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谁,珊瑚心知肚明。但是她现在不能提起那个名字,因为月华不许王子府里任何一个人提起那个名字。终于,珊瑚还是有些忍不住了,抬头看着明珠。r
“明珠姐姐,殿下为什么不许我们提呢?”r
明珠淡淡一笑,有那么一瞬间,珊瑚觉得那笑容很遥远,捉摸不透。r
“不提就淡了,淡了就忘了,久了也就放下了。你说是吗?”r
“明珠姐姐……”明珠言外之意,珊瑚并非不懂,也正是因为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眉间才闪现一抹着急的神色。“殿下他……他当真要忘了姑娘?怎么会……”r
“逗你玩呢。殿下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也说了,殿下自有分寸。”r
“我真是弄不明白。”r
“你不是也有喜欢的人吗?设身处地一下如何?”明珠突然就简洁明了起来了。r
珊瑚不由得双颊一烫,咬唇瞪了明珠一眼,埋怨的语声里泛起一丝难以掩饰的娇羞:“明珠姐姐,你胡说什么呢!”r
“我可没胡说,不知道是谁,整天云英哥哥云英哥哥地叫……哎……”明珠还没取笑完,珊瑚就已经红着小脸跑出去了,留下明珠一脸玩味。r
少女匆忙的脚步在雪地里沙沙作响,两边被厚厚白雪覆盖的草木如同琼枝往后飞掠。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散去,耳畔却传来了刀剑之声。r
抬眼望去,纷扬白雪之中,碎发少年正和一名紫衣少女缠斗一处,刀光过处,落雪无痕。r
“琥珀!”珊瑚心里一惊,不由得叫出声来。r
少年闻声忽的一滞,对面的紫衣少女趁机一剑刺来,少年挑雪后退,少女脚步一顿,干脆收剑跳开。r
身后的门就是这时候开的。r
“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应该是乱雪姑娘。”r
从屋中出来的男子着一身银纹白衣,外披一件狐裘大氅,面白如玉,凤眼如冰,语声中并无愠怒,却是不怒自威。r
“姑娘好功夫,在我府中竟能如入无人之境。”r
虽然眼前的男子周身散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乱雪却并不忌惮,持剑拱手道:“过奖了。若真是如入无人之境,就不会被发现了。”说着她瞥了一眼离她不远的琥珀。r
“你……”琥珀欲言又止。她会被她发现并不是无心之失,反而是故意为之。一想到自己竟然没能发现有人靠近华月居,他就生自己的气。r
“不知姑娘远道而来,有何贵干?”r
“我是来送信的。”乱雪取出一个信封抛过去,堪堪被月华接住。“不过,除了送信,也还有两件事。”r
月华并没有急着拆信,而是把信收入袖中,一双幽微泛紫的凤眼平静无波。“何事?”r
“第一件事,有人想知道,我和琥珀的武功,谁更胜一筹。”r
“你!”少女冰冷如雪的语声在琥珀心上猛地一刺,若不是一路跑来的珊瑚正好在这时拉住他,他绝对要出剑不可。原来她故意让他发现,就是为了引他出手,一决高下。r
平如静水的狭长眼眸总算泛起了一丝极微小的涟漪,漂亮的唇角有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第二件事是?”r
“第二件事,”乱雪顿了一下,然后瞬也不瞬地直视着眼前清决的男子,“她受伤了。”r
……!r
男子不动声色,但是刹那间,连漱漱落下的雪都失去了声音,世界被阒寂所笼罩——竟是让人产生了这样的错觉。r
片晌过后,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的气氛才逐渐散去。只听得语声淡淡。“伤势如何?”r
“没有伤势,骗你的。”一直冷着眼眸的紫衣少女忽的翩然一笑,明亮的双瞳里融进了一丝春风。回身提步,片刻之后竟已消失在漫天飞雪中。r
月华幽微一怔,缓缓松开了笼在袖中的手。暗暗捏在手里的信,已然皱成了一团。r
他以为,不听她、不说她、不想她,便能远了她、淡了她、忘了她。r
可时至今日,她还是如此轻易地牵动他的喜怒哀乐。r
无需出面,无需说话,无需留名。r
那他便认定了她,又如何?r
便纵是逆天改命,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