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低声说：“你又想起你妈了。”r
“还有爷爷。我爷爷死的太突然了。爸把我丢在美国后，不久就去世了。我听说是被我爸气死的。”r
宋雨张着嘴，过了半晌说：“世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别怪你爸了。”r
“我哪有资本怪他啊。我现在都成穷光蛋了，与上流社会快要决裂了，我好害怕。”r
宋雨抓住李世华的一只手说：“你现在是副总裁，还是在上流社会，而且你也不是穷光蛋。你年薪至少上百万吧，好的话，可以有几百万。你也年轻，还有上升的空间。”顿了会又说，“虽然跟你爸的钱比，实在是很穷。”接着提高声音说，“我不会介意呀，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爸的钱。而且，我们家有钱。不怕。”r
“你爸的钱……”李世华用奇怪的语气哼了一声。r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宋雨说。r
“嫌没我爸多。”说完，李世华吹起黄符来。r
“你以为你爸的钱笔笔是合法得来的？小财富可能是干净，巨大的财富不可能是干净的。别天真了。”宋雨说。r
“对了，那过鬼节是在家里过，还是在坟地里过啊？”忽然，李世华问。r
“在墓地里过太恐怖了吧？鬼是回家和家人团聚，当然是在家里过。”宋雨眼睛一亮，说，“但有些地方还祭拜孤魂野鬼。”r
“是吗？”r
“而且佛教、道教也会在这一天为那些孤魂野鬼超度。你想啊，鬼门一开，不是每个鬼都能回家，很多鬼在阳间已经没有家了。它们只是出来透透气，闲逛逛。有些鬼会吓人啊，所以人们为了安全，会祭拜它们，给它们吃的。宗教会为它们超度，让它们好进入轮回。对于有罪的鬼，会为其赦罪，好让它们也尽早去投胎。”r
“哇，中国文明真的好人性。对鬼都这么好。”过了一会，李世华说，“就是对人残忍。”r
“喂，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感慨？”r
“我曾祖父就是在文革时被斗死的。你说残不残忍？”李世华说。r
“那是特殊时期嘛。很多人斗过别人，也被别人斗过，而且有的人最后很惨。”r
“我曾祖父就死得惨。反正中国人就会自己人整自己人。历史书都说中国人从来没有侵略过外族，这就是说中国人几千年来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自己人屠自己人，你说残不残忍？日本人坏，德国人邪恶，蒙古人疯狂，但人家杀的都是外族人。我向来认为对自己人残忍的民族才是最残忍的。如果一个人对自己家人很坏，你相信他会去爱外面的人？鬼扯！这种人一旦得势，不把外面的人整死才怪。”r
“拜脱，中国这么大的疆土难道是玉皇大帝赏赐的？回去翻历代版图吧，中国很早时候就一个省大。”r
“别说了，那是蒙古人的功劳。蒙古人统治了汉人，顺便把自己抢来的土地和自己居住的土地一并并给了中国，多么高尚啊，Ｎ个世纪后我们成了一家人。”r
“你对中国历史一点都不了解。”宋雨摇头说。r
这时，前面红灯亮了。车正好停在斑马线前。r
两边的行人交叉而过，目不斜视，步伐匆匆。一个老太太挨着车走过去，无意中扭过头去，猛地看到挡风玻璃后两个脸上贴着黄符的人，不由吓住了，身子一颤，歪在了地上。r
李世华和宋雨见势，赶紧把黄符撕了下来。r
————孔雀东南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