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这是一年中最有生机的岁月。他们每天清早起来打打拳、舞舞剑、擦擦枪、读读书,然后一起打扫院子,帮尼姑们打打下手,种菜打柴做早饭。
吃过早饭后,黄俊岱和毛晚霞一起到林中散步,到山崖上看日出,或坐在古树下,听林中鸟鸣虫唱,望着新生的嫩叶发呆。几天后,他的心神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了。脱离了纷争的世俗社会,跳出了打打杀杀残酷的土匪人生,得到了这一份超凡脱俗的恬静生活,黄俊岱的心灵终于趋向平缓,感觉慢慢好了起来。
在这个封闭却又自由自在的世界里,黄俊岱与毛晚霞的两人世界,真正进入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纯净境界。他们的每一个对视,眼睛里都释放着爱恋的亮光。他有一张清瘦标致的脸庞,她有一脸皎洁的圆月;他有一双深情的眼睛,她回应一个秋波四射的妩媚;她明眸里含着热爱、眷恋、欣慰,他言语中传出感动、赞美、信赖。一个英雄潇洒,一个天姿国色;一个英武成熟,一个天真烂漫;就像一个清水池塘里的一双快乐的游鱼,一对甜蜜飞舞的蜻蜓。青春让他们的情感世界将这孤寂的破庙烘托得生机盈然。
午间,他们在书房小憩,诉说情意,分享感受。然后是读书,《水浒传》等书已经被黄俊岱反反复复看过多遍了。宋江与他108将的人生之路,也正是自己与傅太和等与300多个前前后后参加了聚义总队的弟兄的人生写照。宋江成了正果,可自己招安几次都险遭小人陷害,这个世界为什么就没有我的生存之路呢?我的人生之路为什么老是走不出黑暗与阴险呢?看来我这个人的人生就只能是一段苦难的人生了。想到这些,看到这里,黄俊岱就不免会长叹一声。他会放下书本,去读一读《中国古代诗词选集》。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户长,胜作一书生。是啊,百无聊奈是我这一个无用的书生啊。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可我黄俊岱空有一身本事,白做了一介书生,报君无门,报国无门啦。他只得放下书与毛晚霞一起去收拾一下菜地,生活过得虽然轻闲可总还是有些无可奈何。
晚饭后,不论是黄昏还是静夜,他们在破庙周围踏着露水,伴着月光,充分享受到了那份朦胧的幽静与无言的安详。有时,他们漫步在林中的小道上,如纵身在轻纱笼罩的烟雾中,徜徉在神仙福地一般浪漫。黄俊岱感觉仿佛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归宿,而毛晚霞也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新的希望。他们都在编织那个美妙而又幸福的梦想,要把这一份安详和幸福铺向永远,铺向未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机会,我的人生机会还有吗?我的人生之路该走向哪里,该走向何方啊?黄俊岱走不出他自己,逃不脱他的痛苦,他依然如陷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