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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棘手的离婚案(3)


车子被堵在临江门时,手机响了,是林芸的。r

安然接通手机:“什么事?长话短说哈,我正堵在临江门呢,知道我不擅长堵车的。”r

“谁会擅长呢,我的大律师。”林芸高调的声音。r

安然笑了。r

“明晚聚会,别又忙得忘了还要我们来提醒你。”林芸不满地说。r

安然最近老是被朋友批评,因为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常把朋友的一些事情给挤出了脑门儿,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朋友也是生活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应该珍惜才对。r

“放心吧,绝不会忘的,林大老板。”r

“什么林大老板,不过是苦命人一个而已。”林芸不满道。r

“如果你都算是苦命了,那全天下还真没几个好命的人。”安然笑着。r

“你就讽刺我吧。”r

“那两个通知了吧?”安然故意转移话题。r

“通知了,还是叶蓉先打电话提醒我的,这次该轮到我了嘛,敏敏我刚才也通知了。对了,这次聚会,还有一个重大的情况哦。”林芸突然故作神秘的口吻。r

“什么情况?”r

安然看见前面的车流在动了,赶紧松手刹。r

“张雯回来了。”r

“真的?”安然开心地笑了,张雯是已经快十年未见的老朋友了。r

“但是,有个要命的情况,她离婚了。”林芸低沉的声音。r

“什么?”安然几乎是一脚踏在了刹车上,身体止不住向前猛倾。r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她不是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一副幸福小女人的状态吗?”安然不禁感叹道。r

“谁知道啊?算了,你这个不擅长堵车的人就别纠着问了,明天见面再聊吧。”r

挂了电话后,安然的心情不能平静了,离婚这个字眼此刻在心间是多么尖锐啊,它仿佛是一把被人磨利的尖刀,刀刃正对着自己的心脏,随着车身的摇晃,刀刃也在不停晃动,感觉稍不留神,它就会划破心壁,令心间流血不止,直到要了自己的命。r

安然屏住呼吸,收紧身体,坐得端端正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仿佛正在小心对付着那把尖刀,没想到,意念的东西真可以在无形中影响到自己的行为。r

林芸是坐在办公室里给安然打的电话,在结束跟安然的通话后不久,林芸又接到客户单位的两笔临时电话订单。挂了电话的林芸坐在办公桌前,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她望着对面墙上的证照框,明顺物流几个字仿佛在不停地闪耀着。r

刚才税务局来查账的人扔给自己的那几句话,还在脑袋里打着旋。此刻接到的两单业务,量都很大很急,一时半会儿难以安排合适的车辆。还有晚上的应酬,该安排在哪里才好。早上一位员工为了保险的事情跟自己争执了好一会儿,最后拂袖而去,扬言要去劳动局投诉。这些棘手的问题,一如既往地考验着林芸的应对能力。r

每到这个时候,林芸就情不自禁自怜起来,深感做老板的不易,非常想有人来帮帮自己。老公孙明浩在银行工作,除了给自己出出主意,在银行事务上给予关照外,其他的,他几乎不管。有时,还不如朋友的帮忙来得实在。r

今天的这些事情,就是可以依靠朋友的。r

首先处理需要立刻解决的问题,税务那件麻烦事情便提到了第一位,那是关乎公司直接利益的。林芸想定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给一位大学同学打电话,这同学在税务局有熟人,而且关系很铁。林芸将自己的请求直接说明,同学满口答应,表示小事一桩。林芸不停言谢,心想,对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便是大事了。r

“你看有没有必要,我先准备点什么?”林芸小心地问道。r

“办成再说吧。”同学无所谓的口吻。r

放下听筒,林芸朝门外看了一眼,脑袋里迅速形成处理业务的方案,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林芸将两位员工招至面前,跟他们交待需要紧急联络几位挂靠司机,业务的需求如何,以及条件怎样,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两位员工立刻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展开联络。r

接下来林芸又给叶蓉打手机。r

“帮我在你们公司附近高档点儿的中餐厅里订个位。”r

“干吗,请我吃饭啊,不必去什么高档中餐厅了,我们楼下的西餐厅就不错,便宜又好吃。”叶蓉在电话里嬉笑着。r

“请你在明天呢,我是要请一位重要客户。”林芸一本正经。r

“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公司附近?”r

“那家客户单位在你们公司附近,请人家执行老总,当然得安排在方便别人出行的地方嘛。我对你们那附近不熟,我想你应该很熟悉吧,帮我安排一下,好不好?”r

“嗯,没问题。我现在在售楼处,不在公司,我马上打电话回去,让前台小妹帮你订位,然后给你回短信。”叶蓉说道。r

“好的,谢谢。”r

林芸将双手抱至胸前,来回在过道里踱步。在等待业务联系结果前,她又在考虑着晚上应酬时,该送对方什么礼物。r

二十分钟后,林芸终于得到她想要的业务解决方案了。她立刻向客户回话,两笔业务就这样敲定了,她深深松了口气。而同时,她也想好该送什么礼物了,于是看一下表,近中午了,她立刻回办公室收拾好包,离开了公司。r

林芸打算驱车去夏丽敏工作的东原百货买礼物。r

安然到了办公室后,便开始准备周一开庭的案子,中途收到杂志社肖一的短信,是提醒下午见面的事情,安然回了过去,肖一立刻回复了,是关于地点的建议。r

安然觉得这个编辑很有趣,他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他们专门做法律方面的期刊。半年前,安然兴之所至写了一篇文章放在事务所的网站上,当时只是抒发了一下自己办案中的一些感想而已,没想到两周后这家杂志社就打电话来了,跟她通话的,就是肖一。r

肖一在电话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表示很欣赏安然发的那篇文章,打算用到下期出版的期刊里,想征询安然的意见。安然觉得很惊奇,自己随手写来的一篇类似感想的文章,居然能被专业性的期刊看中,这实属意外,不过,自己也暗暗高兴起来,并立刻答应了。r

之后,两人便在QQ上加为好友,有时会聊上一聊,相互交流专业领域内的一些感想及认识。最近肖一想做一个关于离婚讼诉的专题,而且以系列的方式来呈现,他首先想到了安然,希望她加入进来,跟自己一起做,主要就是让安然结合自己所经历的真实案例写几篇有关心得体会的文章,安然碍于情面只好暂且答应。r

肖一昨天打电话给安然,提出今日见面,想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安然做些沟通,安然皱皱眉:“就在电话里讲吧。”r

“电话里讲太生硬了,还是见个面吧,毕竟我们同在一座城市啊。”肖一尽显诚恳。r

安然笑了笑:“好吧。”r

这还是安然第一次单独与一位从未谋面的人见面,她有一点不太适应。虽然通过电话听过声音,但是毕竟未见其人,各方面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是否能在视线里造就可以面对面的情形,眼神能否有交流,安然很在乎的这些,都不禁引起安然的担忧来。r

肖一短信所引发的工作状态的短路,令安然对着电脑愣了一小会儿。r

之后,安然开始摇头,想要摆脱掉停留在脑袋里的不安念头,这不是自己的风格,如此在乎与某个人的会面会显得自己有些傻气。当事人、客户单位的领导、法官、对方代理人等等,有好多都是从陌生时开始打交道的,不一样应付自如。就算肖一是个在自己看来非常有才气的人,那又如何呢。r

才气,想到才气二字,安然不禁打个冷颤。当初与高寒,就是因为这个被赋予高寒身上的词儿,才迷恋上他的,那么执着地追随于他。可婚后三年,安然就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词的含义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判断力,认为自己有些滥用这个词了。r

身边这个男人,那么骄傲与自我,恋爱之时,觉得这些特质应该是属于才气的组成部分而已,但当真正生活在一起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把他才气中的这些特质完全应用于实际生活了。安然才明白,埋头于现实生活之中,与以仰望的姿态去追寻传奇,是多么不同,而随着年龄与经历的增加,开始信奉前者才是硬道理,后者却在慢慢淡出自己的人生观了,这样一来,高寒就显得与自己的距离越发遥远起来。r

算了,不能再想下去了,有时观念性的东西,是非常害人的,它会在无形之中被带入自己的现实情绪里来,影响自己的行为与表现,这常常会引发矛盾,这样的状况,近两年于自己的婚姻生活中已经暴露出来。口角不断,眼神分离,分被子而睡,甚至相背而睡,这些情形似乎随时都会发生一般。安然感觉自己对于婚姻,似乎正在一点点丧失信心与决心。r

这是可怕的,也是自己十分不愿面对的。r

“听说你下周一上午在××法院有庭要开?”r

一个声音将安然的思绪打断了,安然抬眼朝门口望去,是聂琴。r

安然叹一口气,从刚才的愣神中抽离出来,有了轻松感。r

“是的,一起离婚案,怎么了?”安然说道。r

聂琴走到她的办公桌边,冷冷地看着她。r

“又是离婚案,你真要成离婚专家了。”聂琴用她惯有的尖厉口吻。r

安然习以为常般点点头。r

“这就是我的现状,怎么能跟你相比呢,可以在各类领域都游刃有余地。”安然微微仰头。r

“我周一上午也在那法院开庭,是顾问单位的一个案子,医疗纠纷案。”r

“哦,是吗,这种案子挺缠人的。”安然感叹道。r

“太缠人了,庭前调解时就闹得不可开交了,我想开庭那天一定会闹翻天的。所以,我希望你到时来帮个忙。”r

聂琴的表情有些不寻常,她盯着安然桌上的电脑,像是要将它盯穿一般。r

“什么忙?不会是让我去当你的盾牌吧?”安然笑笑。r

“你这身板,也不行啊。”聂琴上下打量一下她,眼中流露着不屑。r

“那就找个我们所里的壮哥去。”r

聂琴嘴里哼了一声:“我们所里有这样仗义的壮哥吗?”r

“有啊,一大把。”安然故意提高音调。r

“行了,别瞎扯了。”聂琴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是要找盾牌,是找个司机。”r

“司机?”安然不解地。r

“你的庭是几点?”r

“上午九点。”r

“哦,那就差不多了,我的庭是十点,你庭审结束后,估计我的庭还没完呢。”r

“有可能,怎么?”r

“开完庭我肯定会被围住的,对方的人一定会一路围着我。那天我不打算开车去,庭审结束后我就被围住了,也不可能去打出租车。所以,我想坐你的车离开,而且速度要快,你直接把车开到法院大门口,我一上车就立刻开走。”聂琴的表情像是在描述眼前看见的情景。r

“真像惊险片儿。”安然又笑了。r

“什么惊险片儿呢,我都快头疼死了。”r

“到底是个什么案子?”安然问道。r

聂琴大致把案情描述了一下。是她的顾问单位,一家民营医院,成了被告。这家医院一年多前为一位孕妇做了一系列的产检,当时确定为一切正常,后来孩子也是在这家医院生的,可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后,发现有先天的心脏缺陷,孩子已经快半岁了,但是体质相当弱,而且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孩子的家人非常痛恨医院当时未能查出孩子的心脏问题,令这个孩子出生了,不但给家长带来痛苦,也让孩子受尽了病痛的折磨,觉得这应该是一起医疗事故,故将这家医院告上法庭。r

“孩子很可怜啊!”安然叹道。r

“是很可怜。”聂琴盯着脚跟,面无表情。r

“像胎儿的心脏问题,是可以查出来的啊,我听说通过彩超就可以查到的。”r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可不知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总之,医院方就说她们没有查出来。”r

安然叹口气:“一说到孩子的问题,没有谁能理智的,我都能想象他们在法庭上将会是什么样的表现。”r

“你很有经验嘛。”聂琴咧嘴笑道。r

安然斜睨她一眼:“虽然我没生过孩子,但你忘了,我可是离婚专家,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而要死要活的情形,也经历过不少啦。”r

聂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r

安然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把头偏向一旁,伸手去端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