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明站在门口脸色很阴沉。r
陈光手下的狗仔五个小伙子死了三个重伤两个。陈光还没有醒过来。r
田斌哭着说：“是我害了陈哥。医药费和家里的赡养费我会掏的多少钱都给他治ǿ”r
普明说：“不是你的错。你还不明白？就差一点儿你也死了。对方不但要你死还要你身败名裂连带着打击社会的安定。记者是世界上最高危险的工作啊。狗仔更是其中最危险的。但是这都不是问题。”r
田斌看到普明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r
普明厉声说：“问题在于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总以为自己是坏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们不按规矩来对新闻工作者开枪对战士身上泼脏水ǿ官场有官场的玩法传媒有传媒的做法盗亦有道没有职业操守的人我就只能说我操ǿ”r
他望着陈光沉声道：“陈光总说他比我坏。他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正经。但是其实我比他坏多了。不然我不会选择混体制与人斗其乐无穷。他也与人斗他以为他特别看得开其实他特别天真特别善。”r
田斌被普明的反应吓到了普明的表情无比阴森冷酷。r
瞅瞅田斌普明说：“你放心要是华透传媒集团都不能阻止一些破负面新闻整个国民都可以随便煽惑那还了得？他们想开战那他们怎么玩咱们就怎么玩ǿ”r
普明拿起电话挨着个拨通号码冷冰冰只说一句话：“把辛书记的事情压下来。”r
一连打了十几个最后拨通了印场：“所有敢印什么跟田斌、辛书记有关系的报刊杂志不管是正规刊物还是小道报纸全部禁印ǿ”r
然后普明把手机给了田斌跟他说：“这个电话你来打ǿ”r
“这是谁啊？”r
田斌一瞅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汗都出来了。中纪委？宣传部？广电局？文化部？工信部？新闻出版总署？网监处？刚才普明态度冷漠地发号施令是对这些地方的主管官员？r
田斌想起普明以前说过一个记者牛逼不牛逼要取决于他身后的平台和掌握了多少秘密。这个通讯录上的这些人难道都有秘密在普明手上么？r
当前要播出的电话号码是“市委宣传部”“张主任”。r
田斌的手发抖：“我不认识他啊。要跟他说什么呢？”r
“你认识。”普明森然一笑就像是见到了血淋淋的肉摆在眼前的饿狼要择人而噬“在百乐门喝花酒碰到过的抢张菁的那个张主任。你要狠狠地骂他让他给你把这件事摆平。”r
“我我不会啊ǿ”田斌脑子里一片空白咱这辈子都是老实人虽然有时候偷奸耍滑但是骨子里还是老实人啊。r
普明指着玻璃窗里躺着的陈光厉声道：“你再说你不会ǿ下一次躺在里面的可能就是你姐ǿ陈光是因为你推了他一把所以还有口气其他的几个小伙子死了三个ǿ太平间里呢ǿ你见到他们的家人了吗？”r
田斌的瞳孔一下收缩了一咬牙电话就拨出去了。r
嘟嘟声一声一声响着到了第十声的时候里面的人打着官腔接通了：“谁呀？”r
田斌一句话冲口而出：“草你妈的第十声你才接？你不想活啦？”r
普明点了一下头在一边说：“告诉他你是谁告诉他百乐门有他的录像我们也有立刻滚过来不配合死路一条。跟辛书记和华透社做对让他全家身败名裂死臭水沟里。”r
田斌一下懂了张主任喝花酒百乐门不可能不留下录像。这种时候也肯定会利用到他。要扩大负面影响上对他们不利的新闻就得通过市委宣传部。r
“我是《北安日报》的田斌ǿ上次跟你一起抢张菁那个ǿ”田斌破口大骂“你们那里那个什么干事让我一大早去候着你我说你是不是疯啦？你会不会做事啊？懂不懂事啊？”r
“那个小胖子还活着？”r
张主任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因为喝个花酒到底要倒多少次霉？张菁想上个栏目还算是个小事情忽然惹进了省委的明争暗斗成了一杆枪。张主任后悔死了而且好多事情想不明白怎么会谁都有他喝花酒的录像呢？r
对面他那个干事邢国立傻傻瞅着张主任素来威风不可一世官不大但是在他这个领域内的实权大啊怎么会忽然这个表情呢？r
“误会误会ǿ”张主任喘着气说“上次我让小邢请你来是想给你嘉奖表彰ǿ他没领会我的意思……”r
邢国立顿时脸色苍白怎么回事？r
上次通知田斌过来候着张主任接见结果被田斌臭骂了一顿说什么没空有空还搂着女朋友看电影呢。把他气得啊想添油加醋都没法添得更气人原话给张主任说了没想到张主任脸色很不佳什么也没说。r
他正在琢磨这个田斌是不是要倒霉没想到人家反过来骂张主任来了。r
一个小记者骂市委宣传部的领导？这太离奇了吧？r
更离奇的是张主任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不停抽搐胸膛起伏喘得越来越厉害。r
放下电话张主任捧着心口喉咙里呵呵作响看着要犯心脏病。邢国立瞅着不对赶紧抓起速效救心丸帮他打开张主任猛喝了几口水吃了药一下站了起来把椅子撞得在墙上直响。r
“小邢快去给我查ǿ谁这么没有大局观拿我们北安的领导干部做文章ǿ做假新闻黑新闻ǿ只要是体制内的一律双开ǿ记者证、编辑证统统吊销ǿ不符合要求的杂志、刊物坚决取缔ǿ进行停刊整顿ǿ”r
张主任咬牙切齿。r
要站队跟辛书记不是一条心没关系跟华透社站到对立面还有活路吗？更何况人家做新闻工作的手里捏足了他的把柄一直没拿来做文章这会儿才用到他就算是很仗义了。r
做官到了张主任这个位置就比较懂世情了。有把柄不可怕有小辫子被人揪住也不可怕是能办的事情就好要是立场合适坏事有时候也可以变成好事。r
张主任想了想得把这件事情办好啊ǿr
忽然想起来了破口大骂邢国立：“我跟你说‘请’他来一趟你害我挨顿骂ǿ”r
问题是领导跟谁说都是“请”他来一趟啊就是警察局提审犯人也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这请和请的区别谁能听明白啊？r
邢国立跟了张主任很多年了小心地问：“那个田斌到底是……”r
“他女朋友是辛书记的闺女ǿ”张主任一说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小邢啊这么大事情你不知道啊？你坐的可是市委宣传部的办公室啊ǿ”r
但是坐办公室大多数时候不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打打电话？r
邢国立满头大汗还好没有直接去得罪小胖子啊怪不得人家说有空还不如搂着女朋友看电影呢这个人家搂着书记闺女的小腰看电影当然好过捧领导的臭脚啊ǿr
张主任却忽然想起田斌的保密事宜对邢国立说：“咳小刑刚才的电话不是田斌打的他已经重度昏迷抢救无效死了。”r
邢国立已经彻底被领导搞晕了。r
对于辛书记来说这却是个非常不想承认的事情。r
好像所有的人都晓得那个小胖子是他女儿的男朋友很多人直接就拿田斌跟“女婿”二字划等号了走在路上都有人莫名其妙说：“恭喜啊ǿ”r
喜？辛书记气不打一处来。r
也许家里老头子说得对早该见个面了不然不会整的这么尴尬。r
辛书记回到家里辛振华正在家里四处打电话发飙：“没找到？给我盯着他们一个老何家一个老乔家ǿ无法无天了ǿ”r
辛书记破口大骂：“你给我消停点儿ǿ”r
辛雪琪已经很不省心了一个女孩子跟男朋友去同居还是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让他的脸往哪儿放？跟他恭喜的人一个个都面带笑意那种笑容让人很不舒服。r
辛振华很冲动四处乱来比辛雪琪更会惹事。而且主意特别大基本上不爱和他商量。r
辛书记骂道：“你妹妹有男朋友的事情你早跟我说能这样吗？把何家和乔家都得罪狠了ǿ”r
辛振华说：“他们找抽ǿ您不能不辨是非啊ǿ哎您不是一直夸何伟是我们这一代里的翘楚？好玩儿吗？少年英雄？滋味很不错吧？您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他们一起玩吗？”r
辛书记不说话了。r
何伟是很有能力大有掀起惊涛骇浪的架势但是现在能力都用在他身上了。r
虽然他很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没法影响到他的政治地位因为再怎么查实际上也不会跟他有直接关系的但是扎得他很难受啊。乔厅长因为乔楚照片的事情决定离开北安只怕是打算把他也折腾得呆不下去吧。r
他一直不见田斌倒不是因为对女儿很绝情而是见面可能会变成一种麻烦授人以柄。r
不过现在麻烦已经发生了辛书记叹了口气：“你帮我把田斌叫来。我要见见他。”r
“田斌还在医院躺着呢。”辛振华说“心口挨了一枪没死就不错了。你要见他我不晓得您想跟人家说啥您不怕雪琪跟您拼命啊？现在田斌是一个‘死人’。已死您明白不？他和他的朋友都是‘死人’。”r
辛书记一怔。r
辛老太爷从房间里出来了说：“这是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