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康民抓不到黄俊岱,也无法交差。打不着野狼怪家犬,为此,赵县长被省政府派来的视察员狠狠地批了一顿,他无赖只得亲自下令,把黄俊岱在家的亲人,以通匪名义抓进了县城。储康民接到县府要把黄家兄弟几人押进县城的命令,只好到东冲湾把黄俊岱在家的几个弟兄捉住,关进了靖县监狱。
黄俊岱见自己连累了亲人,无奈又只好卖田卖地,请人打通关节。这样求公公拜奶奶、来来回回搞了一个多月,才把被靖县政府关押的亲人救了出来。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这个官场的颠倒黑白,这个政府的株连九族,让他十分痛苦,他一时无法理解,官场人性为什么会是如此的黑暗。
黄俊岱是一个不重钱财重情谊的人。覃德高被关后,黄俊岱为他一并求情,因为储康民已查明他不是真正的凶手,关了他二个月后,覃德高也被释放了。覃被放出来后,对黄俊岱十分感激,但他也要求黄俊岱带领弟兄们造反算了,他说官府太黑暗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看我们也只有官逼民反这一条路可走了。
杨百达、钟金榜也站在傅太和一边,四人联合起来,一起怂恿黄俊岱上山拉杆子,树旗造反。
他们的心思被李明科知道了,李明科也同情黄俊岱的处境,他认为守那个没用的名节干什么,官逼民反自古以来就是天理。他的话对黄俊岱产生了巨大的撞击力。李明科对他说,你与其这样不开心地东躲西藏,还不如把张春林留给你的两支枪带在身边,以防万一。天下这么混乱,政府这么昏庸,造反并不是什么错。我几十岁了,身体不行了,要不然我都愿意同你一道起事。说不定哪天真的就干成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了。刘帮、朱元璋不都是从好汉干起来的么,你也可以替天行道啊。
成者为王败者寇,李明科的观点,对黄俊岱的思想触动确实很大。他坚持的造反有辱祖宗的观点终于松动了,他激动地说,都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老子被他们逼到了无家可归,无处藏身的地步,看样子也只能当一回陈胜、吴广了,和他妈的靖县政府干一场,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就团结起来干吧。
听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其他几个弟兄顿时兴奋起来,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是啊,造反就有自由饭吃,举旗就有自由天地可享,被压迫得无处藏身了,难道只有等死一条路么?造他娘的反得了!
1939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多雨,靖县上空几乎见不到一丝太阳光。凛冽的寒风不停地在田野、山林、村庄任何它想肆虐的地方,狂扫漫舞。满山原本活力无穷的翠绿,变成了死一样的深灰色。死寂的田野也更加的萧涩丑陋,连充满生机的村庄也凝固了。
这样一个霜花满地、雪花漫天的冬季,储康民依然要捉拿黄俊岱,他仍然有家不能回,亲人无法团聚。真是人来求我三春雨,我去求人六月霜,黄俊岱也觉得自己确实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这时的傅太和,连日来做事格外起劲,他忙前忙后,差不多把能叫来参加举事的人,都联络到了大由乡的婆婆庙。在靖县地界,甚至惊动湘桂黔边区的一件大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