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r
田斌一回学校就急急忙忙冲向陈天华家里。r
陈天华见到田斌，乐了。r
“老头！你大爷！”田斌骂街了，对陈天华的称呼从“大爷”升级成了“你大爷”，田斌举起雷蒙相机，“这东西有手机功能啊？你都没告诉我啊！怕我浪费你手机费？新闻联播，吓死我了啊！”r
这要是偷拍美女的时候，忽然响起新闻联播……这都是谁设计的？r
陈天华皱起眉头：“哎，这相机是新的，我没用过，你才是使用者啊！你拿着用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这还得我告诉你？”r
“这个……”田斌一想，也是，如果是拿着苹果手机，没发现有摄像功能，那肯定是使用者傻逼。现在相机居然附带通话功能，这个没发现，同理，也只能说自己傻逼。r
陈天华拿过雷蒙相机，看了看，叹了口气：“你小子，这么久了，用的还是德文菜单，你懂德文？”r
胖子红着脸，摇头，不懂，那是肯定的。挤出一副淫贱的表情：“陈大爷，你帮我调成中文呗？那电话号码，是多少呀？今天有个电话，忽然响起来，吓死我了。”r
陈天华心想，那电话没响的话，你现在已经又死了一次。r
“还有啊，这东西有点儿接触不良，开不了机，得送到哪里小修一下。”r
陈天华仔细看着雷蒙的外壳，虽然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他能看到子弹从相机外壳上靠近镜头的地方弹过，留下了百分之一毫米的凹痕，导致了镜头口的微微变形。虽然百分之一毫米对普通人的眼睛来说是完全可以忽略的痕迹，但是对卫星距离来说，或许会酿成致命的误差。r
实际上，正是因为受到了子弹的撞击，相机系统会自动发送警报信号至全球鹰系统中心。这种警报说明相机使用者处于被人枪击的危险环境，在质询得不到回答的情况下，全球鹰系统中心会自动将警报升级，用卫星锁定相机的位置查看情况。r
见到胖子被捆在树上，判定属于机主有生命危险，系统立刻会升级为红色警报，按照事先设定的预案自动进行人身保护并呼叫支援。r
整个过程之快，甚至没有超过三秒。r
至于胖子为什么开不了机，自然是因为权限被全球鹰系统中心吊销了。整个全球鹰中心都笑翻了，见到胖子的艺术行为，管理员怨念很大，因为管理员是个小姑娘，处理完胖子这事儿就长了针眼。慕尼黑工厂更火大，居然被人砸相机，用子弹打，这种废柴没资格使用雷蒙，要求回收使用权限。r
而救了胖子的，正是全球鹰中心从卫星上发射的死光。死光只有头发丝粗细，从太阳的角度发射，在陈天华控制下熔断了发哥的枪管和捆着胖子的绳子。普通人根本看不见，更找不到任何痕迹。r
陈天华叹了口气：“这相机要返厂修理了。”r
“什么？”胖子急眼了，“这没坏啊！”r
“系统坏了。”陈天华瞪了田斌一眼，“镜头也被震得马达有偏差了。你这眼睛太小，看不出来。”r
“真的？”胖子不信，“老头你肯定是舍不得手机话费！”r
陈天华一口唾沫星子喷田斌脸上：“没让你赔修理费就不错了！修好了还给你拿回来。”r
“需要多久啊？”田斌一脸不舍，手里没相机的感觉太难受了。r
“不好说，送去德国，可能得有两个月。”r
“两个月！”胖子叫了起来。r
“两个月。”陈天华一脸严肃，“我也不能由着你胡来，得给你找点儿事儿干了。你听好，华透社最近在招人，你拍照问题不大，但是懂不懂新闻，这个就不好说了。要是你能做出像样的新闻，你就打这个电话，他们会买下来。得到他们的认同，就有机会进去实习。”r
陈天华掏出一个名片，上面简单得只有一个人名和电话号码。r
陈天华严肃道：“咱们这一行有规矩，片子是用谁的机子拍的，那就是属于谁的。”随便打开一张照片，一指拍摄信息，机型、编号、镜头、光圈……所有的信息巨细无遗，“玩得起，你就玩。玩不起，就滚蛋！你想要专业相机，想要牛逼的镜头，就得自己挣钱买！在我这里，你只是借用，但是这一屋子宝贝都不是你的。用我的机器拍出来的片子，那也是我的，不是你的，因为注册信息写得清清楚楚，那是我的！”r
田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是专业领域，学校里没教过。r
陈天华说：“你们学校的摄影比赛，对华透社来说那纯属扯淡。你能拍到值钱的片子，做值钱的新闻，就能买好的设备。我可不想我陈天华的弟子，介绍进去是纯靠着我的面子，让人笑话。你姐托我教你，我教了，那是因为被你姐感动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变成你姐最不想看到的那种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r
“明白。”田斌恭恭敬敬说，“老爷子，您放心。我就是要用这门手艺养我姐，我一定凭自己的能耐，跟你老一样挣下这一屋子东西。”r
田斌望着四周，大三居室，宽阔的客厅，堆满墙架的高级镜头，有不少是千金难买的限量版。这是什么样的成就？有的人觉得自己有个别墅就了不起了，可是田斌清楚，对摄影师来说，就他站的这个客厅，比银行大厦的顶楼还贵。r
陈天华却道：“这一屋子都是狗屁！我让你挣这些干嘛？”r
胖子张大了嘴：“难道是硬盘里那些？”私人珍藏的美女照吗？r
陈天华鼻子都气歪了，一指自己的脸：“要的是这个！人活着，得要脸！”r
“老爷子，从明儿起我没事先不过来了。”田斌一躬到地，“等咱出息了，能给您长脸了，咱再过来。先跟您道个谢，徒弟谢谢师傅了！”r
田斌起身就走了。r
等他出了门，陈天华好久都没反应过来，胖子讲礼貌，怎么这么不习惯。r
门又开了，胖子的胖脸又伸了进来，一脸欠扁的样子问：“两个月能修好，是吧？能不能先把里面夏老师照片帮我取出来？”r
陈天华：“……”r
胖子小声说：“我想看着睡觉。不然睡不着。”r
陈天华：“……是打手枪吧？”r
胖子不好意思地点着胖胖的手指，青春期嘛。r
夏燕忽然打了个大喷嚏。r
四周的人关切地问：“夏老师，不会感冒了吧？”r
夏燕摇头：“没事。你们谁看见田斌了？”r
所有的人摇头。r
夏燕呆呆走了。四周的人都议论，夏老师怎么了？是不是胖子惹到她了？r
回到自己家里洗了个澡，照着镜子，夏燕忽然觉得自己真的病了。r
居然在想小胖子怎么样了？胖子不顾一切扑过来把李小刚按在地上打的样子，她怎么也忘不掉。r
李小刚就这样从传媒大学里消失了。r
据说是因为从山上掉下去，因伤住院，因此办理退学。不过他的几个公子哥死党都听说是连夜就送到美国去了。r
张雅丽对此难以接受，一个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李小刚她妈，哭得稀里哗啦的，直接对着她骂：“婊子！贱人！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r
张雅丽忽然意识到，李小刚碰到了惹不起的人，而李小刚她妈的恨意更是让她寝食难安。惶惶中又不敢随便打听，张雅丽仔细分析，田斌那小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背景的人啊？张雅丽有点儿发毛，不太敢面对田斌。李小刚让人去揍田斌，跟田斌在一起的是辛雪琪。对！发生了什么，辛雪琪肯定知道！r
张雅丽打定了主意，明天又是摄影课，找辛雪琪问个清楚！r
第二天一早，张雅丽就叫上几个公子哥，一起在路上堵辛雪琪。r
等了半天，没看到辛雪琪，也没看到小胖子。r
张雅丽和几个公子哥都等急了，难道田斌和辛雪琪一起逃课约会去了？r
快上课的时候，也是路上人最多的时候，忽然众人眼前一亮，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穿着一身雪白的毛衣，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里一双美瞳，牛仔裤勾勒出细细的一双长腿，乌黑的一头长发用一支水晶夹子利落地往侧面一夹，衬托着雪白细致的脖颈，吹弹可破的柔嫩脸蛋，手里抱着一个放课本的书袋，斜背着一个非常雅致的小皮包，是装相机的。r
寻常的相机包都很笨重，这小皮包却是为女性量身打造的，跟时装包一样。r
“嘿！瞧那个妞！”一个公子哥顿时眼直了。r
“咱们学校有这样的妞？哪个班的？”r
“我靠，瞧那包，那机子是莱卡的爱马仕限量版！”另一个公子哥吹了个口哨，目光落在那相机包上，“这妞太有品位了！这一个机子几十万啊！”r
很多人喜欢这个奢华的牌子，不光是因为照相质量非常好，更因为其做工中含有有大量手工工艺和时尚设计，更可以说是艺术品。自然，价格也……总之，装逼的文艺青年手里拿个这机子没错。r
不光是相机，张雅丽嫉妒地望着那女孩一身的衣服，直觉告诉她，从上到下每一件衣服，从头上的发卡到脚上的袜子都比她的贵。那双“贝利卡”的鞋子，看着就是个帆布旅游鞋，可是要四十万一双啊，保证每一个样子在地球上只有一双，每一双都是艺术，每年只制作一百双。她就是想买，也排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