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到寒霜榻前坐下,焦急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得罪了太后和皇后,这样下去,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r
寒霜见了红珠的着急,“扑哧”笑出声来:“你不关心我眼前好不好,开口就问以后,以后我可还没想过呢。”r
红珠也笑:“你的底子我还不知道,二十余棍哪里出得了大问题,皮外伤过上十天八天也就好了,用不着问。我担心的,真是以后。”r
寒霜道:“以后还能怎么着,走一步看一步吧。进了这么个地方,有谁不是日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哪里去寻什么舒坦。好在眼下皇上还肯宠着我、护着我,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r
“我问你,你就没有想过出去?”红珠道。r
“出去?”寒霜哪里不想出去,只是眼下的身份怎么出去,出去之后又能如何?她自望向窗外,秋日的晴空高远且辽阔,犹如一汪碧幽幽的镜潭,有慵懒的数抹淡云浮游其间。碧空下的天地,也是同样的广袤辽阔,可它的多姿已非宫墙之内的人可以欣赏。r
寒霜怔怔半晌,叹息一声:“我已做了皇上的姬妾,怕是要终老在这里了。”r
她转而望向红珠:“倒是你,现下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若是寻着了合适的机会便出去吧。宫里丢个洗恭桶的宫人,想来是不会深究的。”r
红珠道:“可我,一个人出去……我,舍不得你们。”r
寒霜笑道:“不要犯傻,你要的自由和幸福,只有外间的天地才能给,这宫里,终究是没有的。所以有了机会,不要犹豫也不要留恋,出去了,便不要再回来。”r
没想到红珠却摇摇头:“我还不想出去。外间有自由那是不错,却早已没有我要的幸福了。”r
“那你守在这宫里又有什么意义?”寒霜急道。r
红珠却是喃喃地道:“出去了我要到哪里去寻他。守在这宫里,待在奇妃身边,一年也有这么三五回,总能见着他的。”r
寒霜侧身倚在榻上,刚刚对上红珠的目光。这几句话说得虽轻,但眸子里的坚决却是分外闪亮。寒霜知道再劝也无用,当下便不再言语。r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红珠方告辞出去,临走之前却不忘反复嘱咐寒霜要多加小心。r
红珠走后,寒霜又进了次药,头疼似乎稍稍好了一些。她左右无事,却是想到了那个厌胜的盒子。只有德嫔的人借着送礼进来过,可是她刚刚有了子女,又是那么温顺的模样和真诚的目光,寒霜实是不愿相信。想得半刻,只好自语道:“或许这宫里的人,离天子近了,也难免变得和天子无异,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孔与心思。”r
想到天子,堪堪到得傍晚,天子就来了文渊阁。r
大约是这一日的奔走、劳累、哭泣和心神激荡,万历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双眼也红肿不堪。r
饶是如此,他见了寒霜,却仍旧笑道:“爱妃醒了,还疼不疼?一天未进食了吧,让朕来喂你用晚膳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