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在飘着毛毛细雨，落在眼睫上，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精神好像也被蒙了一层雨雾似的，恍恍惚惚的。r
恍然觉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的场面，那时候的自己……r
想不起来。r
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幻觉吧。r
“老大！你怎么样了？”三牛的惊呼把流雪斑驳离析的思绪又拉回来一点，原本脸上透着一股麻意的疼痛变得尖锐起来。r
流雪勉强地避开接着砍来的一记猛刀，袖子却被刀钉在了树上，没有力气扯回来，也没有躲避的余地了。r
“不许你们动她！”电光石火之间，大牛猛地冲到蒙面人的身后，一手死死抱住蒙面人，一手猛击其腹部。r
二牛趁机帮流雪把陷在树上的刀拔出来。“老、老大，快……快快……”r
“大哥，小心！”三牛的声音是带着惊慌失措的，接近着便是刀划破皮肉的声音。r
“大哥！”二牛被自己见猛地一惊，竟是喊了出来，再没口吃。r
流雪看向大牛，双瞳骤缩！r
只见几个蒙面人已经赶到大牛的背后，而他们的刀正不停地往大牛的背上砍着，接连不断。大牛背上的粗布衣已经被刀划碎，血肉横飞。r
“大牛！大牛！”流雪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蒙面人的对手，直想跑过去推开那些蒙面人，但是却被二牛拉住了。r
“老大，你快……快走……”大牛胸口一顿，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散成漫天血沫。但他并没有在乎这些，只是一个劲地朝流雪大喊，“快走！”r
流雪只知道大牛在说话，只知道他在大喊，他在喊些什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大牛会没命，只知道再不救他就来不及了。她拼了命地想去阻止蒙面人，但是二牛却死死地拉住了她。r
“啊——！！！我跟你们拼了！”三牛大叫着向这边冲来，几下拳脚之后也败下风来。本来就是武艺不精，现在更是用了不顾性命的打法，只管着揍到对方，不管自己挨了多少刀。r
“三牛！”r
三牛口吐鲜血的那一刻，流雪可以感觉到渗透在二牛血液里的暴怒。r
“走！”二牛一使力把流雪推得远远的，然后冲向已经摆脱掉大牛和三牛，正往这边来的蒙面人。r
流雪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看见二牛的手臂已经被蒙面人砍伤，肩上又挨了一刀，她看见大牛瞪大着双眼却没了动静，她看见三牛的肚子被捅了个大窟窿，鲜血一滩一滩地往外冒……r
一股战栗从心里最深处升起。r
在也无法遏制在心头翻涌的愤怒和恐惧，唇角已经咬破，她仰起头大叫起来，直到喉咙嘶哑。二牛倒地，飞溅的血落进她眼睛里，视野中变得一片血红。r
在那片诡异的血红色中，她看见高头大马的蒙面人站在她面前举起了到，目光凶恶得宛如从地底深渊爬上来的罗刹。r
厚重的刀锋砍落胸前，她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胸口喷涌而出。喉头一甜，嘴里吐出一口鲜血。r
胸口那个地方，好痛。r
当然痛了，被砍了好深的一刀呢。r
我恨你。r
你残杀了三个无辜的人，我恨你。r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恨你！r
深入骨髓的疼痛并没有让流雪清醒太久，痛彻心扉的恨意也没有支撑她太久。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慢慢停了，然后心跳声也变得再也听不见。r
嘈杂的世界顿时变得无比安静，仿佛整个宇宙里，顷刻间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