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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眠之夜


“原来雷姬娘娘是雷门之后!那雷威乃是制琴奇才,所制‘九霄环佩’琴、‘大圣遗音’琴、‘春雷’琴、‘天风海涛’琴等都是世间难寻的绝世好琴!”那陆采女原本是沉默寡言之人,居然说出这一番有见地之语,倒是叫人惊奇。杨瑜笑道:“原来陆采女也是深谙此道!”“不敢不敢,只因幼年曾有幸听过‘大圣遗音’琴的朗爽清澈,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韵味于一器,真是九德兼备,是古琴最为难得,今日又听得‘春雷’,实在是三生有幸!”

“采女妹妹所言极是,我雷家世代为宫中待诏,所制之琴多为皇家御用,但‘春雷’琴却是我雷家家传之宝,却于多年前一场家变中遗失,不想它竟在美人妹妹手中!”

杨瑜愕然:“此琴是妹妹及笄时父亲所赠,不想竟是姐姐的家传之宝!”“美人妹妹,姐姐有一不情之请,姐姐愿重金买下此琴,以慰家祖在天之灵,望妹妹割爱!”雷姬突然言辞激动,向杨瑜恳求。杨瑜略加思索道:“既是姐姐家传之宝,那妹妹愿割爱,若能物归原主,那是再好不过了。”

雷姬闻言大喜,忙向杨瑜行礼:“多谢妹妹!此情此恩,姐姐定铭记于心!不知妹妹有何要求?”杨瑜莞尔一笑:“姐姐就再替瑜儿寻一把好琴就是了!”“那是当然,姐姐定当为妹妹寻一把与妹妹相配的好琴!”

众人又闲话家常了一番,只因雷姬正在坐褥期,不可久留,在宫女的百般催促下千恩万谢地离去了。那杜采女不禁惋惜:“美人姐姐,这春雷琴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绝世好琴。姐姐如此轻易就放手不觉可惜吗?”

杨瑜感慨一笑:“此琴于我,不过是一死物,就是再好,不过一琴而已;与雷姬,却是一生命,是雷姬对家人的思念,更是家族的荣耀。我何不成人之美?”陆采女真心赞叹:“姐姐真是豁达大度,温柔敦厚!”杨瑜不禁“扑哧”一笑,“还以为采女妹妹是沉默寡言之人,不想也是油嘴滑舌!”

那陆采女羞红了脸,正色道:“妹妹是真心夸赞,不想姐姐竟如此取笑!”杨瑜见陆采女如此,也正色道:“妹妹是直率之人,姐姐颇为欣赏,愿与妹妹结金兰之好,不知妹妹可愿意?”

那陆采女大喜过望,“妹妹求之不得!”此时,杜采女撅起嘴,不服道:“居然把我给忘了!”杨瑜与陆采女相视一笑:“少不了你!”那碧月和秋蝉早就备好了香案,而杜陆二人的宫女准备了红酒及贡品。三人各执一柱香,齐齐跪下。

“菩萨在上,今日杨瑜,杜若心,陆香妩,情投意合,故此义结金兰,定当姐妹同心,守望相助,对神明而永誓,愿休戚之相关!”三人又喝下红酒,定下金兰谱。仪式完了之后,三人就互诉衷肠,直以姓名相称,及至暮色低垂,三人才依依惜别。

那杜陆二人走后,碧月忍不住问道:“美人为何心血来潮要与那二位采女结拜?”杨瑜浅浅一笑:“她二人心无城府,率真爽朗,结拜自是好事,况且在后宫之中,多几个人照应总是应该,多一个姐妹总好过多一个对手吧?”碧月似懂非懂,微微点头。

此时,飞霜殿来报,说是皇帝邀各位嫔妃赏月,共饮美酒。杨瑜了然一笑:“看来九华殿之事有了眉目了!”秋蝉奇道:“美人从何得知?”“秋蝉,你不觉得今日太过风平浪静?”秋蝉到点点头,“的确,自进宫还不曾如此平静。”“那就是了,今夜必是个不眠之夜!”

杨瑜稍事打扮,就去了飞霜殿,只见众妃嫔已然尽数来到。及至太妃驾到,众妃嫔一一请安后落座。太妃见皇帝未到,微微皱眉:“皇上邀哀家赏月,为何迟迟未到?”话音刚落,郑公公那尖细的声音已传来:“皇上驾到!”众妃嫔急急起身行礼,却看见皇上身旁立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丽人,不是郭淑妃是谁!?

太妃震怒:“郭淑妃!你将哀家置于何地!哀家罚你幽闭,你竟敢也来赏月,还装扮得如此妖娆,是在向哀家挑战吗!”那郭淑妃见太妃如此说急急跪下:“太妃息怒,臣妾原本不该前来,但皇上一定要臣妾出席,臣妾是拗不过皇上才前来,并非有意触怒太妃!”说罢向皇上投了个娇嗔委屈的眼神:“皇上,臣妾说了不来了,又惹太妃生气了不是?”

皇上宠爱地轻拍淑妃的肩膀:“母妃,朕之所以带淑妃同来,是因为已然查明九华殿走水与淑妃并无关系,真凶另有其人!”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那太妃更是诧异:“真凶已然查明,为何哀家竟毫不知情?”

“朕怕母妃操劳,早已命羽林军统领查明此事就直接向朕禀报,恰逢今日西州进贡葡萄美酒,于是借赏月之名为郭淑妃洗去不白之冤!”“皇上倒是用心良苦,哀家倒要洗耳恭听。”太妃冷冷地道。

皇帝将郭淑妃拉起,“将那两个大逆不道的奴才拉上来!”只见羽林军统领郭子超领着属下将两个太监来了上来。那王昭容惊道:“这不是臣妾身边的奴役的小太监吗!?”

“你二人做的好事,还不从实招来!”皇帝怒喝。

只见那两个太监倒是十分冷静,也不求饶,也不辩解,只是一言不发。太妃问道:“郭统领,事情可查清了?”那郭子超不卑不亢,答道:“启禀太妃,今日正午,这二人前来投案,称自己不满昭容娘娘因小事处罚他二人,遂生报复之心,于九华殿纵火,被鸣鸾殿的水儿撞破,不得已杀人灭口,且弃尸与水井之中!”

太妃皱眉:“自己投案的?那郭统领有否彻查?”“卑职自不会因他二人一番口供就草草了事,卑职派人搜查他二人的居处,发现大量的硝石及火折子,与九华殿所发现的如出一辙,且鸣鸾殿的太监也在事发当晚见过他二人,因此,卑职判定他二人乃是真凶!”

“这两个狗奴才,悄悄将臣妾的珠宝偷走,臣妾发现后一念仁慈,只是杖责二十,小惩大诫,不想他二人竟如此歹毒,要取臣妾和皇子的性命!”那王昭容不禁嘤嘤哭泣,皇帝见状,心中不忍:“爱妃宅心仁厚,反被宵小所欺,实在是可恨!”

太妃将信将疑:“他二人为何一言不发,还有为何要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