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密密麻麻的聚集过来，像是嗅到了鲜血味道的野兽，被牵引着把他围在中间，冰寒刺骨的感觉在身体里面蔓延，血脉都像是结了冰一样。
这个样子不行，白川很清楚，这个样子下去他浑身上下都会变成冰，会被彻底冻结在这里了，小狐狸在泡泡里面干着急，吱吱的叫唤着。
“哗啦”一声，敌不过这样强悍的攻击，白川功败垂成的从水里冒出来，躺在岸上一阵喘息，手足都麻痹的没有了感觉，寒气在身体里面蔓延，风之力根本无法阻挡。
小狐狸用蓬松的大尾巴扫扫白川的脸，吱吱几声，白川侧过脸去，有点惊喜：“你是说，那个什么灵液？”
小狐狸点点头，眼睛弯起来，似乎要笑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喜人。
白川的手脚根本就已经僵硬的动弹不得了，小狐狸钻进他怀里，找到那个乳白色的玉瓶，两只爪子抱着费劲的挪出来，送到白川嘴边。
感激的看一眼小不点儿，白川也不顾上说些其他的，用嘴巴咬开了玉瓶上的封口，小心翼翼的尝试了一点。
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味道，鼻子里感觉到的是醉人的芬芳，唇齿间也似乎萦绕着那种挥之不去的香味儿，但是却感觉不到究竟是甜，还是苦，好像刚咽下去就化作那种芬芳的气味儿钻进身体里去了。
只不过片刻功夫，不但手脚恢复了知觉，前些日子跟两家人硬拼留下的一部分暗伤居然也有了好转的迹象，白川不敢耽搁，立即运起木之力，双管齐下把自己身体的一些隐忧彻底解除掉。
这一次他心里有了准备，先滴出一滴乳白色的灵液在口中，收好灵液，抱起一块大石头，小狐狸自动跳上来，两个重新跳进水里，直接奔着那个漩涡过去了。
果然深到一定程度之后那种阴冷的感觉又来了，他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密密麻麻冲过来的幽蓝光点，身体再一次被极致的严寒笼罩进去，立刻毫不犹豫的把口中的灵液咽下去，趁着身体一瞬间回暖，一鼓作气的冲进了漩涡。
再次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地方。
柔和的月光洒落下来，周围有什么不知名的植物与之呼应的闪烁着淡淡的幽光，浅水处可以清楚的看到底下雪白的沙子，还有些水草生长在细沙上。
白川走上岸，湿透的衣裳随着他的步伐拖下一长串的水渍，小狐狸倒是浑身干爽，忽然从白川肩膀上跳下来，猛地窜了出去。
“别乱跑！”白川从这幅月夜美景之中回过神来，连忙制止，哪知道眼睛却看到了很熟悉的样子，瞳孔微微收缩，紧走几步：“这、这不是燕飞的衣服？”
如今已经能确定燕飞来过这里，可是衣服散落在这里，人却不见了，出什么事了？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什么情况下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还有那衣服里面的……那是什么东西？
白川蹲下身来瞪大了眼睛盯着蜷缩成一小团儿睡得香甜的小东西，燕飞的衣服，被它当成窝了吗？
哪知道，他才刚靠近那只白绒绒的小东西，就看到清冷的月光里那小东西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道白色的光，淬不及防的钻进他的身体，四肢百骸里从星星点点到慢慢的聚合扩大起来，那种古怪的阴冷感觉又来了。
怎么会这样？白川盘腿坐下，运功压制，内视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道白色的光就好像是放牧人身边的牧羊犬一样，驱赶着不听话的羊群，虽然这些羊群看起来不怎么善良。
那些幽蓝色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它们居然钻进了他的身体，还散落在四肢百骸里积压下来，若不是被这一道白色力量驱赶着冒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难让他倒霉呢。
燕飞身上的一幕重现，白川身上无数的幽蓝色光点蹿出来，下雨一样的落在地上，慢慢收敛了自己的光泽，归于平静了。
至于那道白色力量，从他的身体出来之后就直接消散了，并没有回到原主身上去。
这只小东西居然莫名其妙的帮了他一把，白川心中莫名感慨，抬头望望月色下隐约可见轮廓的山峦，也不知道燕飞怎么样了。
“阿嚏！”白绒绒的一团儿忽然打了个喷嚏，好端端的怎么感觉鼻子痒痒，伸出一只爪子揉揉鼻子，忽然发觉触感不对，睁开眼睛一看才想起来，对了，现在她是一只小兽，不是人，没有手。
白川虽然是个男人，秉持着天才所特有的骄傲矜持，很少与人接触，可是仅有的几个密友都知道，这厮其实是个绒毛控，对于这些外表可爱的毛绒绒的小东西格外没有抵抗力。
燕飞的表现就萌死他了，小小白白的一团，伸出爪子来扒拉着鼻子，湿漉漉的眼睛半开半闭，小模样真是太招人稀罕了，也就一个没忍住，把小巧的小东西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悬空了，燕飞立刻从半梦半醒之间彻底清醒过来，警惕的亮出爪子，却在对上一双紫琉璃一样的眼睛时哑了火。
白川？他是怎么过来的？
白川一手抚摸着小东西柔软光滑的皮毛，一边奇怪这小东西究竟是什么，狐狸不是狐狸，貂不是貂的，不过样子很讨人喜欢：“你怎么会在这里睡觉？那些衣服的主人呢，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尼玛……一向淡定的燕飞不淡定了，虽然如今是一只小动物，但是她心理上是个正常的女人啊，这个样子就相当于没穿衣服的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里子面子全没了！
白川不明白怀里这只龇牙咧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没有表露出敌意来啊，茫然地去看自己的契约兽，却见到那只死狐狸已经趴在地上用爪子捶地了。
什么情况这是？
燕飞忍住了想要给白川脸上来一爪子的念头，不知者不罪，人家不知道这只小不点儿是她本尊，这不是人家的错，默默念几句佛家的清心咒，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小狐狸嗖的窜上来，蹲在白川的肩膀上，对着燕飞就开始吱吱喳喳的叫起来，燕飞傲娇的扭过小脑袋去不理它，它倒是越发来劲儿了，自个儿在一边越发叫唤的起劲儿。
不过这只蠢狐狸忘了一件事儿，它跟白川之间可是定过契约的，它吱吱喳喳了些什么，白川是能领会到的，于是某个银发美男就悲剧了，抱着燕飞的双手越来越僵硬，越来越难受，最终耷拉着眼角嘴角，抽抽的开口：“你、你就是燕飞？”
燕飞闻言霍的转过脑袋来，一双原本黝黑的眸子月光下居然泛着点点金辉，恶狠狠地呲牙：“怎么？你有意见？”
他不是有意见，白川欲哭无泪，双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置了，这不是意见的问题，事发太突然了，他接受能力不够行不行啊？
燕飞看他这副呆样，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一些，小爪子伸出来拍拍白川的手背：“你一副如丧考妣的德性是怎么回事？你难道有我这么倒霉？”
白川嘴角无力的抽搐：“虽然你这个样子是很可爱的，可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到你没穿衣服这个事实。”脑子里面全是怀抱着裸体佳人的香艳场面啊，没有流鼻血就是自己定力足够了。
燕飞抖了抖耳朵，毫不客气的对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一爪子抓下。
脸上挂着几道血痕，白川在燕飞的指挥下把地上散落的衣服，还有那些幽蓝色的小东西收集起来，她自己则是眯着眼睛蹲在那里看着，充当监工。
白川的表现燕飞既感到满意，又有点小小的差异，不管是之前双龙玉璧飞出两条白龙救了他们，还是现在她变成这个模样，这个男人都未免表现的太淡定了，短暂的吃惊之后，连问都不问一声。
“你都不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燕飞沉不住气，好奇地问，白川只感到肩膀上微微一沉，她已经窜到肩膀上来了。
那张脸又开始不争气的红了，明明就是个毛茸茸的小动物，有什么值得害羞的？白川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感觉到脸颊上柔软的绒毛蹭来蹭去，还能感觉到喷在脸上的温热呼吸，一张脸上的温度却无论如何都降不下来：“谁都会有秘密，我觉得，既然是秘密，那自然是需要保守的，没必要人人都知道。”
他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站起身来：“我打算把白烟送走。”
燕飞沉下眸子看着他，白川就只有那样一个亲人了，下定决心送走她，虽说名义上是为了白烟好，实际上也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刺激到了白川吧！
“其实你没必要内疚。”燕飞望着皎洁的月亮，眸光熠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私是每一个人的本性，只不过有人能够掩饰压制，有人不能罢了。况且，白烟不出面也是对的，那样的情况，难道要多加一个亡魂？”
白川也知道燕飞言之有理，但是他不能接受，不管别人眼里的白烟是什么样子的，在他的记忆里面，妹妹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而不是被岁月侵蚀后，可以毫无愧疚之心丢下救命恩人，自己逃出生天，还满口而言的刻薄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