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祥瑞走出栖云阁时,夜色已深。
栖云阁属于皇家重地,所以这里的夜并不像上京其他地方那般热闹。这里格外的冷清、寂静。现在这份冷清,更让人感到窒息,即使他是血战沙场的大将军也不例外,因为身后他的女儿,也因为自己的内心。
“雪儿……”上官想回头望一眼,却没有勇气面对身后的少女。
“请大将军吩咐。”上官雪似乎没有认亲的想法,语气显得比气氛更冷清。
“我要驻守上京,这一切只能你去做。”上官祥瑞的嗓音有些沙哑。
“民女知道了。”少女抬头扫了一眼上官祥瑞的背影,躬身行礼,隐没在黑暗中。
良久,上官祥瑞的叹息才在栖云阁前回荡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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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阳城,夏国一个不算发达的城市,静静的立于帝国南方。
它的规模比起上京不知要少了多少倍,赋税在帝国所有城市中也算不得中流。至于景色也丝毫没有看点。就是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却迎来了一波贵客临门。
车队在急速驶进荣阳城,丝毫不给守城士卒盘查的余地。车队看起来很心急,而且很有目的。他们没有闲逛,也没有问路,直直的进入了城中的一家酒楼。
马车随行的人安排好了住宿,吩咐好下人们去做自己的事情。这几位贵人才聚在酒楼二楼。
正如马车的数量一样,三个人聚在一张桌前,整个二楼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穿着:统一的白色长袍像制服一般,长袍后的帽子被他们统一的套在头上,遮盖住了他们的面容。银白色剑鞘包裹着长剑斜跨在腰间。长袍的袖口盖住了他们的双手,使人无法看出他们的年龄。袖口上的金色绣纹很美,却又让人琢磨不透。
而现在,他们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也没有动桌子上的饭菜,看起来只是在等待,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或者什么人。
这些人坐了片刻,他们等待的人终于出现。
中年男子走上酒楼二楼。这个看起来有点猥琐味道的中年大叔正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参加各位……”
三人中一人挥手打断了老板的行礼。
“人呢?”挥手的那人问道,看起来很没耐心。
“往北三十余里。清河镇。”老板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敢废话,更不敢抱怨。
又挥了挥手,让老板离开。可怜的老板只说了一句话,就被迫离开。
老板恭敬的退下,二楼上又是一片寂静。
“明日动身?”先前挥手的那人问道,而问题没有任何指向,像是在询问空气一般,但是他知道他会得到答复。
“明日一早便走。”另外一副白色长袍下的声音清冷的响起,竟然是女人,听起来年龄还不怎么大。
随着女人的一句话,酒楼二楼再次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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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静静的坐在桌前,打量着桌上摆放的茶器,脑中却思虑着其他的事情。
夜雨在这里已经静静的坐了一个时辰,想来今夜不会有道人和僧人相伴会有些无聊。玉茗阁中,一少年低头打量着茶器,一青年低头看着书。都好像对方不存在一般。
又过了许久,夜雨终究无聊之极,开口道:“你们居然还没有被查封?”
书生抬起头,眼中泛着疑惑,良久,才答道:“神殿如何能进上京查封?”
夜雨紧紧的盯着书生看了许久,才笑了起来,问道:“你们老板呢?”
“老板早已不在上京。”
夜雨用手指拨了拨茶杯,不再言语。书生也就低下头,不再理会夜雨。
寂静就是用来被人打破的。果不其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玉茗阁门口。
来人探头看了看,轻声的叩了叩门。
夜雨这才被叩门声惊醒,抬头看了看门外,心道上京的夜还真是热闹。站起身来,拍了拍褶皱了的衣袍,走了出去。
“草民参见陛下。”
赵律皱了皱眉,“你才不是什么草民。”
夜雨突然笑了起来,“不是草民难道是什么王孙贵族不成?”
赵律白了他一眼,“你可是夏国公主的儿子。”
夜雨突然惊起,笑容荡然无存,左看看右瞟瞟,像做贼一般,“陛下,您疯了?”
夏国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说这句话。赵律脸上的怒火不言而喻。狠狠的瞪了一眼夜雨,继续刚才的话,说道:“所以夏国有事情要你去做。”
夜雨怔了半天,恍然大悟,“因为我是夏国公主的儿子?看来这件事不好做,我能选择不去么?”
“不行。”赵律斩钉截铁的答道。
“三日后,你和学院的先生一同上路,切记,不许带落星弓,更不许提起你的身份。”
“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都忘了我的身份。去哪?”
“断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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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一列车队就驶出了荣阳城。
天刚刚泛白,一列车队就驶进了清河正。
确切来说,驶进了清河正后山,没有惊动任何人。
更确切来说,他们自以为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在这里。”三名白衣人在后山,围着一个不明显的小土堆。清冷的女声响起。
另外一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侍卫,侍卫就从车厢后面取出铁锹走上前来开始挖,直到尸体展现在他们面前。
“箭伤,修为尽散,落星弓。”女子只是站着,就做了简单的验尸。
“叶徽……”三人中另外一人过了半晌方才说话。
“找到了叶徽就找到了那个孩子。”
“可是叶徽也许已经离开了夏国,带着那个孩子。”
“人也许离开了,”那名女子回身,望了望山下正在渐渐苏醒的清河镇,说道:“去打听。”
“是。”另外两名白衣人允道。
“有什么问我便是。”一道声音在山林中回荡,久久未能散去。
惊动了鸟兽,也惊动了人。
两把银色长剑随风而动,剑芒如旭日般耀眼,刺向声音的来源。却像石沉大海一般,无踪无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