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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成人礼


由于忙着生辰的事,七夕节我是在宫里发了一夜酒疯。

据阿七后来讲,那天晚上我喝的烂醉,还做了许多让他惊掉下巴的事,比如我穿着很少的衣服,光着脚丫子就往湖里跑,水淹到胸前我还在不停跑,边跑边说“哈哈哈,我是真的淹不死啊,你怎么还不出现呢?”

后来就是爬到竹架上跳舞,然后从竹架上掉了下来,幸好阿七及时接住我。

完了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阿七说我流着口水差点把他给轻薄了。

我发誓,如果这些是真的,这绝对是我两辈子加起来做过的最丢脸的事!

阿七笑说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生猛的女子,生猛……。我简直是差点在地上打洞钻进去。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每日都很忙,所以过的还算充实,眼看着七月十五就到了。

半夜里我还在睡梦里,就被银儿叫醒。

我打着呵欠,任由银儿和众多宫人摆弄,那些复杂的服装和头发早在有了银儿后,我就不用担心了,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按照夏安国的礼仪,寻常人家的女儿十五时就要举行及笄礼,但是后来先辈们觉得女儿太小了舍不得出嫁到婆家受委屈,所以女子十六岁才算是成人了,过了成人礼后就要开始选择夫婿了。

总之这个世界跟我以前的那个不太一样。

在成人礼这日会非常忙,比如五更时分起床后要去拜见族中长辈,见过长辈后需要焚香沐浴换衣服,换完衣服就要去宗祠祭拜,祭拜后该是沐浴更衣绾头发。

我还处于半醒半睡中,脑袋里一片空白,七月的凌晨,风吹来有些凉凉的,发丝拂过脸颊,有些痒痒的,我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行走间摇曳生姿,这具身体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长了许多,不再如同开始时那般干瘪,已经渐渐流露了几分女子独有的曲线美。

我拍了拍微凉的脸,忍不住精神一振,今日我是主角,所以我需要全程打起精神。

到了集贤殿,整个大殿灯火通明,地上跪着密密麻麻的的大小官员,母皇早已一身绣着腾龙的玄色的曳地长裙端正坐在龙椅上,含笑看着我,她的身边坐着父亲,一身玄色的云纹锦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我按照宫里教习嬷嬷教的,将双手叠放在衣袖中平放在小腹上方,面带微笑,一步步朝母皇和父亲走去。

大殿中间是一块红地毯,我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裙角从百官头前方扫过,并未发出一丝声音,我的心跳的有些厉害,嗓子也是无比的干痒,这大概和殿内燃的香有关。

闻着那不知名的香,我想咳却又不敢咳,只得生生憋着,那感觉尤其的痛苦,那种干痒似乎感染到了肉里,再渗到骨子里,我有些无奈,只得紧紧咬着嘴唇,咬的我泪眼模糊。以前的我并没有对什么东西过敏,今天之前我也没发现这具身体对什么过敏,真是好生奇怪。

嬷嬷说,拜见女皇和皇夫就跟去祭拜祖先一样,需要无比的庄重,所以我谨记着她的话,也不敢在那么庄严的地方让别人看了我笑话,不知不觉就觉得嘴角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我保持这微笑的样子,透过朦胧的视线,只觉得母皇的脸色变了变,不知招来贴身宫女说了句什么,那宫女就匆忙往大殿后面进去了。

“公主到……”礼仪官尖细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那声音如同从头顶飘过,我全身忍不住抖了一抖,这礼仪官大人的声音可真是像极了宫里的公公,我咽了口口水,忍不住侧眼看去。

礼仪官大人很是和蔼,看我看他,就对着我轻轻一笑。

“请公主殿下对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行礼……”礼仪官面色庄重地挺直了腰杆,拿着一个绯色的本子唱道。

我使劲咬了下嘴唇,感觉大殿里的那种香味淡了许多,就拉了裙角,端端正正地跪下,冲着母皇和父亲行了个跪拜礼。

随着礼仪官的提示,我从地上爬起来,正要伸手拍裙角,就瞥见站在我旁边不远的张墨遗,他给我使了个眼色,叫我站正身体,我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接着是百官朝贺,说些恭贺的话,然后礼仪官就拿出本子开始念起来:

“崇文二十一年,公主萝,年十六……。”

后来的话我都没听清,我尴尬的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连动都不能动,嗓子有些难受,我伸手在脖颈上抓了抓,但感觉那痒已经渗进了不经意就瞥见张墨遗对我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我挠了挠脖颈,做出疑问的表情,张墨遗望了下房顶,表示有些无奈,完了就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看了许久,终于弄懂他的意思,原来是叫我别乱动,我递了个“你是白痴”的表情过去,心想,你当我那么不懂事,在这么庄严的情况下还玩儿呢!

张墨遗啊张墨遗,怎么哪儿你都要掺一脚呢?我很是苦恼。

“……百官行礼……”

礼仪官抱着本子一丝不苟的念着台词,我叹了口气,这一步终于是要完了。

随着“行跪拜礼”一声响起,众官员全部抖着衣服,刷刷要往地上跪下去,我一看,这不是该我带着他们跪嘛,就“咚”地一下往红毯上跪下去。

我捂着膝盖站起来再跪下去,站起来再跪下去,跪的快要发毛时,终于结束了。

外面天色微亮,整个皇宫都亮起了宫灯,我在张墨遗的护送下回浅萝宫换衣服。

我走在宫里的灰白色地砖上,一个劲打着呵欠,好几次差点因为踩到裙角而跌倒,张墨遗后来无奈,直接走到我的旁边。

“我说,你还真是哪里都要掺一脚哈黑子哥哥。”我咬了咬牙,把哥哥二字说的极重。

张墨遗的脸庞在宫灯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柔光,他勾起唇角。漆黑的眼睛直视着我,似乎心情很好,他说:“阿萝,能看着你长大,真好,能亲眼看着你行成人礼,这样更好,你的人生大事,我都亲眼见证了,以后,我会陪你更多。”

一番话令我哑口无言,银儿说,这夏安国的女子,如果有一个男子能陪同她一起长大,一起行成人礼,那么他们就会是备受世人祝福的终身伴侣。

我和张墨遗要成为夫妻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他,也许他只适合当我的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

“黑子哥哥,我从未觉得,你是我的良人,在我心里,你始终只像一个朋友,一个哥哥。”我含笑看了张墨遗一眼,大步往浅萝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