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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重现


只要看看她四废四立的遭遇和处境,对她当时的心境,也就不难理解了。羊献容当上皇后时,八王之乱的争斗也渐趋白热化。成都王司马颖掌权后,将羊皇后废为庶人,安置在金墉城;后来左卫将军陈眕又联合东海王司马越讨伐司马颖,迎立羊献容复位;右将军、冯翊太守张方攻占洛阳后,又废掉了羊皇后;随后张方为了胁迫司马衷去长安,又暂时恢复了羊皇后的名分,时隔不久,又再次废后;立节将军周权假装接到檄令,自称平西将军,再立羊皇后;洛阳令何乔攻杀周权,同时废去羊皇后尊号;司马越将晋惠帝迎回洛阳后,羊皇后又得以复位。

羊皇后四废四立,折腾了个六够,谁都想把废立皇后当做实力展示的资本。从这点上看,羊皇后不过是一枚信手拈来的闲置棋子。在这期间,羊皇后甚至还险些丢掉性命。河间王司马颙就曾矫诏,“以后屡为奸人所立赐后死”,幸亏司隶校尉刘暾和尚书仆射荀藩出面死谏,羊后才得以侥幸躲过一劫。

羊皇后是后宫之主不假,但她首先是一个女人。她有尊严,有喜恶。说她代表着国家,这话没错,可问题是,谁又拿她当主子而尊重她了?世人多以民族大义去诠释一个人,对于羊皇后,你可以说她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丈夫。然而这恰恰忽视了一个人最基本的一样东西人性。当年王昭君远嫁匈奴,说她为国为家,这话也不能说错。可话又说回来,她为了谁的国?为了谁的家?那不过是牺牲一个弱女子换来帝王的江山稳固罢了。兵强马壮之后的大汉天子,不照样还是穷兵黩武吗?那时的他们也不管百姓是否生灵涂炭了。

虽然这羊献容获得了幸福,但是依然不容于世人的眼光,如今,杨瑜被人说成是要效仿羊献容,怎么不叫人议论纷纷,叫皇帝难堪?

拉萨王见这样的情形,不禁小心翼翼的道:“皇帝,莫非这位女子不是寻常人?”

皇帝不曾言语,郭淑妃已经冷笑了,道:“当然!那是皇帝的宠妃楚国夫人!拉萨王!你怎么会有楚国夫人的画像?莫非你私下里偷偷摸摸进后宫了?”

皇帝的脸色越加难看,郭淑妃的话无异于是说拉萨王和杨瑜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众人皆一阵哗然,那拉萨王却是一笑,道:“这位娘娘说得什么话!本王只是待在驿馆,哪里也不曾去!更何况,后宫是这么好进的?若是真的是如此本王早就偷偷混进来了,还用的向想皇帝求娶?”

虽然这拉萨王的言语粗鄙,但是却不无道理,也成功解开皇帝的怀疑,皇帝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道:“那么,真来问你,这画像石哪里来的?”

犀利的眼神看着拉萨王,拉萨王的心里不禁一凛,看来这楚国夫人是皇帝极为看重的女子,自己的希望怕是不能如愿了!

拉萨王虽然嚣张,但也知道,绝不能真正的触怒皇帝,不然的话,对他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于是便道:“这是本王捡来的画像,也不知道是谁,本王只是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美丽的女子,天边的彩霞也比不上她的美丽,最美的花朵也及不上她的娇媚,本王看了看,可能是后宫吹过来的,加上这女子的装扮如此淡雅,所以就以为是位宫女……”

皇帝一摆手,打断了拉萨王的话,听见他如此痴迷的称赞杨瑜,皇帝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他当然明白杨瑜的美艳,根本就用不着拉萨王来描述!

故此冷冷地道:“这是朕的宠妃楚国夫人,不是什么宫女,拉萨王,你以后不要有非分之想了!”

拉萨王想不到皇帝说得如此直接,竟怔住了,良久才道:“原来如此,是本王痴心妄想了!只是,本王有最后的一个要求,能不能让本王见一见这绝世芳华的楚国夫人?若是不能见上一面,本王绝难以死心!”

皇帝不禁踌躇了,若是拒绝,说出杨瑜已经禁足的真相,就不能证实杨瑜是宠妃这件事,若是答应的话,这拉萨王见了画像都如此痴迷,见了杨瑜的真人岂不是更加乱?

郭淑妃似乎猜到了杨瑜的用意,道:“不行!皇帝的宠妃岂会是你相见就见的?”

拉萨王早就觉得这郭淑妃十分碍眼了,笑道:“淑妃娘娘还不是皇帝妃子,不是坐在这任凭本王观赏吗?”

郭淑妃不禁气结,竟说她是任凭观赏!郭淑妃愤恨的站起来,一旁的韦保衡却打圆场,道:“拉萨王何必如此固执?这画像你已经见过了,真人和画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啊!况且听说楚国夫人的身子不适,怕是不好打扰吧!”

这个回答皇帝十分满意,道:“不错!楚国夫人的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拉萨王笑了一下,道:“无妨!本王就在驿站等着,等楚国夫人的身子好了,再见也不迟!”

皇帝不禁气结,看来这拉萨王不见到杨瑜是不肯罢休的了!正是,这拉萨王正直直地看着皇帝,也不怕和他的目光交接,那份执着叫皇帝也动容了。

皇帝沉默了良久,道:“常满!去****殿将楚国夫人请来!”

郭淑妃不禁气结,这个杨瑜,她又得逞了!

常满更是不情不愿,但是他也明白,杨瑜的光华是不能掩盖的,总有一日她还是会出宫来,常满不禁为自己深深的担忧着。

皇帝十分郁闷,自顾自的喝酒,拉萨王见心愿已经达成,于是就耐心的等待着,众人皆明白这气氛的玄妙,皆不敢多言,只是默然不语。

常满赶到****殿的时候,杨瑜正云淡风轻地在院子里赏花,碧月却是站在****殿的宫门口,一脸讥讽的看着常满道:“哟!这不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常满公公吗,怎么会来****殿这种地方?常满公公!你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常满刻意忽略这碧月的讥讽,看来今日这件事几乎可以肯定是杨瑜谋划的了,不然的话她们不可能如此镇定!

于是就越过碧月,走向杨瑜道:“常满拜见楚国夫人!皇上有命,请楚国夫人去花萼楼小坐!”

杨瑜手中正拈这一朵娇艳的鲜花,闻了一闻,似乎十分陶醉,漫不经心的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想起本宫了?本宫可还在禁足啊!”常满心里十分气愤,明明是她自己做的手脚,还要装腔作势!

常满低着头道:“娘娘!皇上还等着呢!”杨瑜看了常满一言,见常满一句也没有回答,不禁笑了,这个常满倒是历练得越发厉害了!

于是淡然的道:“碧月!走吧,既然皇帝要见本宫,本宫怎么敢不从命?”常满看了杨瑜一眼,讶异的道:“楚国夫人不装扮一番,就这样过去?”

原来杨瑜今日穿得依然是一身素雅的衣裙,依然不施粉黛,头上也没有任何的装饰,怪不得常满会如此惊异,在他看来杨瑜有机会得见圣颜,一定会极尽艳丽之能事,怎么会如此朴素?

杨瑜回眸一笑,顿时间鲜花都失去了颜色,饶是常满也怔了一怔,“本宫的姿容还用得着装扮吗?”

说罢飘然而去。常满不禁黯然,也对,这楚国夫人的绝世姿容根本就无需装饰,特别是她那自信的光华足以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殿的转角处,还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原来是刁公公,看着杨瑜远去的背影,刁公公不禁有些沉痛,将杨瑜又推进了皇帝的怀抱,这是对是错?

不!他不能心软,不能!

当杨瑜走进花萼楼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杨瑜身上,见过杨瑜的人讶异于她的纤尘不染,美丽如昔;没有见过她的人震惊于她的美貌,嫉恨,羞愧,不甘,自惭形秽,什么都有!

而拉萨王的目光之中更是无尽的惊喜和惊艳,这楚国夫人比之画像何止美了十倍!虽然形似,但那份神采却没有表现的淋漓尽致。

杨瑜缓缓地走进来,眼睛却只是看着皇帝,皇帝也只是看着杨瑜,天知道他有多思念她!虽然他日日沉迷在美人窝里,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皇帝心里空虚的无以复加,杨瑜的音容笑貌都砸眼前挥之不去!

他和杨瑜之前的种种纠葛他也历历在目,最让他心痛的是孩子的死,还有杨瑜亲口说对郭子超的情意。

皇帝对自己的行为是追悔莫及,早知道如此,他就该好好的珍爱杨瑜和那个孩子,不论杨瑜对郭子超的情意如何,他也不应该下令要了杨瑜的性命!

皇帝不时的回想这和杨瑜最后的对话,她亲口承认对郭子超有了情意,还说是因为皇帝做的事,才让她对郭子超刻骨铭心,怎么起来都有些赌气的成分。皇帝心里不禁有一丝幻想,说不定杨瑜就是在赌气呢!

谁在听了自己的夫君下手害自己和孩子的时候会冷静?杨瑜一定是失去了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