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在我走之后，啸飞的表情是否如我猜测一般痛苦悲愤。可是我确定，他心里一定不会好过，只要他的心里存着燕儿，就不会对此无动于衷。答案很快便可揭晓。
入夜，四周清冽的阴郁和黑暗。冬的夜，总是这样漫长而又幽深。
“夫人，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啊？”小顺望着欲向外走的我。
“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你和灵儿就早些休息吧。”我披起衣服。推开门。
寒气冷冽，刺骨的北风打的衣衫尽透。
“我陪夫人去吧。”她紧随着我出了门。
“你先睡吧，我不出别院，只是随便转转。”我掩饰着自己的行为。
“夫人，你是打算去燕夫人那坐坐吧，还是我陪着您吧，否则我也睡不下。”她似了我心事一般，竟我的行踪看的透彻。我不得无奈的笑笑。还真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我们悄声走到燕儿的别院，仍旧在这厚厚的雪上，踏出一丝“咯吱”的声响。只是不知是屋里的人声音盖过了我们，还是丫环们已累的早已沉睡。
果然未出我的猜测，啸飞真的来了。丫环们似乎故意被遣开了。昏明的烛火映衬着屋内丙个人的身影，那么熟悉。
“二爷，您还是请回吧。”燕儿的声音有些低哀的传来，让这个本来清寒的深夜更加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大哥的女人？如果是别人，无论是谁，我一定都会把你抢回来。可是，可是你偏偏是大哥的女人，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啸飞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悲凉。我听的出他是喝了酒。否则平日里一向油滑的二爷，不会如此真性情的说这些悲寂而又无奈的话。
“我也想告诉自己，你不行，你真的不行！想都不行。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这颗心像不是我的一样。我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样抓不住，又无助的感觉。燕儿，你告诉我，为什么？究竟这一切是什么呢？为什么我没有早遇见你？在大哥遇见你之前？为什么啊？！”一声声低低的质问让人心头百转千百，涩涩苦痛。
啸飞此刻的心有多么悲伤呢？我想他是真心的爱着燕儿，否则就不会这样痛苦和无助。一边是深眷挚爱的女人，一边是骨肉至亲的手足。孰轻孰重呢？
“请二爷自重，燕儿听不懂二爷在说什么？”燕儿虽然如此冷酷的回绝了啸飞，可是那声音里，明显让人听的悲凉万分。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无奈和哽咽。
若他们不是生在这个陈迂腐朽的年代，若不是生在这人言可畏的年代，这一双相爱的男女就不用如此痛苦和绝望了。
“自重？”
啸飞自嘲而又凄凉的笑了。
“我多想不自重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可是燕儿。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中间阻隔的是大哥。”我站在这寒冬之外，心竟比这空气还在冷。袁啸风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越有大山一样，横阻在他们中间。无法攀越。
“二爷，请别这样，我们相安无事的好好过不是很好么？如果二爷也有什么苦痛。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燕儿的声音不知觉的软化下来，那悲深的哀痛，沉沉的斧凿着我的心。
“你就为了要自己承受这一切，就要离开我，离开这里？”
“我......”燕儿显然是一怔。不明其意。让在屋外的我，有些禁不住的在心里急急的呐喊：说你不要离开他，不想离开他，更不愿离开他！说啊，只要你说了这一句，你们之前就算横拦着的是银河，也阻隔不了你们啊！
我外面急的欲奔进去。小顺紧拉住我。示意我不要出声。
尔后，燕儿的声音再度那样悲凉的响起“我的离去，若真能换取二爷和袁府的宁静，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去！”
燕儿终究是比我想象的要坚强。我不知道此情此景真的换成了是我。而此时，此番景象怕是另一番光景了吧？我一定会冲动的说：“我不要离开，我只要留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你也好。”我是个多么不理智的人呢？就像怀上这孩子，若换成了燕儿，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孩子。
“我不准你离开！”啸飞大声喝斥燕儿的冷漠。
“你有什么资格不准！你凭什么不准？我不想再看见你！这辈子都不想！你走！你走！”燕儿终究也是没能抵住这漫漫长夜带给的她的凄苦和荒凉。终于凄声的大喊。或许把她这许久的压抑都喊了出来。
而后是一声声悲切的哭声。哭的人心里涩涩的疼。
我终究未能看到序幕拉幕，拉着小顺儿狼狈的逃开了。因为我的眼泪早就泛滥成河。不敢去想自己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我坚定了一个信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