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久久，身后的小顺轻唤了我一声。才将我从那悲景残影中拉回思绪。
“走吧，回柳府。”言罢，我任由她掺扶着。折回了轿上。
还未到府前。就已闻听到夫人细碎的念叨“是不是烟儿？是不是？”那声音蕴含着深刻的期盼思念。
“好像是。”老爷的声音透着殷切的期待。
轿子被缓缓落了地。我带着迫切急切的心情掀开了轿帘。映入眼帘的是柳府高阔的大门，和门口满眼期凝的二老。
夫人见了我，忙奔下阶梯，快步来到我身前。紧紧的拉住我的手。眼里久久的蓄含着泪。
此刻，我所有的话语只辗转出一声嘶哑“娘！”。说完泪滚滚而下。夫人紧紧将我拥在怀中。“回来了，回来了。我的烟儿回来了。”嘴里絮絮的叨念。
温热的泪将我的后背整个浸透。我如今真的是远嫁他府的女儿，重回故里。
老爷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梯。近在我们身旁，良久，才道。
“走吧，回屋吧。别冻着孩子。”尔后，我才将激动的情绪稍稍控制。环眼四周却并未发现小池的身影。纳纳的问道。
“妹妹呢？”
老爷闻言，只是悲痛的别过脸。一瞬间尽显凄伤。夫人，掩面泫然，眸色戚婉的说。
“自从季飒去世后。这孩子就一病不起。”那话中深含着深刻的无奈和悲凉。
原来季飒离世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小池的耳中。
“娘，我去看看妹妹。”
我才明白，为何仅仅半年，老爷的华发又添，夫人的皱纹又深了几许。
柳府的一亭一榭，未改半分颜色。只是柳叶枯垂，枯草沦芜。洿池此刻颓淡的座落在别院，暮气沉沉。纷纷白雪片片落下，尽化在池塘里。天际暝蒙。好好的柳府，此刻尽显萧索凄冷。我不由的鼻翼酸涩。急步的朝小池房内走去，不敢再看眼前的景物。触景伤情终是伤。
夫人同我一起，小顺一直在旁掺着我。老爷并未随行，将那与我同来的仆人安置了。
刚步入房内，浓烈的药味刺鼻而入。我忙用手绢掩住鼻口。门内的小信正投拭着毛巾。床上的小池闭目而仰。枯受的容颜再不似从前般的清灵和美丽。
我在门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哭泣，可是仍旧未能抑制住奔逝而落的泪。怎样一番心伤，让曾经如此灵秀姝美的女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枯瘦萧切的模样。
“大小姐，您回来了。”小信喜极而泣的拉着我。似久别的亲人。我淡笑笑着。抱了抱她。
“是姐姐来了吗？”
床上的小池，虚弱无神的张开了双眼，扫向我。我松开小信的肩，走到床前。难以相信此刻偎在床上如此残弱虚溥的女子，竟是小池。我颤抖的摸上她枯瘦的手。
“妹妹，姐姐回来了。”
“真好，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姐姐。”她的脸始终都挂着笑意，眼角却缓缓滑过一丝泪。
“傻妹妹，你会好起来的，姐姐还要让你做这孩子的干娘呢。”
她的眼角笑意愈深。“姐姐，他对你很好吧？”
我重重的点点头。
“这样就好。姐姐是曜德有福。姐姐肯为他生儿育女，就说明你们很幸福……”那话语愈来愈低弱，最后消逝无声。转眼，她又低迷的垂下眼睑。不再言语。
我执着她的手，轻唤了声“妹妹？”
“她又昏睡过去了。”夫人泫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