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华笑了，说：“你年轻嘛，骨质好。这很正常。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不会有事的。”r
“爸爸，要是我废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r
“好了，我跟你弄晚饭去。别乱动啊。”r
李德华走后，李世华用手摇起床柄，把床抬了起来，这样，他就不用撑起身体了。他掀开被子，努力的抬起一条腿，可一用力，一阵剧痛传遍全身，而且那剧痛似乎是从破碎的骨头缝里传出来的。r
他想着被电梯门撞的情景，那般惨烈，仿佛野兽的牙齿穿过肌肉，咬穿了骨头。急骤的剧痛，使他还没来得及多挣扎一下就晕了过去。r
李德华端着晚餐回来的时候，见儿子呆呆地望着腿，面如死灰，目色如煤。他把晚餐放在床桌上，推到儿子面前。r
晚餐很丰富、清淡，是医院提供的：蘑茹鸡肉汤，猪肉抄土豆，卷心菜，青豆，一份米饭。r
“我没骗你，快吃吧。要不要把主治医生叫来跟你说呀？”李德华说。r
李世华突然落下眼泪，两滴泪落在了米饭里。李德华抽出一张纸巾，为儿子拭眼泪，说：“骨头要是碎了，就不是这个包扎法了。得要打石膏板，还要把你的两条腿吊起来。你长这么大，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真怀疑你的博士是不是作弊作来的。”r
李世华突然破涕而笑。r
“爸爸，我好很疼。”r
“疼，就说明你醒了。”李德华说。r
“不是肉的疼，是骨头的疼。”李世华急地说。r
李德华只好拿出了Ｘ光片给李世华看。李世华举着Ｘ光片看着两道白色的，骨头形的部分。看上去，两根骨头完好无损，并没有出现代表裂缝的阴影，也没有出现脱离于主体的小碎片斑点。r
“这是我的两根骨头吧？”r
“你要是不信没办法了。”李德华夺过Ｘ光片，将光片装进病历袋里，“真没想到，你这么疑心重。”r
李世华不说话了。在父亲的催促下，他终于咽下了晚餐，感觉像咽下一堆没有任何味道的杂物。r
十一点。r
李世华把眼睛从电视机上转过来，问：“爸爸，你不回家休息吗？”r
“我就睡在沙发上。”李德华说。r
“爸，你还是回去吧。我没事的。不是有护士吗？”李世华说。r
“你不想让爸在医院里陪你呀？”李德华说。r
“我是怕你辛苦啊。”李世华说，“你要是累垮了，那我就更惨了。”r
“明晚爸就不陪你了。只是第一天，爸怕有什么问题。现在还疼吗？”r
李世华点头，说：“我骨头还疼。”r
“那一定是心理作用。把心放宽，Ｘ光片你也看到，没事的。那是你的骨头，不是狗的骨头。”r
李世华一听，咧嘴笑起来，眼睛里终于放出一抹光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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