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眼圈红了红。一直以来，她对万历的亲近有种本能的反感和拒绝，可此刻，她却主动握了万历的手，道：“臣女能动，这样一直躺着反倒有些气闷。让外头把晚膳端进来吧，臣女想和皇上一起用。皇上今日也乏了，用过膳咱们早些休息。”r
万历已习惯了大多时候寒霜的孤冷，偶尔的热情反倒教他不知所措起来。他掩饰不住心内的高兴，慌忙去把屋内靠窗的四方案头一扫，亲自端在了寒霜的榻前，再吩咐外传上了晚膳。r
如是，寒霜坐在榻上，万历坐在一方圆凳上，两人对着用膳。万历不时望向寒霜，见寒霜也望向自己，她的脸色白了一些，却是一副温婉的样子。万历心中不由得又是怜惜又是欣慰，一餐用完，竟痴痴地不知聊什么话题。r
用过膳，万历小心翼翼地问寒霜：“朕就在这搭个榻睡你旁边，还像上次你养伤那样守着你？”r
寒霜却摇摇头：“不好。”r
“那朕睡外面去，待你睡着了再进来看看你？”r
寒霜仍旧摇头：“龙榻宽敞着呢，皇上就歇在臣女身边吧。”r
万历直喜道：“好，好！”r
他解了外衣，却又觉得不对，回头问道：“你今日客气得紧，莫不是心里已有了离朕而去的打算？”r
寒霜道：“皇上何以会这么想？”r
万历道：“你是朕的爱妃，若不是要离弃朕，今日何故自称臣女？”r
寒霜笑道：“皇上一国之君，于男女之情上心思却也这般敏感。是太后说了封妃算不得礼成，寒霜又不能再称奴婢，不称臣女那皇上教教该如何自称？”r
“是了，是了，朕糊涂了。”万历道，“都忘了和你说，朕去见过太后了，你还是朕的玄妃。有朕在，便不会叫你受委屈。”r
“皇上相信寒霜不会厌胜？”寒霜道。r
“不要说厌胜这种宫中争宠惯用的伎俩，就算换了其他事，朕也一样相信你。朕与爱妃之间，永不要有猜疑。”万历道。r
“那太后相信吗？可不要因了寒霜之事，令皇上与太后有了嫌隙。”寒霜道。r
万历握了寒霜的手，道：“放心，太后精明着呢，这小把戏哪里糊弄得了她。也怪朕，册封后就该带你多去太后宫里走动，太后若一早知道你是怎样的女子，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r
“对了，你可知道是谁在害你？”万历又问。r
寒霜本想说只有李德嫔往永和宫里送过东西，但话到嘴边，却是想起德嫔晶莹的眸子和她那可爱的女儿，又转念道：“无凭无据的事儿，还是不要嚼舌的好。反正眼下我也没有大碍，又何必惹得后宫腥风血雨，没由来的更加树些强敌。”便对万历道：“臣妾不知。想来是前些日子恩宠太过，皇上日日都陪着臣妾，让太后都认为臣妾是个祸害，其他嫔妃的不快也在情理之中了。皇上请不要伤神了，臣妾以后小心些便是。”r
万历道：“你处处为朕着想，朕以后更要加倍地怜惜、爱护于你。”r
寒霜笑意浅浅，偕了万历在榻中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