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十分平稳安全,没有任何人怀疑黄光明回了家,连区干部在他家门口来来往往,也没有谁进来搜查,只是同肖桂花做了一些思想工作,比如说你丈夫回来了,就叫他去投案自首等。到了晚上,黄光明醒来了,他这时的精力完全恢复了,他和肖桂花在黑灯瞎火中吃了晚饭,并就将来怎么生活做了一次商谈。
黄光明问,今天有人来找过我吗?
肖桂花说,今天区上的妇委会主任来过,她对我说,要动员你主动到政府去投案,回来了的话就去说清楚。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呢?
黄光明说,共产党的话是相信不得的,他们说既往不咎,可是他们把那么多投了降的人都杀了,我不相信他们。
肖桂花说,我们怎么过呢?你这样老是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黄光明说,唉,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肖桂花见他也没了办法,就哭了起来。
黄光明说,桂花,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我这个人怎么这么背时呢?老天爷呀,你给我指明一条可以走的路吧。
肖桂花看到丈夫如此悲观,过了一会儿便说道,是不是我到区政府去问一问,看看他们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黄光明又叹了一口气说,去不去问我都知道,共产党是容不下我的,我本来是起义人员,但他们仍然到处要抓我。我这么久没有干土匪,但他们仍然把我当土匪一样的围剿,我在他们手中,只有死路一条了。
肖桂花听了又哭了起来,黄光明自己也十分地绝望,抱着肖桂花止不住悲痛,两人就抱头痛哭了一场。
肖桂花心想,不能就这么等死,我去区政府问一问,万一他们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就在家中呆下去。如果没有希望,我们就是亡命天涯也要逃出去。她把自己的想法对丈夫说了。
黄光明说,既然这样,那就试一试吧,我决定男扮女装,陪你去一趟区政府。
到了第二天,黄光明要了妻子的衣裤,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女人模样,因为他已经相当的瘦,又留了长发,特别是穿了一身女人衣服后,也确实看不出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了。他和肖桂花以表姐妹相称,做了充分准备后,来到了区政府。
驻防区政府的部队都外出剿匪去了,只留了几个人坐守政府院子。肖桂花带着黄光明来到了区政府办公室,是一个叫张干事的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接待了他们。
肖桂花已认得他,她问道,张干事,我想就我丈夫的事情,来向政府问问情况。
张干事是从部队上转业到区政府工作的干部,他对黄光明的情况比较了解。他看见进来了两个女人,其中这个大肚子女人他是认识的,她就是黄光明的女人,他便问道,你想问什么情况呢?
肖桂花说,我男人因为上次交枪不彻底,不敢与政府见面,现在不知政府要怎么对待他,我想来问清情况。
张干事看了她一眼说,是不是你得到了你男人的消息了,他本来是投诚人员,政府也没对他怎么样,可是后来,他又参加了彭麻子的土匪,这就很难说了。
肖桂花说,我男人是跟我说过的,打死他也不当土匪了,他是被土匪逼的、害的,他交枪后是和彭麻子在一起,可他却再也没有摸过枪,他不会被政府镇压吧。
张干事说,像他这样的人,过去干过土匪,罪恶累累,现在又与人民政府为敌,死不悔改,人民政府是不是会严惩,我还说不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