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总聊着天一看，顿时就被吸引住了。r
“潘总，你这摄影师得是国际大师的级别吧？太牛逼了！”r
“大师吗？”潘叔一乐。r
有人就皱眉说：“这一场得多少钱啊？二十万下的来吗？”r
潘叔微笑不语。r
严格地说，折算一下到田斌他们手里的钱，得有一百万。潘叔做了个一百万的手势。这手势他们看得懂，小月不懂。r
“一百万？”几个老总都咋舌。够奢侈的。但是真牛逼。r
小月乐了：“一百万？对，就值一百万。”r
潘叔说：“明天还接着玩呢。今天只是跟人一起找找感觉，明天我们专场。哎，明天你们没事也一块来玩来。最近我就打算住这儿了。你们那路，得赶紧修啊！”r
“立刻修。您都掺合进来了，这困难什么的还算个屁事。”r
小月听着就有点儿不对了。r
当下就有个老总说：“我儿子过了年结婚，给我们也拍拍呗？一百万，我舍得。”r
另一个老总说：“妈的，当初场地费还要了我二十万一天呢，比拍电影还贵。去戛纳，去迪拜，前前后后也花了两百多万，折腾了我们俩一个月，效果也没这个感觉好啊，还不如这贴个布景呢。合着在家门口草坪上就都办了啊？要不我也凑个热闹，抽空给我们两口子补拍一次？我们不搞太累的，没力气了。”r
潘叔说：“行，还谁要拍的，一百万一个专场，我收百分之二十介绍费。”r
忽然剩下几个人都乐了，那就都拍吧？r
这就是变相给潘叔送钱了，跟打麻将故意输钱是一样的。跟结识潘总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相比，这连一桌麻将钱都不如。r
潘叔一伸手：“谁要拍支票拿来。先说好，明年就十二个月。再过一年，没点儿面子估计不是这价码了。”r
“等等！”投资公司的老总手一挥，“咱们现在这叫团购！”r
一群人当下就撕支票，一个人一百万先交。还有人想拍两场的，一年十二个月都约满了。r
潘叔转眼一千两百万支票拿手里，两百万回本，还挣了四十万。r
什么叫大拿？r
潘叔这就叫大拿，大把拿钱。r
田斌几个人正在那里忙着分照片呢，小月一声喊：“田斌，快来！”r
潘叔一大把支票一晃，几个人都傻了。r
一百万一个专场？一下给约了十二个？r
潘叔问：“你们哥俩想接吗？”r
“接啊！”田斌和申哥赶紧点头。r
感觉怎么这么不真实，气有点儿浮，眼前的人有点儿晃。r
潘叔说：“我收百分之二十介绍费，不多吧？”r
田斌眼都红了：“叔，你太好了！你拿百分之八十都不多！”r
“我就拿百分之二十。”潘叔说，“钱押在我这里，做好一笔，我放一笔给你。”r
田斌赶紧没口子答应。r
“但是，今天你拍的这些照片我觉得不够一百万的水平。”潘叔声音特别严厉，“一百万的单子就得有一百万的水平。我跟人合作的方式向来都很简单，合适给钱，不满意一拍两散。特别是我作保的，我得为双方负责。像今天这样乱七八糟的组织方式，是不行的。你得拿出专门的方案来。”r
小月嘟囔道：“今天很好了吧？”r
“你先闭嘴！”潘叔瞪了她一眼说，“今天这些贻笑大方的片子要说五千块一场，那得说是超值的，五万也值。但是一百万一场，你们俩觉得说得过去吗？”r
小月说：“你们刚才不是这么说的，都觉得很好啊……”没说完就被潘叔瞪回去了。r
几个老总都在一边乐，这对待员工永远都得是一副不满意的态度，你才能不断提高服务水平。要是你一说满意，以后也就到此为止了。r
这小媳妇有小媳妇的毛病，领悟太慢。但是反过来说，这叫单纯，也不见得就是缺点，看在什么场合了。r
田斌和申哥都不敢说话，心里都明白，潘叔这是要提携他们兄弟二人一把。其实潘叔要是对他们今天的表现不看好，也就没有这出了。r
这可是一下子就把他们的价码提到了一百万一场啊！就在今天以前，他们都觉得五千块一场死命接活就很满足了。r
放眼全世界有几个摄影工作室能到这个级别啊？r
哥俩都明白，潘叔这是赶鸭子上架呢。r
申哥平时脾气挺大，但是在潘叔的气场面前就不得不服气了，人家句句说得很在理，很客观。r
要说估价，这套片子发出去，哥俩就敢拍着胸脯说，今天收五万一套，照样人人满意。但是潘叔说得没错，现在咱们说的是一百万一场的事情。别看收了定金，不满意的话就没钱挣。r
田斌和申哥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r
夏燕忽然说话了：“潘总，您看这样行吗。明天给您的这个专场，我们今晚就出方案，尽可能达到您的要求。但是您也得配合我们一下，您得给个具体一点儿的题目，告诉我们，您想要什么样的感觉。”r
“想要什么样的感觉？”潘叔一愣。他只是习惯性地刁难一下，没仔细想自己的事。r
夏燕说：“有的人觉得结婚典礼是最重要的，结婚照拍不拍都可以；可是我觉得不是，拍婚纱照的时候，其实感情要更投入。对很多人来说，约定了就是一辈子了，结婚典礼只是个仪式。愿意花这么多钱拍婚纱照的，我想都是很珍视感情的人才对。”r
一席话一群老总都微微点头。没有可珍惜的感情，花一百万拍照片干什么呀？r
夏燕又说：“婚纱照有给自己看的，也有给别人的看的。今天来的人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人，我们尽可能让他们尽兴，对他们而言就是幸福。可您不一样，您对这份感情以及我们的工作实际上是有诉求的，所以才会觉得我们糊弄了。但是不论如何，我们的工作是把珍视的感情尽可能用艺术的手法表现出来。”r
潘叔说：“对，我想要这样的一幅照片，可以挂在家里，也可以大大方方让人看，更可以传给子孙，告诉他们祖宗就是这样的人。”r
夏燕说：“光这么说是不够的，这需要当事人的配合，我们需要了解您对于这份感情的诉求，更需要您的真情流露。”r
“诉求吗？”潘叔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回忆当中，仿佛每一次相遇都很平淡，但是就这么一直走到一起了。一下子让他说，他真说不出来。他是搞房地产，不是搞艺术的，他不擅长表达。r
夏燕这一席话可真是把所有的人都震住了，他们有大老粗，有儒商，有性情中人，有崇尚超脱的，但是都得为夏燕说的话反复思量。r
一个老总点了点头：“姑娘，你是见过世面的，也有学问。三千世界本无穷，我们入世久了，要把我们拿出来剖析，为难我们了。以潘总的身份，要他自己剖析自己，更是个痛苦的事情。你看这样行么，你们尽管做方案，怎么理解怎么办，我们一群老妖跟你们年轻人奉陪，一百分满分更好，六十分也能乐在其中。姑娘，你觉得说得过去吗？”r
几个老总和潘叔都乐了：“郝总，你快成佛了，你这是从五台山来的吧？说话都带机锋了。”r
夏燕向田斌看看，田斌一点头，对潘叔说：“潘叔，我们这就做方案去。”r
潘叔一点头：“缺什么东西说。就麻烦郝总了。”r
郝总就是这个小区的开发商，直接吩咐人二十四小时在楼下候着。r
一群人上了楼，田斌太激动了，一把就抱住夏燕冲着脸上亲了一口。r
“夏老师，我太爱你了！”r
夏燕大红脸，赶紧把胖子推开：“你再这样我不帮你了啊？”r
辛雪琪直翻白眼，这死胖子真是不错过任何机会占便宜。但是为什么从来不占她的便宜？她和夏燕有差这么多吗？实在是太不服气了。r
白秋生和申哥都对夏燕伸大拇指。r
白秋生说：“夏老师，不愧是导演专业的高材生！”r
申哥说：“服了，夏导，原来我们这堆人里最有见识、最有水平的大厉害人物是您啊！”r
夏燕不好意思地一笑：“厉害什么呀，天底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情。现在咱的情况就好比男女主角定了，缺戏，赶紧做方案，挑本子吧。田斌，你怎么接下这活的？你和这个潘总很熟吗？”r
她是学导演的，只要掌握了角色的心理，要让对方演一出好戏并不难。r
田斌就把潘叔和小月的事情都说了。r
这个过程，也是他挣第一笔钱的过程。r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想不到潘叔跟小月这个事很有意思，更想不到潘叔是那个级别的隐形富豪。r
辛雪琪和夏燕更是听得津津有味，原来田斌这么能折腾，这几天就挣了这么多钱。原以为他就是给申哥帮个手，想不到其实这份活其实是胖子闯下来的。r
夏燕虽然早就觉得田斌是有天分的，但是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份上。r
辛雪琪更是觉得，学校里那么多同学，人五人六的，真要说自立自强，能跟田斌比的真是一个都没有。r
夏燕皱起眉头：“光凭这些了解是不够的。我们需要了解的是演员的特徵，从性格到他的内心。小月的性格我们是了解的，麻烦都在潘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