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了一夜,天一亮我就自个儿从床上爬起来,火急火燎的吩咐银儿快些为我梳洗,梳洗完毕我需要去一趟国师府。
鉴于上次在巷子里遇刺一事,我带上了薄夙轩和薄夜歌,又鉴于薄夜歌的名字不好随便叫出来,所以他依旧当着他的阿七。
我走出房门,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阿七和一身白衣的薄夙轩分别等在门口,清晨雾浓,两个人活脱脱像鬼故事里的黑白无常。
马车在管道上飞速的行驶,九中中旬的醉月城中,气温已经很凉,清晨时,街道上的早市已经摆满各种商品,而这些,我都无心去细细观看,一心只想着早点见到国师。
看着安静坐在一角的薄夙轩和阿七两人,我抿唇想,他们肯定以前就兄弟不和,否则怎么跟仇人一样各坐一角呢,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很快,我们就到了国师府,而国师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所以一点都不惊讶,还早早打开门等着我们的到来。
国师毕竟还是比较神通广大的,所以跟他进了一个无人的园子,我直接开口问他,我在那边是不是死了,国师先是一愣,接着就点了点头。
看着池塘边几株不知名的枯枝,我浑身开始瑟瑟发抖,虽然那日的梦境已经有了征兆,但是国师这么一点头,我还是忍不住在害怕。
伸出颤抖着的双手,我一把扯住国师的衣袖,嘶哑着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是么?”
不知为何,尽管醉月城近海,气候比较湿热,秋天并不是很冷,但是我此时还是很冷,全身如同坠入冰窟那般。
“你原本就该属于这里,这是我唯一能够告知你的话,至于其他的,天机不可泄露,还望公主见谅。”国师看了眼我扯住他衣袖的手,淡淡的开口,声音甚至有些冰冷。
“呵呵,是啊,天机不可泄露!”我咬着牙冷笑。
我死了,怎么会死呢?明明前一天我还活奔乱跳、心情大好的去整了一道相亲对象,怎么回家就死了呢?
我打定主意要国师说出我的死因,还有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死因,可是从国师口里知道后,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师见我一个劲要求,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看一样东西。
国师本领强大,从他的房间里取来一面打磨得很是光亮的类似铜镜那样的东西,将拿东西放在我眼前,翻了一面,竟然是一个椭圆形的镜子,有些像玻璃制成的,但我知道那是鲛人族中才能够制成的水镜。
“答案在这里,你自己看吧,画面很短,但是你自己应该知道才对。”
我将信将疑的往水镜里面看去,国师用拂尘在我眼前轻轻一挥,那个水镜里面就变幻了。
那是很现代的装饰,雪白的天花板上,亮着一盏七彩水晶灯,下面很乱,地上还堆着很多毛绒玩具,一只巨大的泰迪四仰八叉的躺在乳白色的沙发上,一个一身淡黄色睡衣的女子正蓬头垢面的坐在床上,腿上放着笔记本,在疯狂的滑动鼠标,滑了一会儿,将笔记本一合,往沙发上一扔,倒下就睡着了。
那不正是我吗?我眼睛怔怔盯着画面,觉得这个东西好神奇。
接着画面就变了,里面的我脸色有些苍白,开始捂着心口,手在四周胡乱挥舞了几下,就安静的睡着了,不对,那不是睡着,而是……死了。
我就是这样死的?
“你原本心脏就不太好,加上过度劳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病情复发并严重,所以突发死亡。而这些,其实你那边的家人不知道,所以放心让你一个人呆着。现在,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调整下自己的心态,你是夏安国的公主苏慕萝,所以你该做需要你做的事了。”
我还处于悲伤中,国师冷冷的收回水镜,再冷冷的提醒我。
我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我是真的死了,真的回不去了,可眼前这个人居然就要叫我开始做事了。
我哑着嗓子问:“国师,您能再无耻些么?我才死了,你就要求我做这做那,你可以再没人性些么?”
国师是没人性的,否则就不会那么对我了,对于我死了这个事实,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公主,你该庆幸,你有三次生命,比寻常人已经幸运到哪里去了,所以,你或者,不单单是为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吧,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没人性的国师用拂尘在我眼前挥了挥,然后微微勾唇一笑。
果真是没人性!
我冷冷的开口提醒说:“国师说错话了,我是活了两次,不是三次,你本事那么大,要是不小心说错的话真的成真了,比如我再死一次,你说我会把你怎么样?”
我猜我的样子大概还是有些狰狞,国师先是看着我一愣,接着就转身背对着我,轻声叹息,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只是你总是做出迷糊的样子,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公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难道我还要再死一次不成?难道方丈说我暂时不会摊上大事是骗我的?”我衣袖一挥,直接拉着国师的衣衫,生生将他拉了过来。
我觉得,这个国师,总是摆出一副他能看的穿这个世界的样子,可是往往说话时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聪明人,就没有像我这样愚笨的人了?难道他说的话人人都能听懂?
“公主……”国师怔怔盯着我的眼睛,脸上微微泛红。
我无奈了,真是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扇过去,就瞪着他说:“我警告你啊,就算你是国师,就算世人都把你奉为神一般的存在,我一样可以不鸟你。尽管你很厉害,但是我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人,不想听你在这里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也懒得跟你在这里周旋,你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这正伤心着。”
听我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国师好像也并不生气,只是好笑的看着我,从头到尾,我就跟耍宝的一样。
“怎么还跟从前一模一样的脾气?你真是白跑了那么远呢!”淡淡的语气,其中含着淡淡的无奈,还有……开心。
他居然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