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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银发少女


就在此时,怪事发生了!

曾适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却没感觉到什么异样……睁眼一看,无数的藤蔓停在了距离自己几米外的地方张牙舞爪,但就是不敢再向前一步……

怎么回事?曾适顿时感到莫名其妙……

“这土!你们看这土的颜色!”郑三玄此刻正低头拉着茧子,一眼便看到了脚下的异常情况……

曾适低头一看,与此前脚下的黄色土地不同,此刻自己脚下是一片黑色的土地……而那些藤蔓则聚集在黄黑交界线上,不敢越雷池一步……看来这些植物,对这片黑土地有着特殊的恐惧……众人死里逃生,都是长出一口气……

而曾适却嗅到,在这黑色的土地上,散发出了一股奇怪的腐臭味道……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瞬间,曾适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眼前也随之变得白茫茫一片,与此同时,在他的脑海中隐约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只问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仿佛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一般,曾适的脑袋里突然涌出了许多杂乱的人声和支离破碎的画面……

无数的人脸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脸孔不断变化,并且开口发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

“奇怪,他为什么一直在睡觉?”

“快点,你知道的,如果迟到了会有什么后果!”

“哼,你们果然早有预谋!”

“去做吧,希望命运之神垂怜于我们……”

“首领已经有所察觉,计划提前!”

“记住,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哦。”

“快藏好!千万别出声!”

“那群混蛋居然在屠杀同伴!”

“这次的任务失败,全都是你的责任!”

“不管怎样,各位,欢呼吧,崭新的时代开始了!”

……

此刻脑海中回响的无数话语让曾适头痛欲裂,他用尽全力抱着自己的脑袋,手指的指节都已发白……

正当他痛苦的几欲嘶吼之际,头脑中的画面突然定格在了一片陌生的场景……头顶的太阳直射下来,荒无人烟的峡谷内热气蒸腾,无数白骨散落其中……

随后曾适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他感觉到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此刻曾适的理智已经近乎崩溃,他知道自己很快会陷入无穷无尽的幻觉之中……

不行!绝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倒下!曾适随即咬紧牙关,半蹲着拼尽全力抵抗自己愈演愈烈的头痛……

“唔……唔……”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挣扎声从茧子里传来。曾适心头剧震,脑中的混乱随之一扫而空……他循声望去,恰好看到了正背着木拉提,与徐教授并肩走来的牛儿此时脸色突然一变……

曾适正感奇怪,却惊讶的看到牛儿俯身放下木拉提,转而伸出右手搀扶起徐教授,左手却从怀里偷偷掏出了一根细不可辨的长针,以自己的身体作掩护,缓缓刺向对方……而气喘吁吁的徐教授在黑暗中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学生的异样……

牛儿他这是在做什么!?曾适见状大惊失色……然而距离太远,眼见他已经无法阻止……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怒喝,刘叔突然出现在牛儿身旁!他随后飞起一脚,将见到他之后惊慌失措的牛儿踢到一旁!

见到这一幕,徐教授一时间愣在当场。曾适则忍住头痛,快步赶上前,只见牛儿在落地后,口吐白沫,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牛儿!”只听相隔几十米的郑三玄和曾适嘴中,两声叫喊同时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憨厚善良的牛儿,居然要害自己最尊敬的老师?曾适顺手将匕首和手电丢在一旁,一把扶起牛儿……看着怀里的牛儿,他的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牛儿!”只听远处郑三玄又叫了一声,曾适大感奇怪,向远处望去。牛儿明明在这里,郑三玄又在那里喊什么?

曾适忽然感觉身前情况有异,他下意识的放开了抱住牛儿的手,身体向后一缩!只见一道微弱的银光擦着他的身体划过,曾适大吃一惊,他看到刚刚还昏迷不醒的牛儿,此刻坐在原地,右手里握着一根钢针,左手抓起曾适刚刚扔在一旁的匕首,正在戏谑的看着他……

“牛儿……你……你……”曾适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眼前站着的,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舍己救人,有着火热心肠的牛儿么……

“曾适……你难道还看不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么?哼,你还是那么天真……”牛儿缓缓站起,一脸阴沉的对曾适说道。

真面目?曾适一时间没有弄明白牛儿的意思……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家伙打着科学研究的旗号狼狈为奸,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冷血无情,不择手段……难道你还要为这种人卖命么?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你的养父又是怎么死的?”牛儿咬牙切齿的说道。

养父?曾适心中疑窦丛生,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牛儿,你……”

“他不是牛儿……”就在此时,刘叔的话语在曾适耳边响起。

曾适一转头间,却看到了远处的郑三玄正在从茧子之中扶起一个身影……牛儿!曾适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两个牛儿?!曾适看看远处的牛儿,再看看眼前的牛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一般……

“终究还是被识破了,本来还想陪你们多玩一会……”见到刘叔出现,眼前的“牛儿”无奈的撇撇嘴说道。

“我不得不说,这一路上你的确很会演戏……只可惜,你还是露出了破绽,李般阳。”说罢,刘叔一脸冷峻的盯着眼前的“牛儿”。

李般阳!?听到刘叔的话,曾适大为震惊。眼前这人居然是那个不苟言笑,人称天才的李般阳?

“啧,果然厉害!还是没能瞒过你,刘立博……”“牛儿”叹口气,赫然正是李般阳的声音!

听到刘立博三个字,刘叔身子一颤,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像你说的,若论演戏,我的确不如某些人……”“牛儿”笑了笑继续说道,言语中似有所指。

这时,曾适看着对面“牛儿”那被绷带遮掩住的右眼以及脸上的讥讽笑容,回想起此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暗自心惊。

眼前的李般阳无愧天才之名,此人不但心思缜密,易容术惊人,而且能够模仿别人的声音表情,甚至达到了惟妙惟肖的境界……这个李般阳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海归的勘探学硕士么?

“不得不说,你们的情报太过时了,我可不是什么勘探学的硕士……”李般阳仿佛看出了曾适此刻所想,面色凄苦的笑了笑,“我是一个飘来荡去的孤魂野鬼,充其量只能算是来讨债的恶鬼罢了……”

李般阳顿了顿,望着曾适说道:“曾适,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告诉你整件事的真相。”

整件事的真相?一时间不知道李般阳说这话的含义是什么,曾适有些迷惑的望了望身后众人。

然而就在他再度迎上李般阳的目光时,曾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是一双无比阴冷的双眼,充满了恶意和仇恨……曾适心中一凛,缓缓的摇了摇头。李般阳见状,脸上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

“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李般阳深深的望了一眼曾适,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般阳!居然是你这臭小子!你到底想怎么样?连老木和徐教授你都意图加害,你还有没有人性?”郑三玄此刻已经将牛儿扶到了徐教授身旁坐下,而自己则走到李般阳面前,大声向他质问道。

“人性?人性本恶,又有什么好说的……”李般阳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随后只见他将长针放入怀里,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纸包,握在右手掌心颠了颠……

“你又想搞什么鬼,今天你休想跑掉!”郑三玄皱着眉头,对李般阳愤恨的说道。

“啧,看来你们是不想要这个了?还真是好心没好报……”只见李般阳一副惋惜的表情,随手将纸包扔进了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藤蔓之中,引起一阵骚乱……

“你这混蛋……”郑三玄感到莫名其妙,正要再行呵斥。然而刘叔却脸色一变,拦住了他……

“他手里是老木的解毒药!”刘叔低声说道。一旁的郑三玄听到刘叔这话,这才明白李般阳刚才举动的真正含义。这小子是要拿木拉提做人质,要挟己方。想到这里,郑三玄气的脸上的肥肉直哆嗦,险些背过气去……

“我们放你走,你把解毒药留下。”只见刘叔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的说道。

“还是刘叔敞亮……”李般阳点点头,右手一捻,变魔术般用两根手指捏着刚才明明已经丢掉的纸包。

嘶……这让郑三玄瞠目结舌。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还会变戏法?

“15分钟以后,你们在那座巨大建筑的门口处会看到它。”说罢,李般阳淡淡一笑扭头便走,左手还举起曾适的匕首晃了晃,算是跟众人告别……

众人此时陷入沉默,眼睁睁的看着这名由李般阳假扮的“牛儿”迈步离开……

自从听到李般阳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语,曾适便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眼睛缓缓扫过队伍众人……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答案……

“牛儿,被抓起来挂在树上之前,你都看见了什么?”刘叔仿佛没有注意到曾适的目光,而是走到牛儿身旁询问起了情况。

牛儿随即把自己的遭遇向众人细细说来。原来,一直昏迷不醒的牛儿,恰好在李般阳偷偷离开营地之后醒来,他当时也试图叫醒曾适和木拉提二人,但是却没有成功。随后他好奇心起,便沿着沙地上留下的脚印,进入了这座奇怪的城市……

他一路误打误撞,居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直到他到达了迷宫入口处,这才遇到好容易从园子里冲出来的李般阳……

而毫无防备的牛儿,随后被李般阳的呼救声所骗,被他手上的长针扎到。牛儿一时间趴在地上全身瘫痪……

那时的李般阳,恐怕已经知道了园内这些植物的厉害。他本意是想用无法行动的牛儿做诱饵,自己则趁机走出迷宫……不过牛儿的运气不错,就在李般阳拖着他进入园子时,从园子里某个角落,突然冲出一群小蜘蛛,李般阳见状只得先行撤退……

李般阳的如意算盘落空后,趴在地上视线受阻的牛儿,只听到李般阳和许多蜘蛛的脚步声先后消失在城中……

随后四周围着自己的小蜘蛛不知为何也忽然散去,牛儿正觉得奇怪,却被一个奇怪的东西倾斜着拽起。之后就是不断被这东西快速的翻滚……他只感觉头晕目眩,眼前看到许多奇怪的白色丝线漫天飞舞,随即他便被包裹在了一个黑暗的狭小空间之中……

然而那东西在捆绑即将结束之时,却忽然丢下牛儿不知所踪……

一头雾水,浑身麻痹的牛儿,只得躺在地上听天由命……而接下来的遭遇则正应了那句老话,他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躺在地上渐渐恢复知觉的牛儿,不久后感觉到一个东西从外面抱住了自己,随后听到身下刷刷刷快速滑过一些东西的声音,他挣扎着喊了两句,但是无奈裹住自己嘴巴的丝线太过厚实,无法张口发声……

随后牛儿便感觉到自己突然上下颠倒,顿时觉得头昏脑涨……就这样,他像挂腊肠一般挂了很久,直到被什么东西大力甩飞为止……

在这期间,他也感觉到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进来……但是这白色丝线包成的茧子,可以说是强韧异常。无论外面那东西怎么努力,都无法攻破这道防线……

在他被甩飞之后,脑袋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被郑三玄一脚踩到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痛得大喊起来……最终,他奇迹般的获救了……

听完牛儿的叙述,郑三玄和徐教授面面相觑。这只憨牛还真是一员福将,居然能呆在这座危机四伏的城市直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众人此刻纷纷猜测,李般阳之所以扮成牛儿的模样,恐怕是因为他前进受阻,想要重新借助队伍众人的力量继续前进,同时又不想被人问起他之前不辞而别的原因……

不过很可惜,李般阳自以为牛儿会被那群小蜘蛛杀死,然而没想到阴差阳错间牛儿死里逃生……从而导致他天衣无缝的计划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如今牛儿身上的麻醉药药性也已经消退,再度恢复了健康。如果李般阳真的言而有信,木拉提也因此能够安全获救的话,那真的是让人倍受鼓舞之事……

不过关于李般阳扮成牛儿的动机,他们却只猜对了一半,除了不愿被人怀疑自己偷偷离开队伍的缘由外,更重要的是,李般阳如果能借助牛儿的身份达成他的目的,将会免去许多针对他出身来历的追查和不必要麻烦……

而刘叔在听完牛儿的叙述后,仿佛有些失望。看来在牛儿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刘叔随即蹲下查看木拉提的情况……

曾适看到刘叔的神情,心中一动。从纳斯卡沙漠到如今所在的地下古城,期间发生了无数的意外,队伍可以说是伤亡惨重……如今向导和保镖双双毙命,李般阳身份成谜,木拉提昏迷不醒,而小夜和杨子露则杳无音信……

一次看似平常的科考活动,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变故,着实让曾适无法接受。难道这次行动当真像此前所说的那样,仅仅是为了寻找古代生物的踪迹么?李般阳嘴中的真相又是什么?

曾适有些受够了自己当前的一无所知,他急需搞清楚有关他自己和这次行动的一切信息。无论是什么,他就是单纯的想知道内情……

“徐教授,我们来到秘鲁,到底是想寻找什么?”此刻曾适的眼光落在了徐教授身上……

“当然是八目蜘蛛啊!”郑三玄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望着曾适抢先说道。徐教授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到曾适看向自己,牛儿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只是跟着来实习,其他的一概不知情……

曾适又将目光转向正在查看木拉提呼吸和脉搏情况的刘叔……

“刘叔,那你呢?你来此是要寻找什么?”曾适缓缓的问道。他此刻有种强烈的渴望,渴望从刘叔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八目囹丝蜘蛛……”听到曾适的问题,刘叔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

然而曾适此时却感到刘叔依旧对自己有所隐瞒……

“除了蜘蛛呢?难道没有别的目的?”曾适提高了声音。

“还有一件私人事情……”刘叔说道。

私人事情?见到对方语焉不详,曾适觉得刘叔嘴里的这件私事恐怕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是什么事?”曾适继续追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压迫感……

“我自己究竟是谁……经历过什么……将来又要做什么……我想要找到问题的答案。”刘叔缓缓转过头,看着曾适的眼睛……

听到刘叔的话,曾适感到有些震惊和莫名的恼怒。难道眼前的刘叔和自己一样忘记了一切?但在对方脸上,他却没看出丝毫作伪的痕迹……

“那李般阳嘴里,我养父的死又是怎么回事?”曾适一时间震惊于刘叔的答案,深吸一口气,将问题转了个方向。此刻他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关于此事,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刘叔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他的话里也已经表现出了些许的不确定。

“那你到底知道什么?!”此刻,曾适的火气再次上涌。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和对自己过去的恐惧……

我究竟是谁……曾适从沙暴过后便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但是每每当他集中精力,试图回忆往事的时候,他所想起来的都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

郑三玄,牛儿和徐教授见到面前这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曾适,此刻在言语上对刘叔的逼迫愈演愈烈,都是暗自心惊,不知所措。

“我刚刚了解到自己名叫刘立博……至于其他的……我……我也不清楚……”说罢,刘叔罕见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右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曾适十分惊讶。平时淡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刘叔,居然也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曾适!”见到刘叔痛苦的神色,徐教授看不下去了,责备的看了一眼曾适,阻止他继续追问下去。

看到徐教授那一头白发,曾适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

“徐教授,你让他问吧……曾适理应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就像那时的我一样……”然而刘叔此刻却咬牙强忍着痛苦,破天荒的主动开口说道。

“谁派你来的?他怎么知道这里有你想要找寻的秘密?”见到刘叔的表情,曾适内心虽有些不忍,但还是硬下心肠继续向他发问。

“是国家自然基金会的理事长,名叫孙启仁……他没有让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刘叔说道。

“老孙同时也是我们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徐教授接着补充道。

“除了寻找蜘蛛,他还交代了什么?”曾适追问道。看来这个孙启仁,很可能就是关键所在……

徐教授和刘叔同时摇摇头……曾适有些失望,眼光扫过依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木拉提,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

“那你找到关于自己的答案了么?”曾适再次向刘叔发问。

“你也听到了,我只找回了我自己的名字……”刘叔回答道,神情仿佛有些落寞……

“那我的名字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是怎么加入队伍的?”曾适皱着眉头,向众人看去。

“据我所知,你的名字是老孙替你起的……”徐教授迎上了曾适的目光,“十年前,你在南非东北部海滩上被人发现,送至中国大使馆后辗转回国……后来你便被老孙收留……再后来在老孙的推荐下,你加入了我们这个自然生命研究所……”

“至于这次行动,是我向孙启仁要求让你一起参加的。实际上……你和我的遭遇非常相似……”刘叔接着徐教授的话头说道。

“相似?”曾适皱了皱眉。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大脑受过严重的损伤,虽然脑中的各类知识技能会积累下来,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会突然忘记自己之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这种失忆的时间间隔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说罢,刘叔的眼神中流露出黯然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见到刘叔的神情,曾适心中泛起一股酸涩的感觉。想不到刘叔和他一样,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曾适压抑住心中的难过,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道:“那刘叔你有什么线索么?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有你和我想要寻找的答案?”

刘叔看了一眼曾适,从背包的最深处掏出了一张褶皱的相片……

“唯一的线索,就只有当年我苏醒时,身上所携带的这张照片……”刘叔说着,将照片递向曾适。

曾适疑惑的接过照片……只见这是一张老式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麦色皮肤的小女孩,大概7,8岁的样子……她穿着白色类似制服的衣服,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面容清秀,笑容灿烂……然而照片上最奇怪的却是这个小女孩的头发,只见她那一头银灰色的闪亮长发披在肩头……

嘶……我好像见过这人!看到照片,曾适泛起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他反复回忆,但就是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照片上的女孩……

曾适皱了皱眉,翻到背面,照片背面是一句娟秀的中文:亲爱的刘叔叔,你在外面做事要小心,千万别逞强。我们呆在那里很安全,还学会了古代许多有趣的文字,等你回来,我可以教给你。覃雅。

签名下面还有几排字迹相同的奇怪字体……曾适皱了皱眉。

“这是用古盖丘亚文字,玛雅象形字,中国甲骨文,埃及象形字和萨奥文字五种字体写出的覃雅的名字……”见到曾适疑惑的表情,刘叔向他解释道。

古盖丘亚文字?原来如此!听到刘叔的话,曾适露出恍然的神情。难怪刘叔会主动要求参加这次科考活动……

照片右下角是照片拍摄的时间:1998年4月24号14:32……

“我……我想我见过她。”将照片还给刘叔后,曾适沉声说道。刘叔一愣,顿时忘却了痛苦,脸上露出极度关切的神情。

“但是细节我却回忆不起来了……”曾适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助……

“她的名字叫做覃雅,但除了她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有关她的其他事情……”刘叔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出发前,我在世界各地的数据库里,反复查过有关她的记录,可是没有任何发现。她就像一个不存在的人……”

“那你和我呢?数据库里有提到么?”曾适仍然怀有一丝希望。

看到刘叔摇头,曾适心中一片冰冷……果然……对于自己的过往,他几乎还是一无所获……

“我们的确活着,但是很明显,有人却不想让我们活在正常的世界里……”刘叔说道。

曾适闻言有些漠然的看着刘叔……眼中一片死灰……他曾适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一个活死人……

“如果你觉得,为自己的存在找不到理由的话,那就先为了活而活吧……”刘叔望着曾适,一脸平静的说道。

“为了活而活?”曾适疑惑的看着刘叔。自己没有历史,没有未来,就这么单纯的活着么?

“生命的意义大概就是没有意义……或者说活下去本身就是意义……这是现代生物科学的一个观点……”说话的居然是徐教授,只见他大有深意的看着曾适,继续说道,“你也算是一名研究动物的专家。那你觉得,世界上那么多生命朝生夕死,它们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但我们是人……”听到徐教授的话,曾适皱起了眉头,“如果只是吃喝拉撒,苟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正因为我们是人,所以只有活着,我们才能去寻找意义……”说罢,徐教授微笑着看向刘叔,“这可是我第二遍说这话了……”

刘叔随即对徐教授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感激神色……

曾适明白了徐教授的意思。活下去,才有意义……曾适握了握拳……只要他坚持不懈的寻找探索,所有的事情,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众人此时都沉吟不语,四周一片寂静。徐教授的一番话饱含哲理,是这位老人一生见惯自然界里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所得出来的人生感悟……

“走吧。”见到曾适眼神恢复了生气,刘叔背起木拉提,向着那座宏伟的建筑走去……

郑三玄此刻走到曾适身旁,将自己的匕首抽出递给曾适,点点头鼓励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曾适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了匕首……

众人随即向宫殿进发……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一个身影手脚并用,从他们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闪而过……

在随后的一段通往宫殿门口的道路上,曾适不断的回味着徐教授的话语……而那张照片上女孩微笑的脸,也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