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失去了庆王,先皇对昭王就越加的喜爱,却引来了晁美人的嫉恨,她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被先皇深深的厌弃,她怎么不恨?她便下手欲要害死哀家,和昭王,好在神灵庇护,逃过一劫。哀家已经有了一次丧子之痛,怎么能再来一次?于是便先下手为强,买通了她的宫女,将其用慢性的药毒杀了。还阴差阳错地收养了当今的皇上,只是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后来都被史芳华那个贱人知道了,还趁着哀家不备的时候捅到了皇帝的面前!”
太妃激动地气喘起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才又道:“当时先皇的毒疮发作,已经命在旦夕,朝政已经被王宗实他们控制住了,先皇想见李滋一面都不能够,本就十分心烦,听得这样的事情,就将哀家宣去盘问,这晁美人的死先皇并不曾放在心上,但是那庆王的死却让先皇几乎要杀了哀家!”
说到这里,太妃竟有些颤抖,杨瑜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太妃当时的处境,她面对是雄才大略的先皇,虽然是英雄迟暮,但依然有着不可侵犯的凌厉吧。
果然,太妃微微颤抖地继续说道:“虽然当时先皇已经不能动弹,但是气势依然在,他大声的呵斥哀家,又说要将哀家废除,不仅要将哀家千刀万剐,也要将柳家灭门!哀家是害怕不已,哀家死了不要紧,却还要连累柳家,还有昭王还那么小,他一个人在皇宫之内还不是任人鱼肉?说不定连成年都活不到!”
太妃似乎不想回忆这段痛苦的往事,极力地挣扎着让自己平复下来,杨瑜已经听得心惊肉跳了,而荣宜姑姑更是低着头,眼眶中都是泪意,这些年太妃的痛苦和挣扎她是最明白不过的了!太妃呼了一口气,又道:“哀家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突然脑中闪过一丝可怖的想法,先皇盘问哀家的时候,怕皇家的丑事外扬,特意屏退了所有的人,而先皇又是动惮不得的,若是先皇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于是哀家一不做二不休,活活的闷死了先皇!”
太妃一口气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她凄然的道:“只是此时,那王宗实闯了进来,哀家慌乱不已,才会和他一同商量安定后宫,辅助当今的皇上上位的,当时先皇是要拥立李滋的,李滋的背后,有内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宣徽南院使王居方支持夔王,立遗诏夔王李滋继位。若是李滋当上了皇帝,王宗实就会失去所有的势力,因此,他和哀家共同密谋将皇上迎接进宫,而后,有和皇上一切串改了先帝的遗诏,才有了当今皇帝的宝座,也才有了哀家这么多年的风光!等皇上大权在握的时候,哀家便一心想要除去王宗实,固然是因为他危害了皇帝的权势,但也是因为他掌握了哀家的秘密啊,这件事是哀家心里最大的秘密,除了王宗实谁也不知道啊!”
荣宜姑姑却是泣不成声,道:“太妃!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多少个夜晚,太妃总是魔怔,狂叫着先皇饶命,先皇饶命,荣宜就明白了几分!荣宜并不觉得太妃有什么不对,荣宜只是心疼太妃啊!太妃这一步步走来都是迫不得已啊!”
太妃不禁抱着荣宜哭泣道:“荣宜!哀家最欣慰的就是有你在身边了,若不是你,哀家死一万次也不够啊!”太妃说的是实话,若不是荣宜忠心耿耿,太妃梦魇之中的话被人听去,那就是最大的杀招啊!
杨瑜看着她二人抱头痛哭的模样,心里无限的感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良久,太妃才道:“王宗实被贬斥之后去了杨家,哀家就知道他一定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当初在宫中的时候,皇帝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依照他的脾性,怎么会轻易放过哀家?是哀家太大意了,本想着他出宫之后马上找杀手将他灭口,却忘了王宗实能权倾天下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哀家知道王宗实去了杨家之后,终日惶惶不安,才会一时乱了方寸做出了那样的事,哀家实在是追悔莫及啊!”
杨瑜也不禁落泪,道:“臣妾明白太妃的苦衷,也明白太妃的身不由己!”这后宫之中,是身不由己的啊,又有谁能说自己是干干净净的?杨瑜不敢,也不能,不管因为什么,死在她手上的人命也有好几条啊!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杨瑜不由得一惊,太妃却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将杨瑜推进了衣柜之中,道:“瑜儿!你好好待着,不要发出声音,到荣宜姑姑叫你你才可以出来!哀家对不住你,因而哀家要让你看一出好戏!”说罢,不由分说的将衣柜关上。
杨瑜不知道太妃葫芦里卖什么药,也唯有老老实实的待着了,也不知道刁公公怎么样?会不会被人发现?正想着,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同昌见过太妃!”
杨瑜不看也知道,那是同昌公主,透过衣柜中那细微的缝隙,杨瑜刻意看出同昌公主的精神还算不错,不禁有些讶异,下午的时候不是说犯了心悸病吗。现在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太妃斜躺着,虚弱地道:“同昌!你终于来了,哀家一把老骨头,能在弥留之际在看到你,也算是安慰了!”太妃刚刚回忆往事花了太多的力气,如今似乎有些油尽灯枯的意味了。
同昌宫中不禁有些伤感,这后宫的纷争和前朝的夺权她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知道太妃对她是十分疼爱的,故此在接到飞霜殿的太监的口讯之后,同昌公主马上赶来了。原来荣宜姑姑去****殿之前,先去了一趟飞霜殿,将太妃快不行的消息告知了飞霜殿的侍卫,当然也给了重金,希望也能让同昌公主来见太妃最后一面。
同昌公主不禁泪流满面,道:“太妃!你不要这么说,父皇只是一时气愤,终究还是会放太妃出来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