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酒吧。r
唐甜甜坐在一张桌上,一边饮着红酒,一边盯着舞台上的男人。男人忘情的唱着英文歌,声音通过麦克风忧伤的弥漫整个大厅;那混血儿的脸上充满了令她动容的沧桑。男人似拔山涉水、万里迢迢,从酷热难耐的非洲来到了中国,也许为了梦想,也许为了爱。r
他棕色的皮肤,好像历经烈日的炙烤;凹下去的黑目深邃如潭,又似藏着无尽的过往;薄而长的双唇充满了异域的野性;高大均称的身材在灯光的幻变中似会幻化成猎豹;敞露的胸膛,凸起的胸肌,随着音乐如面鼓般颤动。r
忽然,男人的声音变得高亢绵延,好像森林里部落勇士的呼唤。r
唐甜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去。她走到过道里时,整个大厅响起了人们的掌声。她转过头去,见男人退下了舞台。r
一分钟后,她推开了包厢门。包厢里,摆着一长沙发,一对皮椅,一张小桌。桌中间摆着一个插着红玫瑰的青瓷。坐在桌前,转头望去,便见窗外霓虹闪烁。r
细细倾听,能隐约听到大海的涛声从城市的沿岸涌来,消失在喧闹里。r
唐甜甜坐下等了一会,门突然开了,男人跟着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进来。r
“小姐,丁先生到了。”经理模样的人微笑地说,遂退出房间。r
唐甜甜抬眼打量着站在眼前的男人,笑地说:“你好,丁先生,我已注意你很久了。”r
“很荣幸,唐小姐。”男人淡然地说,并坐在了对面,盯着唐甜甜。r
“我一直认为你是混血儿。”唐甜甜说。r
“我爸是中国人,我妈是加纳人。”男人耸了耸肩说。r
“你父母是在哪认识的?”唐甜甜问。r
“加纳。”r
“去非洲的中国人都是些什么人?”r
“大半都是淘金者。他们在我的国家大多都很有钱,到处建别墅,常常出言不逊。真让人受不了。”男人笑地说。r
“我们的媒体说,我们的人在外面是全世界最谨小慎微的。”唐甜甜说。r
男人说:“在美国、欧洲和日本这类国家,你们确实很谨小慎微。”r
“你的汉语说得真好。”r
“如果按父系算,我应该是真正的中国人。”r
“看来我们刚才一直是按母系算。”唐甜甜笑了。r
“现在什么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哪里有饭吃。”男人若有所思地说。r
“那么,在你看来中国是天堂了?”r
“在连饭都吃不饱的国家,吃得饱饭的国家就是天堂。我记得我和母亲第一次到中国时,就有种进入天堂的感觉。繁华,那是非洲没有的。”r
“是啊,非洲现在是地球上最苦难最贫穷的地方了。”r
“战争、动荡、屠杀、瘟役、贫穷、饥饿、愚昧,须叟不离。那是人类的摇篮,可到了中国后,我觉得那是受到诅咒之地。我再也不想回去了,就如当年走出非洲的祖先们,再也不会回头一样。”r
“苦难的根源,永远在于自己。”唐甜甜说。r
“上帝为什么如此安排?”r
“相互制约。”r
男人笑了,说:“上帝也惧怕人类,所以让人类彼此杀戮、仇恨、毁灭?”r
“《圣经》里就是这么说的。”r
“是吗?”男人偏着头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