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莲叶一碧千里,映日荷花娉娉袅袅,这盛夏的景致仿佛永无尽头,绚烂如昔。r
流雪静静地坐在亭子里,只能模模糊糊地看个淡影。r
只剩四天的时间了。往后的三天,会看不到,说不出,听不见,然后什么也不知道。r
珊瑚在一旁打着扇子,一边还不忘打趣儿逗她开心,可话还没说完,却不知怎的停了下来。r
流雪纳闷地将目光从身后的一片碧色上收回目光,却见前方骄阳之下,稳步走过的身影有些熟悉。r
“珊瑚,那是云英吗?”r
“是、是的。”r
“你叫他过来。”r
珊瑚似乎是迟疑了片刻,然后应声,拦了云英过来。她知道流雪有话要和云英说,便识趣地借口去了厨房。r
“见过王子妃。”r
“无需客气了,何况我又不是真的王子妃。”流雪苦笑一下,却觉得喉咙干涩,有些发不出声音。r
“不,这是属下应尽的本分。王子妃有何吩咐?”r
“云英,我想知道,琉璃现在何处。”r
“这……”云英闻言心中一震,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胸口的旧痛又翻涌上来,让他只得低头掩饰变差的脸色。r
流雪暗叹一声,心想果然是这样。r
原先月华说琉璃去了别处,她本是没有什么怀疑的。但是接下来,她只看见了琥珀,却无论如何都没看到琉璃。端药送水的是珊瑚,扶她散步的还是珊瑚。明珠也来看过她,对琉璃也是只字未提。r
这其中,必有蹊跷。r
“王子妃恕罪,属下不能说。”r
流雪并不觉得特别意外,月华没有告诉她,肯定也已经下令不许其他人说。珊瑚自然是对月华言听计从的,她只是想,或许云英对琉璃有些感情,会透露一些罢了。r
“月华定是不让你告诉我的。罢了,你若不说,便让我猜吧。等到我猜对了,你只需点点头,可好?”r
“她在地牢。”r
冷冷的语声从身后传来,云英听得一惊,扭头看去,琥珀已经冷着一张脸走到了身边。r
“琥珀,你怎么……”r
云英示意琥珀停下,琥珀却没有理会,继续道:“琉璃是白夜的人,毒是她指使香寻下的。”r
他一直在远处看着,看她的样子应该也猜出琉璃有什么不妥了。现在说话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还要一个个猜?与其让她力气耗尽,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她。r
地牢阴湿,在白天也是暗沉沉的。r
燃烧的火把点燃了湿气,古怪的气味和空气中的血腥味夹在一起,氤氲弥漫。r
“哒……”r
又一滴血珠从裙摆上滴落,激起细微的声响。r
男子闻声抬眼,唇角勾起一点弧度,一双美得妖异的凤眼里却是杀气四溢。r
他起身走到浑身是血的少女跟前,一身流云暗纹的白衣在地面投落深浓的暗影,在熊熊火光中忽明忽暗。r
“还是不肯说么?”r
“呵……呵呵……”少女虚弱地笑着,看着男子一字一句,“你不如……杀了我。”r
“你想死?”月华挑眉,顺手挥落一鞭,看着血沫再次在空气中纷扬,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r
“若找不到九瓣莲的解药,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
“罢了……”琉璃仰起头,人皮面具已经撕毁,脸侧的疤痕在火光下仿佛蜈蚣无声攀爬。她似乎是笑了一下,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欠他的,我已经还他了,怎样都好。”r
“哼,白夜也休想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