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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24


  从世子妃那边回自己的院子,已经是酉时末了,天都慢慢的暗了下来,杨若嫣走到院门的时候,看到院门口的婆子不断的拿眼睛看自己,便猜想到今天自己这边也有事情。

  果然,进了屋之杏迎上来,服侍她脱去外面的大衣裳,换上屋里穿的家常棉裙,一边道:“姑娘,今天那个廖大姑娘那边又来人了!您刚走没多久就来了,说是请你过去她那边坐坐,我说你去世子妃那边了,那丫鬟居然说等你回来了在过去。”

  杨若嫣抿抿嘴:“那你怎么说的?”

  之杏便一梗脖子道:“奴婢自然是把她顶了回去!说你从世子妃那边回来不定都什么时辰了,才没有时间过去!”

  之桃端着盆进来,听了这话笑了笑。

  杨若嫣却笑了起来道:“看你的样子倒是聪明外露的,却原来傻乎乎的。”说着起身去洗脸洗手。

  之杏听了自然是很不服气,跟着过来用大手巾将她前襟盖上,撅着嘴问道:“姑娘,奴婢哪里傻乎乎了?难道那么说不对?”

  之桃听了都摇头了:“说你傻还不服气!凡事难道你都不想一想?那廖大姑娘跟咱们姑娘又不熟,何须这样频繁的来找姑娘?”

  之杏还是没明白,怔怔的看着她:“那不是来了?”

  之桃摇头,看到杨若嫣洗完了脸,急忙的双手将帕子捧上去,杨若嫣接过去擦了脸,转身往贵妃榻那边过去,她才轻声道:“笨!她是来看看姑娘是不是找世子妃了,你想想啊,姑娘和世子妃在一块儿,那她去找那位……岂不是不会碰上什么尴尬人尴尬事?”

  之杏一下子恍然了:“你是说廖大姑娘去找世子……真够脸皮厚的!”低声说了一句。

  不过就算是低声,杨若嫣还是听见了,坐在榻边,她咳嗽了一声道:“今天就把这件事弄弄清楚。我的打算你们两个应该也知道了,既然不和世子牵扯,今后无论是谁和那边有什么事,咱们都不带说三道四的,也不讥讽嘲弄————所有一切和咱们没关系。既然没关系,就不要听见什么就不忿,要冷嘲热讽两句……我听见了可不答应。”

  之杏和之桃忙过来吐着舌头答应:“是,姑娘。”之杏又加了一句:“奴婢也是闲的。”

  杨若嫣嗤的笑了一声,摆摆手:“之杏去叫人烧水,我要洗洗,之桃去给我找几样东西,两个漏斗,一些宣纸,再去外面找小厮寻一些树皮教结实的树枝来,将树皮环剥下来。”

  说着解释了一下:“那叫什么树我忘了,但是树皮很结实韧性很好,上下用刀子划一圈,剥开了这里的树皮,然后抓着中间和两头剥了树皮的地方扭一扭,那中间的树枝就和树皮分开了……我只要那没有破的中空树皮。”

  之桃眨着眼睛听了到这里,一下子恍然了,笑着道:“奴婢知道了!姑娘说的是柳树枝吧?能把树皮做成很长的管子,有些坏小子用管子吸水呲别人……”

  之杏显然小时候也玩过,拍着手笑道:“奴婢也想起来了!不止是柳树枝,还有杨树枝……姑娘,您要这些做什么?”

  杨若嫣失笑:“别问那么多,赶紧去准备!”

  两个丫鬟忙答应着就去了。

  之杏和小丫鬟烧好了水,两个婆子抬着浴桶进来,放在了里间的小隔间里。杨若嫣进去洗了个澡,散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之桃居然已经将东西预备齐了。

  “外院门口那些淘气的小子们多得是,叫门上的婆子去吩咐,他们乐的去玩呢!一会儿就有好几根做好的树皮管子送进来。”之桃笑着禀报道。

  杨若嫣也很高兴,倒是没想到这么多,过去挑了个没有骨节的,坐下将两个漏斗用宣纸将口封住,然后用树皮管子****两个漏斗中间,一个简易的听诊器就做好了。

  之杏和之桃全都好奇的围上来看:“这是什么呀?姑娘?”

  杨若嫣抿着嘴笑:“看病要用的东西……我也是看书上写的,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倒没想到如此简单。”

  说着叫两个丫鬟去看看晚饭,若是做好了就端上来,自己已经饿了。两个丫鬟忙答应着去了。

  等两人出去了,杨若嫣将听诊器的其中一个漏斗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将另一个漏斗放在了耳边试听。

  因为屋里本就人少,两个丫鬟一走,更是没人说话,静悄悄的环境,倒是听得清清楚楚。杨若嫣抿着嘴笑着将听诊器拿了下来。这样就能听听朱铿寒的心脏跳动的声音,确诊的同时,也能关注着他病情的发展。

  转天,早上去了世子妃那里,依然是诊脉,吃药,陪着出来转了半圈,念儿也抱过来和她们玩了一会儿。

  午时吃了饭,杨若嫣就带着那独特的听诊器去了园子。

  这一次从进院子门就往假山上看,却发现这个假山真是很奇特,只有到了某一个角度才能看到假山上亭子里的情况,其他的地方都看不见。

  杨若嫣往台阶上走的时候,看到李管家在台阶上面哈着腰等着,看到了自己便满脸堆笑的打招呼:“三姑娘,你来啦。”

  杨若嫣看着李管家笑着点了点头。走上了亭子,就看到朱铿寒已经在亭子里了,看到她也站了起来点头招呼:“你来了?”

  杨若嫣抿着嘴笑着,原本想上去行礼的,朱铿寒忙伸手虚扶着道:“不必……不要这么多礼,照理应该我谢谢你……”

  李管家就在旁边笑着道:“是啊三姑娘,您每天都来给二爷看病的,若是天天如此客气,二爷也会不好意思的。说起来,二爷和您还是亲戚。”

  杨若嫣便顺势就站直了笑着点点头:“也好。”每天行礼客气,她其实也觉着很麻烦。

  两人坐下,杨若嫣扭头示意之桃,之桃便拿出来昨天做的听诊器放在桌上。朱铿寒已经老老实实的把手伸出来了,看到这奇形怪状的东西,睁大眼睛看着。

  杨若嫣将听诊器拿起来,漏斗对着他示意:“过来一点。”

  朱铿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然后看看漏斗,还有点紧张,伸出手憨憨的来接。

  杨若嫣抿着嘴笑,对他道:“你,坐过来一点,对,这样,手拿着这个,盖在这里……”说着,教朱铿寒将漏斗拿住盖在他自己的心脏位置。

  朱铿寒不知道想什么呢,脸居然红了。

  杨若嫣抬头正在嘱咐他盖住了不要乱动,看他莫名的红了脸,心里不由的暗想,他倒是挺害羞的……不过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心里胡思乱想着,看他拿着漏斗放在胸前不敢动了,这才坐直了身子,自己拿起另一个。

  朱铿寒感觉刚刚她拿着漏斗示意自己往哪里贴的时候,小手在自己心口处无意识的摸了两下……他的心也跟着很欢快的跟着跳了两下……现在脸还有点烧,那种很奇怪的,软软的感觉,就在心口处萦绕。

  在看到杨若嫣居然将连着的另一个漏斗放在她的耳朵上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朱铿寒突然的有些心虚,自己心跳的太快……她会不会听去了?

  他一下子将放在胸口的漏斗拿了下来,讪讪的看着她。

  杨若嫣正把漏斗贴在耳朵上准备认真的听一听他的心跳,谁知道病人竟然不配合起来!她愕然的看着他:“怎么了?我还没有听呢!”

  朱铿寒嗫嚅着问:“你要……听什么?”

  “你的心!”

  旁边站的之桃原本还睁大眼睛很感兴趣的看着,待到看姑娘拿着中间连在一起的漏斗和二爷离的很近要听人家心的时候,之桃都红了脸,怎么就觉着那边两人之间流转的空气那么的暧|昧?!更感觉同样站着的李管家很不自然的扭开头去,之桃就站不住了,红着脸悄悄的往后走,退到了亭子边,假装张望周围。

  对于朱铿寒的不自在,杨若嫣觉着有点莫名其妙,她当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过自己也没有挨着他呀?虽然手里的东西看起来怪怪的,但是……长得也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不会引起什么奇怪的联想吧……

  她也谨慎起来,询问的看着朱铿寒。

  朱铿寒还在被她那脱口而出的一句要听自己的心,震得心果然乱跳了一阵,然后杨若嫣又大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那颗脆弱的心怎么受得了!此时便如打鼓一般跳了起来,呐呐的道:“为什么……要听?”

  杨若嫣发觉这个人的想法是不是已经歪到了爪洼国去了?赶紧要给他扳正回来,急忙道:“因为你的病呀,你忘了?我是要听听心跳如何,快慢,有无杂音……还有其他的,这样才能尽量正确的给你看病开药。”

  朱铿寒顿了顿,才道:“听?我的心跳和别人不一样?”

  杨若嫣摇头:“我还没听呢哪里知道?自然是希望一样的,要是不一样……”说到这里没说完,伸手托住了他拿着漏斗的手,示意他还是将漏斗贴在心口,自己拿起自己这个,放在耳朵上听着。

  旁边站的李管家和之桃又都退了几步,之桃都已经站到了亭子下面去。

  朱铿寒看着中间一段树皮软管连着的地方,顺着看向了杨若嫣,杨若嫣又露出昨天那种专注的神情来,睫毛长长的,弯弯的挂在乌黑的眼珠子上面,一眨都不眨一下。

  朱铿寒急忙转开眼睛,心里想,自己的心正被她听着呢!然后自己又吓了一跳,明知道不可能,却又心虚的想,自己现在想的什么,她不会听去吧?

  如此想着,明明是个冷然淡定的人,此时却已经有些傻呵呵的了。

  杨若嫣却一点都不知道,她能理解朱铿寒的不自在,毕竟这个听诊器人家也没见过,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开玩笑?能配合叫你听听,已经很不错了。

  听了半晌,朱铿寒的心跳却是有些杂音,不过这样听着,杨若嫣倒是有些松了口气,他的病情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严重,虽然心绞痛确实已经很危险了,但是那都是因为他之前不再在意的缘故。

  保守治疗应该是能治根。

  “二爷,恕我无礼,你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杨若嫣突然问道。

  朱铿寒愣了愣,也知道她问这个的原因,想了一下才轻声道:“心悸。”

  “大夫是说心悸?”杨若嫣又追问了一句。

  朱铿寒点了点头:“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他轻声问道:“我的病都说是胎里带来的,你也这样说,原来是真的?我娘……也是这个病去世的,也就是说我也……”

  杨若嫣急忙的摇头:“不不不,你完全想错了。心疾这种病,虽有遗传的原因,但却并没有遗传的本质……就是说,即使你母亲得了这个病,随后你也得了,那也可能是……环境或者其他的原因,而非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将此病传给你……”

  有些术语不能说,因而杨若嫣解释的自己都觉着不清不楚的。

  但是朱铿寒却听明白了,看着她呆呆的,脸上竟有种很复杂的神情,半天才道:“你是说,病不是我娘留给我的?”

  杨若嫣还在想着怎么用现在的话解释清楚,可听他这样一说,突然的她就有些呆住了,也呆呆的看着他,原来……医生总是想的复杂,而病人,其实想法很简单……

  她看着他,轻声的道:“不是的,只是你和你母亲有着相同的体制,容易得一些病,而这种病自然是相同的……我之前所说的你病体由来已久,从胎里带来的,也是指这个意思。”

  她看着他,认真的解释着:“比方说我,就没有得这个病,只是因为我不容易被这种病体给染上,而你不同,生下来……就体弱。”

  虽然说得还是不很明白,但是朱铿寒却已经完全的听懂了,他凝思了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杨若嫣趁机忙道:“所以,你不用听一些人说的,胎里带来的病就是治不好的,甚或者会说,你母亲……你的寿数超不过你母亲去,那都是胡说八道没有依据的,你只要自己能有必定能治好的信心,按照我给你开的方子吃药治疗,病就必定能好!”

  朱铿寒看着她,眼神有种柔和复杂的情绪,半天才点头道:“好……可惜,我娘那时候没有遇到个像你一样的好大夫……”

  杨若嫣心里叹了口气,赶紧把这个话题岔开:“咦,你怎么拿下来了?我还要听呢!”说着示意他将漏斗还是放在自己的胸口,她接着拿起漏斗来听。

  朱铿寒照她的要求放好了,嘴角却微微的勾了起来。他浑身好似轻松了一些,有些事情……似乎是解决了。

  杨若嫣继续的听着,偶尔的问几个问题,朱铿寒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等杨若嫣点着头拿下来那漏斗的时候,朱铿寒问道:“听得如何?”

  这话问的似乎有些不严谨,杨若嫣也抿起嘴笑了起来,道:“听着略有些颤音,还有些杂音,嗯,不过就如我说的,不严重。”这些天杨若嫣也犯了个大夫比较忌讳的毛病,就是对病人的病情给予肯定的答复,告诉他们病情不严重,保证自己能治好。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她却要连连的保证能把人看好,人家才肯让她治……杨若嫣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