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前一天,天龙内部又发生了一件事,采购部的李工被检察机关的人带走。文沫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因为李工被带走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段,大概是公司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李工的事情处理的比较低调。
释然给了她一堆关于李工在任职期间收贿以及利用职权倒卖公司产品的证据时蓦然间想起曾在资料室内听到李工与程露之间的对话,文沫眉头一蹙,脱口问道:“释总,程露你认识吗?”
释然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文沫眸光略深,许久方道:“算认识。”
文沫抬眸与释然对视,说:“释总,我想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大概是她的神色太过慎重,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释然对她心存的几分怒气突然之间散了去,拉了一条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望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文沫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在释然微眯的眸光中这才将那天她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释然听完眉头一拧,沉声问道:“你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应该没有吧。”想起那天的情景文沫并不太确定,因为事后她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不过到现在都没有对她不利的事情发生,她觉得是多想了。
释然低眸微微垂首,沉默了好一会站了起来离开文沫办公室的时候说:“文律师,和我一起去见见李工。”
“现在?”
“嗯,我在电梯口等你。”释然说完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在等文沫的时候他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又掐灭,折皱的眉头一直未舒展过。
文沫收拾了一下资料,然后发了一条信息给谭文柏简单的告诉他下午的行程,这是她这几天养成的习惯。到达电梯口并没有发现释然的异样,按了电梯后翻开资料看了起来。
两人去看守所的路上一路无话,文沫是忙于看资料了解情况,而释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瞧一下文沫,她看资料的时候很认真,有时眉头会不自觉的微拧,有时看到重要的地方会用黑色的笔注明。偶尔她会问一下释然,比如:
“释总,调查李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酒店食物中毒的事情有牵扯到他。”
“能将倒卖产品这种事情做的这么隐晦,还真不看出来李工这人的城府这么深。”
释然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也不隐瞒的道:“他不过是个枪手。”
文沫闻言视线终于从文件中移向释然,见他神色有几分倦怠,不由道:“释总,我来开车吧。”
释然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眸光一闪,嘴角若有似无的一勾,真的将车靠向一边,让出了驾驶座。
文沫坐在驾驶座启动车子的那一刻只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尤其触到释然眸光深深的神色这种感觉更甚了,然后再听到释然补上的一刀,她十分后悔为什么要心直口快的说一句我来开车这样的话出来。
他说:“文律师,原来你是这么关心我的。”
怕说多错多引起更深的误会,文沫决定保持沉默。
她的沉默在释然看来就是默认,心情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愉悦,这种愉悦感让他一扫这几天的阴郁,阴沉的天气也变得可爱起来。
到了看守所已是下午四点,见到李工的时候原本耸拉着脑袋的他在看到文沫时眸光狠狠一缩露出几分阴狠,文沫怔了一下不明白李工对她的仇恨是从何而来。
释然不动声色的将文沫挡在身后,锐利深幽的目光不偏不移的与李工对上,李工明显惊了一下随即垂下脑袋。
之后跟李工之间的交涉并不太顺利,或者可以说李工已经打算一个人承下所有的责任也不想将背后的那个人供出来。文沫对于这种事是见怪不怪,倒是释然一直紧抿着唇脸色有几分阴沉。
“释总,李工宁愿牺牲自我也要保全对方,要么对方给了他足够的钱来安抚他的家人要么就是对方掐准了李工的死穴让他不得已来承责。”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文沫如是说道,其实文沫说这些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余。
释然看了一眼文沫迅速的挪开视线,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向来做事只要决定了哪怕是用尽手段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现在他想到文沫会卷进不可预知的后果中,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或许不利用她离他的目标没有那么快或者要走不少的弯路,但是他宁愿放弃最快的方法也不愿文沫涉险。这样的想法该死的越来越强烈。
从看守所出来已是华灯初上,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向停车场。经过停车场路口的时候,文沫一眼便看到停靠在路边白色的迈巴赫,倚在车头的男人看到她后迈步向她走来,直到男人在她身前站定,怔愣的她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露出几分迷糊的模样,语气夹着几分惊喜的道:“文柏,你怎么来了?”
谭文柏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望着她的眸光潋滟露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柔声道:“我来接你回家。”
文沫的心就像琴弦被轻轻的拔动一下,有种曼妙的音色在心里荡漾开来形成一股暖流漫延在心涧。她不由的扣紧他的手,抬眸看着他展颜一笑:“嗯。”
释然看着这一幕心脏某处狠狠的一缩,胸口像是被鞭子狠狠的狠狠的抽了一下又一下,窒闷的只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连远处的灯光也在凑热闹一般照着他,刺着他的眼深深的痛。
谭文柏和文沫跟他说了什么,他已然不记得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未发觉,他只知道那一夜站在冷清的街道全身冰冷到僵硬。
只到那一幕他恍然发觉,他失去了什么。
元旦假期并没有因为李工的事情影响到,考虑到假期出游的人太多,谭文柏和文沫达成一致宅在家里度假。不过,地点改成了谭文柏郊外的一幢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