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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惊魂夜


凌晨时分,众人都已经入睡。一轮圆月无声无息的为沙漠中万事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冷冷的白光。而这个时间,正是刘叔负责守夜的尾声……

“刘叔,你去睡吧。该换我了。”提前醒来的李般阳此刻披上了防风服,压低声音对正在望着篝火出神的刘叔说道。

沙漠里晚上的气温,通常会降到零下两度左右,这种昼夜巨大的温差,经常会让到访之人防不胜防,很大一部分的沙漠事故,都是由于旅行者准备不足,结果被沙漠夜晚的低温所击倒,造成意外。

“嗯……小心点……”刘叔对李般阳点点头,随后和衣躺在原处,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帐篷。他的帐篷,已经让给了那名神志不清的当地导游巴尔塔和一直昏迷不醒的保镖王斌。

一路上,这位奇怪的刘叔仿佛是铁打的金刚,晚上就没见他睡过几小时。李般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也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就在李般阳打哈欠准备伸个懒腰之际,忽然听到附近的帐篷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声音?李般阳此时一个激灵,顺手拔出了绑在腿边的匕首……只见他猫着腰,脚步尽量放轻,慢慢的向发出声响的帐篷走去……

好像是有人在帐篷里吃东西?李般阳此刻听到了微弱的咀嚼声。难道……难道是有野兽正在吃自己的同伴!?

这个念头把李般阳自己都吓得一哆嗦,他随即不再犹豫,蹲下后一把掀开帐篷,直接一刀向发出声音的那东西猛的刺去!

“哎!停手!!”只听帐篷里有人喊了一嗓子,李般阳生生顿住刺出去的匕首。而由于他向后收的力量太大,把李般阳自己的手腕都扭得生疼,险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他这才发现,发出咀嚼声的根本不是什么野兽,而是小黑胖张阿牛!

只见张阿牛一脸惊恐的神色,手中还拿着半包压缩饼干……而他满嘴的饼干末则表明,刚才的窸窣声和咀嚼声,都是这个贪吃的小胖子所发出来的……

此时,听到声音的刘叔和木拉提也已经赶到了现场,李般阳只得将此事向两人解释一番。听到并没有变故发生的木拉提,随即与刘叔对望一眼,双双摇了摇头……这个牛儿,一路上还真是状况不断……

随后,营地里又恢复了平静。李般阳将匕首插回了腿边,继续回到篝火旁守夜……

再过30分钟,就该轮到曾适了……虚惊一场之后,在困顿折磨下李般阳渐渐觉得自己眼皮变得越来越重,脑袋也有些抬不起来了……

不久后,李般阳的守夜接近了尾声,正当他准备起身叫醒沉睡中的曾适时,突然再次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胖牛儿!还真是能吃……再次听到类似声音的李般阳,此刻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他明明记得,就是这只牛儿,在晚饭时足足吃了3人份的干粮。怎么在晚上却又如此贪嘴,一次又一次的往肚子里面塞进各种东西……

算了,随他去吧……李般阳此刻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此时,头顶的一轮明月却也不知道被从哪里飘来的几片云彩所遮掩,营地内忽然陷入一片昏暗……

但是不远处的帐篷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响……李般阳心中起疑。这牛儿怎么越来越肆无忌惮,看来不警告一下这小子,他只怕是不知收敛了……随即李般阳起身打个哈欠,迈步走向声音发出的帐篷……

这家伙,居然把这里当成野餐地,在帐篷里放开肚皮吃起来了……借着此时若有若无的微弱月光,李般阳看到前面发出声音的帐篷里,有一个隐约的身影正在捧着某样东西大嚼特嚼……

这个牛儿,吃完自己的干粮,居然又跑到隔壁放置伤员的帐篷里找吃的,真是饭桶一个……想到这里,李般阳苦笑着摇摇头。

这时,月亮也已经完全躲到了云彩的后面,营地里顿时漆黑一片……

“牛儿,小点声!”李般阳不满的对那个身影低声说道。

“嘿嘿……”然而李般阳随后却只听对方发出一声冷笑,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好言好语劝这头肥牛,然而这家伙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牛儿,你可别得寸进尺啊!看我不去叫徐教授来教训你!”李般阳此刻提高了嗓音。

“嘿嘿嘿……”帐篷里依旧是同样的一声冷笑传来,这让李般阳彻底火冒三丈。他弯下腰准备掀开帐篷,先把这只不知廉耻的胖牛儿揪出来,揍他个乌眼青再说……

“徐教授?你可不要找他来啊,般阳大哥!我保证!我再也不敢往湖里小便了!”此时,就在李般阳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李般阳闻言浑身一震,扭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后站着的不是张阿牛又是谁?此刻这只哆哆嗦嗦的牛儿,正用双手提着裤子,露出一脸惊恐之色。看那样子,这小胖子正如他自己所说,刚刚跑到湖边方便了一下。结果他刚溜回来,就听到了李般阳去找徐教授告状这样的威胁话语,做了亏心事的牛儿,顿时吓得赶紧低声求饶……

“你……尿到湖里了?”听到牛儿的话,李般阳哭笑不得。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尿急……一时糊涂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听到李般阳的质问,牛儿满脸通红,嗫喏的说道。

见到一脸愧疚的牛儿,李般阳也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随口安慰他道:“尿到湖里也好,这样至少没有野兽能够根据尿液的味道找到你……”

“嗯……”牛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后露出了留心倾听的神情,“哎?般阳大哥,你听,好像哪里有吃东西的声音?”

正在无奈摇头的李般阳,此刻耳朵里听到牛儿的话,仿佛就像是听到了平地里一声惊雷,骇的他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自己居然忘了这事!牛儿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而帐篷里那个不断发出咀嚼声的人,如果说不是牛儿的话,那又是谁呢?

李般阳立即打个手势,让牛儿闭嘴。随后将匕首拔出,咬紧牙关慢慢弯腰将帐篷的一角握在手心……而此时,月亮也渐渐的从云彩后露出头来……

刷拉!帐篷掀开,眼前的景象,让牛儿刚刚积攒的一点点尿液,差点再次喷涌而出!

只见逐渐明亮的月光下,那名秘鲁向导巴尔塔,正蹲在帐篷里,嘴中撕咬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粘稠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而他的身旁,此刻仰面躺着一个肚腹洞开,浑身是血的男子。这人正是此前一直昏迷不醒的王斌……

月光下,王斌腹部露出的大洞,显示出他的内脏此刻已经被巴尔塔吃掉了大半……

见到帐篷被人掀开,暴露在外的巴尔塔此刻却没有丝毫惊慌的模样,只是扭头冲着两人嘿嘿一笑……

两人这才看清了巴尔塔手中的东西是一块残缺不全的人类内脏,那正是王斌的肝脏……而且更加恐怖的是,巴尔塔两边腮帮子上,仿佛像是树叶脉络一般,布满了紫黑色的血管……他的一只眼球,也在不知何时掉出了眼眶,只留下几丝眼内的肌肉和白色神经还连在这只血淋淋的眼球上……

“妈呀!”被这一幕吓得尿了裤子的牛儿,一声惊叫,随后扭头跑向篝火的方向。而李般阳此刻却是咬紧牙关,眼露杀意,抄起匕首向正在舔着手中肝脏的巴尔塔猛的砍去……

而就在这一切发生前的半小时,正在熟睡中的曾适,在耳畔清晰的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悠长声音……就像风吹过不同的洞窟时所发出的那样。仿佛是风神正在用某种节奏拖着音节,吹奏出一些不知名的曲调……

听到这种奇特的节奏和乐曲,曾适脑海中又浮现出奇怪的画面……只见梦境里,很多黑色身影在阳光下手持长矛,合着一旁兽皮大鼓的节奏,正在不断的纵身蹦跳,口中还喊出令人振奋的喊叫声……

随后,他居然梦见了一条人鱼……这条人鱼从远方的海中向他游来……更奇怪的是,它竟然长着一张没有五官,只生有嘴巴的诡异脸孔!不过曾适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感,因为人鱼正在耐心的为他唱着一支从未听过的歌曲,悠扬的曲调,让他忘记了一切……

随后,这只人鱼的脸逐渐变化,最终变成了一个老人布满皱纹的面孔。老人对他一边微笑,一边在口中说着什么……

“孩子,你安全了,慢点吃……”曾适走近老人,却只听到了老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只见从这张脸孔的上方,一只巨大的黑色秃鹫突然向曾适扑来!

“呜啊!”曾适抱着脑袋坐起身来……

又是一个怪梦……曾适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呃……这声音……此刻,在曾适耳边,再次传来了一阵此前他听到过的熟悉的风声……

“怎么了?又做梦了?”与曾适同住一个帐篷的木拉提此时听到了他的呻吟,立刻翻身坐起。

“你听!”曾适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木拉提留意倾听这奇怪的风声……

“什么?”木拉提竖起耳朵。不过除了营地里众人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对面帐篷边牛儿和般阳传来的隐隐对话声,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哪有声音?”木拉提一脸迷茫。

“风声啊!”曾适奇怪的看着木拉提。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这么明显的怪异风声,你难道听不到么?

“没有啊……”木拉提再次用心聆听,四周依旧是万籁俱寂。

此刻营地里根本就没有风,又哪来的风声?木拉提皱起眉头看着曾适。这小子,平日里就沉默寡言,不甚合群,如今又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

曾适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拉开帐篷,顺着风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当他的目光甫一接触到远方漆黑一片的景色,自己的瞳孔居然在一瞬间迅速扩大,直到占据了他眼球的2/3为止……

那边是什么东西?!曾适在月亮尚未露面前的一瞬间,看到了距离他所在的绿洲一公里之外的沙丘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而在这两个身影的脚下,则是黑压压无边无际的像海水一样起伏不定的东西……

曾适顿时感到身上一阵不适,连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内心不由自主的想远离这片营地……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这种恐惧的感觉……曾适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曾适用力咬牙,额头上青筋凸起,将心中怪异的感觉硬生生的逼到脑后……

“那边……那边沙丘上有东西!”曾适此刻勉强维持住自己语音的平稳,用手向沙丘上一指,沉声说道。

“哪儿?”木拉提顺着曾适的手看过去,除了一片黑暗,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木拉提此刻有些抓狂……曾适的所见所闻,到底是这小子做的噩梦导致他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还是他纯粹就是故弄玄虚?

就在此时,随着月亮的现身,沙丘上的黑影在月光下忽然不知所踪,而曾适耳边的风声也随之消散……曾适身上压力顿消,随即他侧起耳朵闭上眼睛,之后再次睁开双眼望向沙丘……

仿佛就像一场梦,那边沙丘上的黑影也好,海水状的起伏也好,风声也好,居然在一眨眼间,同时消失不见……

“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看着曾适迷惑的皱起眉头,木拉提无奈的摇摇头,随即翻身躺下。

就在此刻,张阿牛的一句“妈啊!”响彻营地!

所有人都被牛儿这一嗓子惊醒……第一个冲向那里的,并不是已经起身的曾适,而是此前侧卧在火堆旁的刘叔!

刘叔脚步如飞,顷刻间便来到了李般阳的身旁。只见此刻李般阳的匕首,已经砍入了巴尔塔的颈部1/3左右,但刀锋却被对方的坚硬的颈椎挡住……瘦弱的李般阳此刻却因为力气不足,再也无法将巴尔塔的头颅继续砍下……

此时,巴尔塔颈部的大动脉在被砍断后,如高压水枪般狂喷的鲜血,溅了李般阳一身!而月光下那飞溅的血液颜色,居然是绿色的……

“啊!!我的眼睛!!”正在试图将匕首拨出来的李般阳,此刻突然用双手捂着眼睛,痛苦的大吼起来。这正是巴尔塔四处纷飞的血液,有几滴溅到了李般阳的眼睛里……

此刻刘叔已经赶到了现场,见状他从侧面飞起一脚,将喉咙里“喀喀”作响的巴尔塔踹飞了出去。身材并不高大的巴尔塔,在受到这威力十足的一脚之后,被踢飞起一个弧线,重重的落在了距离帐篷不远处的低矮树丛中……

随后刘叔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矮树丛,接下来便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此刻,曾适和木拉提也已经赶到现场。只见李般阳双手捂眼,痛苦的仰天大叫,两人露出震惊的神情……

“般阳!不要!”木拉提惊呼道。

忽然之间,对面惨叫连连,势如疯狂的李般阳仿佛再也不堪忍受,只见他伸出右手食指,插入眼窝,生生的将自己右眼挖了下来!而挖下的右眼眼球,通体已经呈现出了紫黑色……

看到自己手中的眼球,此时的李般阳居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诡异的一幕,让随后赶到的其他几名队伍成员惊叫失声!

听到同伴的尖叫声,李般阳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身体立刻软软的倒了下去……不过队伍里的众人却知道,李般阳这次的昏迷,很可能只是对亲手挖去自己一只右眼这个事实一时间无法接受,大脑自然而然产生的保护性昏迷而已。

曾适迅速冲上前,将李般阳抱起,而此时从篝火旁手持火把转回来的张阿牛,也已经将急救包带了过来。两人手忙脚乱的替李般阳的右眼敷上各种药品,随后将他抬到了篝火旁……

就在赶来的众人拿着手电筒,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帐篷里鲜血淋漓,肚腹洞开的王斌时,刘叔此刻用一只手提着一个绿色的球状物体,向众人快步走来……

嘭!刘叔将手中的物体重重的丢在了地上……

“嘶!”见到这个东西,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凉气,而木拉提连忙对高鹏使个眼色,让他用身体挡住了此刻刚刚赶来的周萱夜的视线,而木拉提自己则上前将帐篷拉起,掩盖住了王斌那恐怖的尸体……

而地上这个绿色球状物,正是此前活活吃掉王斌内脏的那名秘鲁向导-巴尔塔。只见他全身沾满自己脖子里流出的绿色血液,面部朝向地面,双手双脚弯向后方被麻绳绑在了一起。

这完全违背人体正常生理结构的弯曲角度,说明巴尔塔的四肢都已经被人折断。而折断巴尔塔手脚的人,想必正是站在他身旁依旧戴着那副墨镜,让人看不清面目的神秘刘叔……

“老郑!”刘叔看向一旁张大嘴巴,满脸惊恐的郑三玄,随即向巴尔塔一指。

“啊?”郑三玄下意识的发出声音,迷惑的瞪大双眼看着刘叔。话说您这么强悍,还叫我做什么?我郑三玄虽说年轻时曾经做过很多荒唐事,可是最近十年,我连半只鸡都没杀过啊!

“翻译!”刘叔低声说了两个字,声音里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违抗的威严……

郑三玄这才明白过来,刘叔并不是要他解决掉眼前半人半鬼的巴尔塔,而是让他这名精通当地语言的学者,来充当一下翻译而已……

要知道原本巴尔塔在与队伍一路同行时,是会使用一些蹩脚的英语与木拉提等人交流。但是此刻眼前这人,恐怕已经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名腼腆憨厚的巴尔塔了……

此刻奄奄一息的巴尔塔,脸上已经没有了此前那副诡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极端的恐惧和绝望……他的喉咙不间断的在喀喀作响,仿佛想要对众人诉说什么……

郑三玄战战兢兢的挪到巴尔塔身旁,小心翼翼的把耳朵靠近对方,试图听清对方嘴里已经无法连续成句的话语……

“Runa……walah……luni……Kalupata……”郑三玄一边在嘴里低声复述着听到的词汇,一边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包着塑料布的小本子。只见他迅速打开本子,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滴答滴答……随着巴尔塔那令人反胃的绿色粘稠状血液不断滴落在地面。他的声音也逐渐变得越来越低,而脸上的黑色脉络也越来越淡……

“他死了……”郑三玄此时停住了手中的笔,看向刘叔。

刘叔对他点点头,并没有说话。随即便大步走上前来,一手将巴尔塔的尸体拎起,一手接过张阿牛手中的火把,向营地外走去……看样子他是要处理掉巴尔塔这具恐怖的躯体。

“老郑,他临死前说了什么?”看到眼前发生的一系列惊人变故,木拉提皱着眉,望着正在一旁不断写写划划的郑三玄,用一种极为压抑的声音问道。

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在为队伍在经历了如此多磨难却没有减员一事而欢欣鼓舞。然而仅仅过了半个晚上,李般阳失去一只眼睛,队伍的保镖和向导双双毙命。而且还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这让木拉提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事情有点奇怪……”郑三玄看着自己本子上的内容,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情,“巴尔塔所所说的居然不是常见的西班牙语,而是跟那幅地图上的奇怪文字一样,都是古印第安人曾经用过盖丘亚古语……但是据我所知,这种语言应该早就已经随着欧洲人的入侵而消失在美洲大陆上了……巴尔塔他又怎么会说这种灭亡已久的语言?”

“老郑,如果巴尔塔所说的和地图上所写的同属一种古代语言,那你能翻译出来么?”木拉提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早已灭绝的古代语言,为什么会出自巴尔塔的口中……难道是今天在行军蚁巢穴那里,众人打扰了古战场的生灵,从而招致了美洲人祖先的诅咒?

不过祖先的诅咒这种无稽之谈,木拉提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事情肯定有其他原因!木拉提暗中握了下拳头。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失而复返的巴尔塔,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啧,那地图上总共才一句话,就算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过巴尔塔刚刚所说的话那可就多了……没有别人的帮助,我也只能认出十几个与如今的盖丘亚语变化不大的词汇……”郑三玄沉吟道。

“都是什么?”木拉提闻言眼神一亮,追问他道。

“战争……永恒……后裔……太阳神……敌人……无处不在……复仇……祭品……神明……祖先……毁灭……家园……叛徒……惩罚……呃……就这些了。”照着自己手上的小本子,郑三玄一一念道。随后他无奈的对木拉提摊了摊手。其他的内容,恐怕郑三玄一时间也无能为力……

众人此刻都是面面相觑。从郑三玄嘴里念出来的这些独立的单词来看,巴尔塔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含义?

“唉,如果古人类语言的权威专家,美国的汤普森教授,没有死于一年前那次神殿崩塌事故的话就好了……”郑三玄有些惋惜的说道。

“徐教授!老郑!”此时,从营地外传来刘叔的声音。

难道刘叔发现了什么?众人连忙赶到营地外。只见巴尔塔的尸体,此刻正摆放在湖边的一些干枯灌木上,全身赤裸。看那样子,刘叔是想用火焰将这具令人作呕的古怪躯体彻底焚烧干净。

“老郑,这是什么?”刘叔一甩手,向郑三玄抛来一枚闪烁着金光的物品。

郑三玄连忙伸出双手接住此物,细细观看。这是一枚奇怪的金质饰品,样子是一支箭矢从圆心穿过一个同心双圆环。金饰虽小,拿在手中却也感觉沉甸甸的……

“巴尔塔身上什么时候有过这东西?”见到这件物品,木拉提感到十分奇怪。

他和巴尔塔此前曾经交谈过,在巴尔塔所在的部落里,金子都是要交由部落首领掌管,只有在祭祀葬礼等重要场合才允许使用。

而巴尔塔又是个有着虔诚部落宗教信仰的老实人。他会偷拿金饰放在身上?说实话,这还不如藏在他家的床底下更为安全,这件事从情理上完全说不通……

“在哪发现的?”木拉提想到这,对刘叔问道。

“舌头底下。”刘叔淡淡的说道,“准确的说,是穿在舌筋上。”

“呸呸呸!”听到刘叔这话,正在准备咬一下这枚金饰看看它是否为纯金制品的郑三玄,此刻不由得直犯恶心,拼命往地上吐着口水……

“你怎么不早说!”郑三玄用随身携带的水壶,不停冲洗着自己的口腔……

刘叔没有说话,只是向徐教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徐教授来到刘叔身旁,一脸询问的表情。

“您看看,这是什么造成的?”见到徐教授靠近,刘叔随即向着一旁正待被焚烧的巴尔塔尸体一指。

顺着刘叔手指方向看去,徐教授起初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当他再次眯起眼睛,调高手电筒的光线强度后,徐教授看到,此刻在巴尔塔脖颈背面接近后脑勺的地方,有两个犹如针尖般大小的小黑点……

“这是……”看到这个,徐教授一时间也没有头绪,招手将高鹏叫到身边,“小高,你研究过澳洲毒蛇,你来看看这是不是毒蛇造成的?”

高鹏小心翼翼的用手挤压了一下黑点周围的皮肤组织,然后仔细分辨着黑点的大小,间隔和刺入深度……

正当高鹏仔细分辨黑点之际,站在一旁总算不再犯恶心的郑三玄,首先对手上的金饰得出了结论:“这玩意肯定不是图腾……因为各民族崇拜的图腾都是活物或者活物的一部分……这更像是一种标示……而且看这个箭矢的模样,这很可能是某种狩猎标示……”

用黄金制成的放在活人舌头底下的狩猎标示?这也太诡异了……众人此前都听说过,在世界上的一些偏远角落里,某些原始部落还保持着远古流传下来的传统,那就是他们在狩猎时,会给打到的猎物做出独一无二的标示,以表明这只猎物是由谁猎取的……

但是大家却都没听说过把标示放在猎物舌头底下,而且还用如此贵重的黄金制成……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正在检查那对可疑黑点的高鹏,此刻也得出了结论。

“这伤口应该不是毒蛇造成的……两点间的间距太小了……这种毒蛇如果存在,恐怕会因为嘴巴太小,无法吞下任何猎物而饿死……”高鹏摇摇头说道。他对自己的结论很有信心,因为他很清楚,大自然是绝不会创造出这种压根无法存活的生物……

“小曾呢?你怎么看?”徐教授随即转向曾适,向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听到徐教授问起自己的看法,曾适感觉有些惊讶。但他一时间却也想不到什么线索,随即摇了摇头……这令徐教授有些失望。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很快,沙漠上即将迎来新一天的日出时刻……

时间不等人,既然此时得到的线索,众人在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楚,那么队伍还是要继续新一天的探险征程……在木拉提的示意下,郑三玄将黑点的情况用相机详细拍摄了下来,以备后用。

毕博毕博……营地外火焰升腾,这名让人又怜又怕的巴尔塔,最终还是被火焰彻底烧成了灰烬……

“呀!!”众人正在与巴尔塔默默告别之际,营地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