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经过一番商议后,也觉得让我和薄夙轩成亲很好,因为这样就可以起到制衡鲛人族的作用,母皇没有发言,而是召来了国师,国师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个日期,是在九月初六,那日宜嫁娶,看到国师如此,母皇便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桩婚事,连上天都已经注定好了。
直到定完日期,我还有些觉得不真实,我的终身大事,居然就那么定下来了!
薄夙轩带着人离开了,离开前曾交给我两颗用银线串连起来的珠子,那两颗珠子通体呈碧绿色,从表面看上去,里面有一根根细细的红色丝线,有些像是经脉。
我有些好奇,难道这个算是薄夙轩给我的定情信物么?
“这是碧凝珠,阿萝你可要好生收好了。”薄夙轩按住我的手,笑着离开。
碧凝珠,这是拿来干什么的?我突然觉得这两颗珠子必定不是普通的珠子,就小心翼翼的收好。
那些薄夙轩带来的部分聘礼,母皇叫人直接抬到国库去了,后来我才从清源寺回来的苏慕宸那儿听来,那些聘礼大多数都是珍珠、鲛绡纱、珠铭等鲛人族的特产,那些随便拿出一样,可都是价值连城。
阿七听闻此事后,整日里都不给我好脸色,一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离婚礼还有一个多月,所以我闲来无事就在宫里到处逛逛,母皇现在忙的焦头烂额,因为人族和鲛人族联姻一事,张家很是不快,张家不是吃醋的,特别是张墨遗的父亲,他手里握着的,可是夏安国的大部分,只要有异动,夏安国必定民不聊生。
醉月城最高的云台山上,正在动工修葺一座府邸,那是母皇为了我的婚事,叫工匠休整的。府邸坐落在云台山的半山眼以上,可以俯瞰整个醉月城,还可以看见皇宫全景,山上生长着许多高大的白羽花树,北坡还生长着许多枫树,每年白羽花花期过后,那些枫叶就开始慢慢变黄变红,很是漂亮,那里还可以看见遥远的大海,并且可以看日出日落,光听着别人描述,我觉得这云台山简直是醉月城最好的地方了,原来母皇还是最疼爱我的。
传说,云台山是千年前旻朝的皇宫旧址,但是后来旻朝最后一任帝王沉渊死后,旻朝就迁到如今夏安国皇宫的位置来。
“银儿,我们明日就上云台山去看看吧!我突然好想去那里呢!”我远眺着云台山的方向,心里一阵神往。
“可是女皇陛下不会放我们出去的,现在是关键时期呢,要是公主出了点什么意外,那我们夏安国该如何向鲛人交代?我听说了,那日驸马……公子回去后,鲛人族的皇居然不知道这事,后来还亲自来见女皇陛下了。”银儿看我一脸开心,脸上有些犹豫。
鲛人族的皇?我有些好奇,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母皇居然都瞒着我。
“想来女皇是为了你好吧!”阿七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我一跳。
“你不是很讨厌我么?干嘛突然来找我?”我挥了挥衣袖,转身想走,但又忍住了。
阿七缓步走到我的前面,然后神色复杂,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退离阿七几步,皱眉看着他道:“有事你就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来找我,你现在要是不说,我以后还指不定说不说。”
我总觉得阿七八成是对薄夙轩有成见,虽然他们都是鲛人,但是两人有仇也说不定。
阿七皱眉不语,抬头看着云台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似是在自言自语:“阿萝,这时间最看不透的东西,就是人心对不对?”
阿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难不成来找我就是想要和我探讨人心?
“其实也不全然。”我想了想,认真看着阿七眼睛道:“有的人喜欢把所有心思全写在脸上,只要一眼就可看穿他在想什么,但有些人就会把心思藏的很紧,说出来的,不一定是他想的,就算他想要害你,你也未必能猜到是他。”
以前我就遇到这样的人,朋友们都说我总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才会在当年发出要与元氏集团长子订婚的消息后,差点被人害死,那年我才毕业不到两年,是人生最好的二十二三岁。
后来,据说那家的女儿嫁到了元家,我听后笑说是天命,因为我压根就没见过元家的儿子长的高矮胖瘦,醒来后还庆幸我没嫁过去,至于其他的,我压根没多想,我宁愿想,那场车祸只是意外,毕竟,那个女孩子,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所谓人心隔肚皮,大概就是这样吧!
“阿七,你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你杀了我,你会杀我么?”看着阿七那双和薄夙轩同样的冰蓝色眸子,我笑着问。
阿七的瞳孔猛然一缩,皱眉不语。
我再次笑了一下,心下已经知道了答案,其实,我只不过是救了他一次而已,救的只是他的自由,而不是他的命,我无权要求他什么。
“这样的你我还真是不习惯,我倒是希望你每天都如以前那般开心,最近的你,还真是有些反常呢!”叹了口气,阿七抱着手臂,走到一根柱子旁靠着,姿势无比慵懒。
反常?我怎么会反常呢?我轻轻拍了下冰凉的脸,自嘲的笑了笑,没人知道我现在心里的恐惧,因为我就要结婚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阿七,明日我们出去透透气吧!最近好像大家都很忙,我被关在浅萝宫,闷死了,我想去大哥的庄子,想去大哥送我的山庄,想去云台山看看……哇,我想去的地方好多啊!”
我张开双手看着日头越来越低,半边天都被霞光染成粉色。
阿七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阿七所谓的“看不透的人心”是指的什么。
那个久远的以后,大概是在薄夙轩离开的那天,也是我心死的那天,日子太久,我记的不是很清楚了,后来的我,记性不是很好,往往会在一瞬间失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