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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九章 家宴,侯府夫人


  青园旁一个小小的院落中,沈俊躺在树下的竹椅中,歪着头看着院门口。

  自那日中了‘醉无忧’,沈俊强行使用内力想救沈娆,又见夜冥打了沈娆一掌怒急攻心,被内力反噬受了严重的内伤。好在有吴子衿在旁,他被抬回了侯府静养几日,终于没有了大碍。听说沈娆即将回府,沈俊便让丫鬟将他扶出了卧室,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眼看太阳西斜,还没有看到人,沈俊便有些无聊地仰头看天,想着小时候跟着沈娆初学战神诀的事。刚刚回想到,因为笨被沈娆揍的时候,脚步声传来。

  沈俊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采春,不是说了,没有事不要打扰我。”

  “怎么,思春了啊?”沈俊刚刚说完,头顶便出现沈娆的一张笑脸。沈俊立时一喜,就要站起了来,却被沈娆按住:“好躺着吧,我又不是外人。”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俊对沈娆很中顺从,却是直起了身子,看向坐对木桌对面的沈娆。

  沈娆环视这座闲置很久的院子,将手里的玉笛放在桌上,随意地说道:“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吧。要不是一回府就被老夫人叫过去,早就来看你了。怎么,没有人告诉你我回来了?”

  “谁告诉我啊,我又不是侯府的正经主子,义父又没有公开收我为义子。”沈俊自嘲地笑了笑,眼里却是真的不在意。他没有看到,沈娆却因他所说的话目光微闪。

  不等沈娆开口,沈俊却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姐,你那日太过惹眼了,这几日的侯府可热闹了。”

  “这些我都知道了,也想了办法,不用你费心了。”沈娆给沈俊续了一杯茶,脸色平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晚上,老夫人在宜园设宴,你记住要少说话多听着。”

  “姐,我知道的,我可没少听族长说侯府的事儿。”沈俊嘻嘻一笑,满脸的不在乎,可他的眼里却是有什么闪过。

  沈娆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沈俊是什么意思。想着沈俊现在正是冲动的时候,沈娆脸色立时一正:“俊弟,以前我是被人欺压,以后却不会了。所有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不要打乱我的计划。”

  “好了,我知道了。”沈俊点点头,却见沈娆似乎不相信,马上笑着摆手:“姐,我是一直对你言听计从的。在我的心里,要是我不听你的,你肯定会收拾我,我可是被你揍怕了。”

  “俊哥儿,多吃些,听说你也被选中去战神堂,可喜可贺啊。”老夫人脸上带着笑,示意着丫鬟给沈俊夹菜。

  沈夫人一如往常贤德,跟在老夫人后面给沈俊夹菜。同时,她还询问沈俊这段时间在侯府如何,需要不需要别的。沈娆便在这时候提出让沈安跟着沈俊,老夫人与沈夫人怎么会拒绝。沈俊知道沈娆的意思,有意无意地扫了她一眼,便满脸堆笑向老夫人与沈夫人道谢。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沈娆便察觉出沈夫人与沈婳与平日不一样,好像吃的有些食不知味。沈夫人在老夫人面前平时就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倒也看不出不妥来。沈婳可能因为年纪还小,心思没有那么深沉,每次扫向沈娆的眼神带着很深的嫉妒与怨恨。

  沈娆看得真切,也敢肯定老夫人也看得到,心里就有了些计较。见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沈娆才向沈俊说道:“俊弟,你还伤着呢,早些回去休息吧。五日之后,你还要去战神堂呢。”

  “那行,我就先回去歇着。”沈俊嘻嘻一笑,向老夫人、沈夫人施了一礼,才在采春的搀扶下离开了宜园。

  看着沈俊离开,沈婳终于忍不住了,眼中带着讥讽:“俊弟还真听姐姐的话。说起来也怪,俊弟自回到侯府,没有过什么笑模样,可自姐姐回来之后,这脸上都笑开了花了。”

  “婳儿,闭嘴。”老夫人将筷子狠狠放桌上一旁,屋里的气氛立时降了下来。

  沈夫人立时抬起头,拉了拉沈婳的衣角,轻声道:“老夫人,婳儿还小,说了什么不妥的话,还请老夫人不要生气。”

  “不妥,还小?你当我老糊涂了吗。”老夫人脸色一板,看得了沈夫人微微低下了头才罢休。

  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沈娆,老夫人再次说道:“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娆儿肯定是要嫁给四殿下的,这是侯府的荣耀。如果娆儿传出了任何‘不妥’的事,惹怒了宫里的贵人,整个侯府都会受到牵连。”

  听着老夫人的话,沈娆心里便明白苏贵妃恐怕已经与她‘通过气儿’了。苏贵妃既然出了口,那就是表明皇上也知道并且可能答应了。古代就这点不好,女子在嫁娶上面没有一点儿自主的权力。

  不知道怎么地,沈娆突然想起了凤泰。当年与凤泰只是萍水相逢,在一块呆了一天,还是不太和谐的一天。当时看凤泰的穿着,应该出自于富贵人家。

  现在看来,他的身份可能更高,要不然不会知道皇家私事。突然间,沈娆又想起了凤泰临走之前说的一句话:皇上不喜欢聪明的女子。

  沈婳正在气头上,看着沈娆突然出现的笑脸,猛然间站起指着沈娆,怒道:“沈娆,就因为你是嫡长女,从小到大什么都可着你来。可你看你自己,要才没才,要貌没貌,除了武功历害些,哪点比得上我。如今,你还抢我的……”

  “婳儿,你住嘴——”沈老夫人听着沈婳越说越不像话,脸上一沉便将手里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沈夫人却像被沈婳吓到了一样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像平日一样替沈婳说话。别人可能是看不出什么,沈娆却是感觉得出沈夫人似乎有那里不一样。

  再看沈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要是平时见老夫人变脸,早就低眉顺目的请罪了。可今天她却转过头看向沈老夫人,流着眼泪说道:“祖母,你可是母亲的姑母,婳儿的至亲的长辈。可你却为了姜家,要将我嫁给那个姜德,我不服,不服。”

  说完这些,沈婳也不看老夫人已经气白了的脸,已经张开的嘴,转身就跑出了客厅。沈夫人可算是‘回过神儿’来了,低呼一声便追着沈婳跑了出去,连给老夫人施礼都忘了。

  老夫人的脸都气白了,手都有些抖了还拍着桌子,道:“都反了,反了……”

  “祖母,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妹妹还小,也是一时冲动,相信她很快就会明白祖母是为了侯府好,来与祖母道歉的。”

  沈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门口处,才笑着走近老夫人。示意丫鬟拿过新的茶杯,沈娆接过采莲手中的茶壶,亲自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才坐回下首的椅子。

  听着沈娆的劝说,又在丫鬟帮助顺气下,老夫人很快缓过口气来:“娆儿是越来越懂事了,可婳儿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咱们侯府就剩下几个孤儿寡妇的,要不是靠着外人如何支撑的下去。”

  “祖母深谋远略,不是孙女能想得到的。祖母为了侯府可是费了不少的心,相信妹妹慢慢会明白祖母的苦心的。”沈娆陪着笑,心里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采莲与采芸都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

  至于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试探沈娆对于自己婚事的想法。沈娆听得出,就顺着老夫人的话往下说,始终都没有表现出反对老夫人意见的意思。最后,老夫人才放弃,现出了一脸的疲惫。沈娆可不管她是故意的还是有意做出的样子,满心欢喜起身告退了。

  一路走回青园,沈娆便想着沈夫人的怪异举止。不过,要是牵扯不到她,她还真懒的管这些无聊的事儿。想着回到青园可以好好歇歇,沈娆的心情立时好了很多。刚刚在老夫人那里演戏,可真是累心累神。

  “小姐,好像是采芝。”采芸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门口的人。

  沈娆侧头一看,果然采芝正向她们挥手。看着采芝的小脸,沈娆立时道:“看来是歇不成了,有客上门。就是不知道,是沈婳,还是夫人了。”

  “小姐,或许是俊少爷呢。”采芸以为沈娆还落了一个人,连忙插了一句嘴。沈娆却是莫名一笑:“应该是夫人。”

  进了院子,看到房门口的与采荷说话的云朵,采芸立时向采莲吐吐舌头,眼中带着些佩服。可沈娆却是收起了脸上的笑,神色就像在外人面前那样平和淡漠:“你们都外面候着,我不叫你们,你们就陪云朵说说话。”

  沈夫人似乎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烛火出神,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立时直起了身子:“沈娆,真没有想到,你死而复生之后变的聪明了。”

  “沈娆也没有想到,夫人隐藏的也这么深。”沈娆看着眼前的妇人,一如既往的高贵大方,眼中却没有了平日的贤良平和,有的只是忿恨冷酷。

  沈夫人眼神一冷:“隐藏深的可不只是我。不过,我深夜来这儿,不是来说这个的。想知道沈聪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