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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那一年,我们修过的行(下)


望着提着灯走来一脸殷勤的夜雨,少女先生强压下心头焦急回去的想法,只觉得面前的少年如此好学,不忍辜负。

“你是夏国人,对吧?”少女并没有接着讲修行的事,现在已经完全入夜,灯火并不算明亮,对少女来说视线更加模糊,她现在只能看清夜雨的轮廓。

夜雨虽然表面上只有十六七岁,可是两世为人,他的阅历和成熟恐怕早已经超过眼前的少女许多,可是他对少女依然非常的恭敬。

“是,先生。”

“那你应该清楚夏国没有任何宗派。”

“从未听闻,能教导修行的只有上京学院。我倒是非常好奇,却一直不知道缘由,夏国虽然算不得大国,可是也有它的地位,为何一个宗派都没有?”

“因为神殿不许。”少女先生的声音很平淡,但是言辞中却有些怒意。

“神殿不许?”夜雨张大了嘴,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能听出神殿的无双的影响力,还有霸道。

“二十年前,夏国内大大小小的宗派不下二十余。规模最大的莫过于帝国西面雁归山上的雁翎宗,而实力最为高深的莫过于上京之北的草堂。”

“草堂?”夜雨疑惑,感觉这个宗派的名字有些奇异。

“对,草堂,这是外人给他们起的名字,他们算的宗派,却又算不得。因为他们师徒加在一起只有六人。”

“六个人的宗派?”夜雨吃惊道。

“他们确实不将自己当做一门一派,可是当时无论谁都不得不把他们当做宗派来看待。”

“这是为何?”

“因为他们对帝国而言举足轻重,他们的师父,是夏国修行者中的第一人。”

“可是短短二十年间这些宗派难不成都迁走了?”

少女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迁走了,而是全都覆灭了。”

“覆灭?!”夜雨瞠目结舌,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神殿?”

少女先生点了点头,眼中怒意更胜。

“神殿为何如此针对夏国?”

“神殿不是针对夏国,而是针对草堂。”

“……”夜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难道夏国这些年一直受到神殿的打压,以及夏国宗派覆灭皆是因为草堂?”

少女苦笑摇头,没有回答,其实是默认了。

夜雨沉默,不得不为神殿强大的实力以及霸道的作风感到震惊。

“先生,神殿为何如此针对草堂?”

少女稍作沉吟,思考了一下,眉头微皱,答道:“皆是由于草堂之主吧……”

“对,草堂之主,那是个奇怪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就连夏国人都不知道。”

“他不是夏国人?”

“不知……”少女摇摇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应该不是。据说他成名时年逾不惑,却是已入超凡之境界,此等天赋天下间也少见,如果是夏国人,想必不会年逾不惑才名满大夏。”

“……超凡……”夜雨的嘴巴有点合不上,接触了一些修行,见过了一些修行者,他方才知道超凡到底以为着什么。

“你也别过于惊讶,超凡者何其之少,他也是夏国已知的第二位超凡,但却是夏国超凡者中最年轻的,年逾四旬便能超凡,在天下间也算得上惊才艳艳之辈。”

“第一位是?”

“夏国的开国始皇—赵寻。”

夜雨点了点头,身处夏国怎么会没听说过始皇找寻的大名。

“草堂之后怎么样了?”夜雨将话题拉回来。

“草堂之主于上京之北玉铭山创立草堂,却并没有大规模的招收弟子,甚至都没有大兴土木,所谓草堂,真的只是几间草屋,容纳他和他的五名弟子居住。他无妻无子,据说他将五名弟子视为己处。五名弟子也各有所长、各有所好,而草堂有教无类,不仅传授修行,还让这五位弟子根据自己所好来修行。后来,他的五名弟子在夏国也都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修行者,夏国的修行者们也给他们分别起了称号,分别是:纵横生死棋,苦度众生杖,瑶光落尘剑,落星殒神弓,苍古幽婉琴。”

“……”夜雨张了张嘴,想起了躺在自己屋子里躺着的长弓。沉默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个问题,“先生,上京以北似乎没有什么玉铭山才是,我记得貌似有座断剑峰,难道是改了名?”

少女摇了摇头,“玉铭山没了。”

“没有了?”夜雨没有明白。

“神殿裁决一脉大举入侵草堂,裁决殿主与草堂之主一战惊天动地,玉铭山便在这一战中被抹平了。”

夜雨无语,看他渐渐放大的瞳孔恐怕尚未消化,“那断剑峰……”

“据说玉铭山一战,裁决殿主与草堂之主大战百余天未果,两名超凡大战,不仅抹平了玉铭山,甚至令数十里外的澜沧江水倒流,若非上京有始皇赵寻留下的禁制,恐怕上京也要遭大难。可是当裁决殿主终于出现疲惫之时,神殿天启殿主突然出现,召天地之力降天陨与玉铭山,将草堂之主封印于天外陨石之下。”

“您的意思是说……”夜雨嘴巴根本合不拢,少女先生语气平淡,但是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令夜雨感到震撼。

“断剑峰便是那颗星辰。”

厅堂内突然沉默了许久,夜雨在慢慢的消化着这些震撼,而少女先生也不急,她知道这种事情可能要夜雨消化许久。

“草堂为何会让神殿出手如此果决,竟然同时出动两位殿主,竟是如此不死不休……”半晌,夜雨稍稍缓过神,问道。

“论其原由我也未知。”少女先生摇了摇头。

“那他被封印,他的弟子们呢?”夜雨追问。

“这也是当时的一大辛秘,有的我知,有的我不知。”少女又摇了摇头。

“那先生您知道的……”夜雨正想继续发问,堂前大门却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叩门声。

夜雨和少女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男子立于门外,面容儒雅,带着微笑探头向里张望着。

由于屋子有些暗,夜雨第一眼没有认出他来,看了半晌,当夜雨看到他夹着的古琴时,才回忆起白天在学院广场见过的那名男子。

少女也是怔了半天,她本来就有些近视,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许久才辨得来人,少女的脸上突然挂起微笑,站起身来,对着来人躬身行礼,“老师,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