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r
原来她有个贵妃堂姐,怪不得这样嚣张。r
“你笑什么!”r
“笑你无知。窦小姐,你是才疏学浅呢,还是天真可爱？你真当国家律法是摆设？我比你更了解当今圣上,他断然不是昏君。”r
“你吹什么牛,你当谁都能见到皇上吗？”r
我依旧轻笑：“窦小姐,我本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我的浅桐既然这样求我了,我也不能敷衍了事,是不是谁都能见到……”r
就在这时,我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有人唱喏：“淑妃娘娘驾到……”r
颜诗画？她不是在颜府吗？怎么到这来了？想了想后,悟了,定是为我扇了二娘的事来的吧。r
却不知,原来她就是窦羽灵所说的堂姐。r
“堂姐!”她迎了上去,方才的嚣张气焰消失殆尽,剩下的是满脸笑容。r
是了,窦羽灵。窦,不就是二娘的姓氏吗？我终于忆起,二娘的确是有个当官的哥哥的,原来就是工部侍郎。r
茶馆里的人都跪了下去,喊着“淑妃娘娘千岁”。偶有偷偷抬起头的人会发现,只有我还站着。我从她们的眼神里看出,她们在为我担心。r
窦羽灵搀着颜诗画神气道：“颜小姐,在我面前摆摆架子也就算了,不是见了淑妃娘娘,你还摆架子吧？”r
官云寂好心地拉了拉我：“她可是淑妃娘娘,颜小姐你不要命了吗？”r
“命？”我嘲讽般地提高音量,让所有人听见,“画儿姐姐若真要慕儿的命,何苦留我到今日？官公子莫要担心我了,画儿姐姐打小便待我好,怎么会因为行礼这件小事而要了慕儿的命呢,画儿姐姐,你说是吗？”r
在听到我对颜诗画的称呼后,茶馆里的姑娘们开始议论起来：“慕儿？她还叫淑妃娘娘姐姐？淑妃娘娘有妹妹吗？”r
“你不知道啊？颜将军有两个女儿的,一个是淑妃娘娘,还有个就是颜慕,当年可受太皇太后宠爱了。”r
“颜慕,我怎么从来没听过？”r
“听我娘说,当年出了个妖孽,剑刺不死,火也烧不死,说的正是她。听说先皇知道后,就把她软禁在颜府里。可现在居然又出来了……难道是皇上赦免？”r
“你有没有证据啊,胡言乱语的话可是要被割舌头的!”r
“证据？哪还要证据啊,她脸上的那道疤就是啊!房子都烧塌了,她却只多了一道疤就活着出来,你说怪不怪？”r
我苦笑。她们说的,也不是全错,倒比我心中所想的接近事实多了。当初我还在想,流言流言,会不会传着传着,我就变成吃小孩的夜叉呢。r
窦羽灵的神色变了,开始有些慌张,想看我却不敢看我。此时,颜诗画清咳一声,议论声立马停了下来。r
她上前一步道：“慕儿说的极是。你我是姐妹,何必多礼呢。来,慕儿,让姐姐瞧瞧,十年不见,是不是长大了。”r
我慢步上前,依旧笑容满面。r
看着她努力地扮演着我心目中的好姐姐,实在是觉得好笑。r
她不知道我知道当年是她放的火,以为我还是那个整天围着她转的小颜慕,所以她继续扮演好姐姐,不和我撕破脸。r
毕竟,那对她没有一丝好处。r
颜诗画让他们都起来,然后便拉着我的手选了个位置坐下来。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脸,整理着我的发丝,眼里的柔情几乎让我以为那个神女般的画儿姐姐又回来了。r
但那不可能,自从十年前的那一晚后,我心中的画儿姐姐已经不复存在。她是颜诗画,她是宠妃颜淑妃,她不再是我的画儿姐姐。r
“我的慕儿真是生落得越加标致了,只可惜了这脸上的……”看吧,她的演技多么的好,且不说一旁看着的人以为我们真是姐妹情深,就连我自己都差点以为,她又变回了我的画儿姐姐。r
“这是慕儿的命,姐姐莫要再伤心了。”我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r
她笑了笑,如湖水荡漾开来：“慕儿,姐姐方才好像听你在跟谁人争吵,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跟姐姐说。”r
听了她虚伪的话,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好,既然你开口,我倒要看看,我与窦羽灵,你是要帮谁。r
只是,我还未指着她,便见窦羽灵颤抖着身子跪了下去：“娘……娘娘……是羽灵不好,羽灵要是知道她是娘娘的妹妹,羽灵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她争位子的!”r
我不知她唱的是哪出。r
纵使颜诗画方才表现得是与我情深非常的样子,但窦羽灵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居然吓得连称呼都改了。r
我不禁想起颜诗画的可怕来,竟然让刚才还如母老虎般的窦羽灵变成了病猫。r
柔和的颜诗画在听到那番话后全然变了个样,回身便将手甩了过去,不怒而威：“羽灵,本宫没打疼你吧？”r
“没有……没有没有,谢娘娘轻惩。”她依旧跪着,手撑在地上。r
轻惩？我却看见,窦羽灵已经被打得嘴角流血。可想而知,颜诗画下手之重。她没有停手,手一挥像是要继续的样子。r
窦羽灵虽是爱呈口舌之强,我却也没想要惩罚她。看着她颤颤巍巍的样子,终是不忍再看下去。r
颜诗画啊颜诗画,我终究做不到你那般的狠心。r
“姐姐,算了。”难道她不是为了二娘的事来的么？为何对那件事只字不提？“说起来,姐姐怎么会来这里？”r
“喔,本宫本是……”r
我没能知道她本来想说什么,因为那时候,外面又道皇上驾到。r
小小一个茶馆,又是凤又是龙,个个身份高贵,大家的神色都有些紧张。r
明黄的衣物就这样飘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随即轻笑道：“画儿,慕儿,你们二人怎到这茶馆来了？莫非宫里的好茶还不够你们喝么？”r
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又见着他了。有些不情愿地弯下腰去：“见过……”r
“欸!慕儿。”听到这句话时,他已将我扶起,“十年不见,慕儿对朕已经生疏了么？以前你总是喊我太子哥哥,可亲切着。真是想念啊……”r
“慕儿不敢。”我时时刻刻记着泠姨的话,早已将那个想法抹去了。r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迷蒙：“罢了,不知不觉中,就连慕儿也长大了。”r
“皇上说笑了,是人都会长大,慕儿当然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懵懂的小颜慕了。”我恭敬地道。r
“皇上……”他喃喃着那两个字,“对啊,一转眼,朕也已经是皇上,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和慕儿玩耍的太子了。慕儿,可想进宫陪陪朕？宫里没了慕儿,实在是无趣。说来,太皇太后也这么些年没见你了。”r
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失神,我实在有些惊讶。r
但我没有看他,只淡淡地答道：“皇上,皇宫并不适合慕儿。皇上也说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慕儿,成天爱往宫里跑。反而,慕儿清静惯了,已经不想再去那些是是非非的地方。”r
见我当众拒绝皇上,众人眼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我乘热打铁,也不去管他的面子是否挂得住,又继续道：“皇上和淑妃继续逛逛吧,慕儿有些累了,想先回府了。浅桐,回府。”r
“哎!”浅桐应了一声,又向他们行了个礼跟了出来。r
“慕……”身后,他们两人同时唤住了我。r
我却不知那是危险的预兆。r
刚一踏出茶馆,一把亮锃锃的血剑横在了我的脖颈前,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