惹得龙颜震怒的,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听咱家的劝,断了这份念想。丽嫔娘娘待下人不错,你在她身边,日子是能过下去的,确没必要来走这步险招。”r
堇萱心气虽高,却也听得出话的真假。她沉默半晌,没有生气,却是执意留下包袱:“既是如此,奴婢明白了。这个仍请公公收下,奴婢谢过公公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