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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惨死


心中的不舍和懊悔几乎将他压垮了。而今他什么也做不了了,唯有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保她一世安康!

杨瑜心中一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自己也知道回宫经常会见到他,可没有想到这么快!快到自己都没有准备好!

也好,自己不是要他死心吗?杨瑜继续娇笑着,与皇帝柔情蜜意,心中却是一片荒芜!

郭子超只有愈加心痛,愈加怜惜,自己的瑜儿要如此强颜欢笑,该是多么痛苦!他用力捏着刀柄,压抑着自己的心痛。

众人纷纷上前进酒,祝贺杨瑜平安回宫,今日的杜若心有些反常,不停地自斟自饮,似乎无限烦恼,杨瑜微微皱眉,便走到她面前,道:“妹妹,怎么了?烈酒伤身,还是少喝一点吧!”

杜若心已是颇有醉意,笑着说:“姐姐不用担心,若心没有事!姐姐回来了,若心高兴啊!终于能有人说话了,姐姐你知不知道,若心有好多事要告诉你!好多好多!”

杨瑜见她醉了,便吩咐人送她回去,杜若心依然叫道:“若心有好多事要告诉你!好多……”

送走了杜若心,却见一名舞姬走了上来,杨瑜一看,原来是永乐翁主崔兰林!看着她那与崔夫人相似的脸,心中不觉有些厌恶,微微皱眉,却见郭淑妃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就想开了,既然郭淑妃能放得下,自己更加无碍!

于是回望郭淑妃,也是一笑,这下郭淑妃却是愕然了。杨瑜过头,继续欣赏永乐翁主的歌舞,只见她装扮成王昭君的模样,跳的居然是出塞!在此欢迎杨瑜回宫的宴席上却跳着如此哀伤的舞蹈,就是皇帝也变了脸色。

这时,一首悠扬的乐曲传来,竟是啼红颜!杨瑜一看,弹奏之人就是李子衿。此曲幽怨婉转,更是说不尽的离愁!

杨瑜愕然,想不到最早给自己下马威的竟是永乐翁主!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一曲罢了,杨瑜笑着鼓掌,“翁主此舞果然是精彩绝伦!也多谢翁主的美意!”皇帝奇道:“兰林有何美意?”

“这王昭君出塞后与呼韩耶是伉俪情深,那呼韩耶对其爱若珍宝,也算是苦尽甘来,就像瑜儿一般苦尽甘来,皇上越加宠爱!”

“哈哈哈!瑜儿说得好!看来兰林该赏啊!”皇帝不禁佩服杨瑜的聪明机智,如此成功就化解了崔兰林的刁难!

崔兰林心中暗恨,自己本想给她个下马威,皇帝为了讨她欢喜,竟如此铺张;而皇帝已然冷落母亲多时。好几次自己想让母亲进宫都被拒绝,这口气她咽不下!

想不到几句话就被她轻易化解!崔兰林笑道:“还是杨昭媛蕙质兰心,明白兰林的意思!”杨瑜笑着带过,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子衿!

为什么李子衿会这么做呢?李子衿避开杨瑜的目光,似乎有一丝窘意。

皇帝今夜十分开怀,频频喝酒,也是有了些醉意,便由杨瑜扶着回了合欢殿。皇帝借着醉意疯狂的亲吻着杨瑜,诉说着多日来的思念,杨瑜默默承受着,心中却想起与子超是一幕一幕,心如死灰。

云雨过后,皇帝心满意足地拥着杨瑜沉沉睡去,杨瑜淡淡地挣脱皇帝的怀抱,怔怔地望着皇帝,如今看他是如此的陌生;当初令自己心动的柔情已然不能让自己感动,她心中再也没有皇帝的位置,如今的他,只是皇帝而已。

杨瑜轻轻起身,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残月,心中的惆怅无以言喻,突然,脸上觉得冰凉的,原来自己落泪了,杨瑜凄凉一笑,这才是回宫的第一天,还有漫漫长路要走,杨瑜忽然觉得阵阵寒意,透彻心底。

今夜正是郭子超值夜,他来到合欢殿外,见那合欢殿的灯光渐渐暗淡,如同自己的心一样慢慢沉入黑暗,想起杨瑜正在皇帝身下婉转承欢,自己就痛得无法呼吸!

过来良久,合欢殿中忽然又有了淡淡的烛光,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正落寞地站在窗边,他多想冲上去拥她入怀,抚平她心里忧伤,但如今,自己却只能默默地望着她,自己怎么能让她陷入险境?唯有将这份情深深压在自己的心底。

郭子超一直注视着杨瑜的身影,直到烛火再次熄灭才黯然离去。

杨瑜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睡去。

突然,宫外一阵嘈杂之声,皇帝被吵醒,正想训斥伺候的人,不想郑公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皇上不好了!出事了!杜才人溺毙了!”如五雷轰顶般,杨瑜惊呆了:“你说什么?杜才人怎么了?”

“今天一大早有人发现杜才人漂浮在太液湖上,已然溺毙!”杨瑜身子晃了一晃,喃喃地说:“不会的不会的!”径自跑了出去,不顾自己全然没有梳洗。

杨瑜一边跑,一边哭,若心,不会的若心!想起若心那甜美的笑容,总是姐姐姐姐地叫着,那天真无邪的若心!

杨瑜披头散发地跑到湖边,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上面用白布遮着,杨瑜颤抖着掀开白布,多么希望见到的不是杜若心!

映入眼帘的是杜若心那惨白的脸!杨瑜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若心,真的是若心!

杜若心正安静地躺在地上,像一朵掉落的鲜花,如此的凄美,如此的不甘!

是谁?是谁杀了若心!是谁!杨瑜觉得自己要疯了,自己刚刚回宫,杜若心就死了,为什么?是有人向她示威吗?为什么不找上自己,却对付心无城府的若心!

若心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她是那么为人着想,若心!

皇帝匆匆赶快,就看见杨瑜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他也是一阵悲伤,这杜若心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自己也很是喜欢。这花样的女子就这么死了,而且这么蹊跷,十分伤怀。

皇帝忙命人扶着杨瑜下去,不想杨瑜咬牙切齿:“不!我不走!我倒要看看是谁杀了若心!”一旁有个太监说道:“刚刚白太医检查过了,并没有别人加害的痕迹,可能是杜才人夜间游玩不小心失足了!”

杨瑜冷笑:“失足?杜若心一个才人,会夜间独自游玩吗?她宫中伺候的人都死光了吗?”皇帝怒道:“就是,宫中的人都是干什么的!来人啊,去传来问问!”

御林军一早就去杜若心宫中,回报道:“皇上,杜才人宫中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均昏睡不醒,太医正在诊治!”杨瑜大怒:“好!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将宫人迷昏,再将才人杀害,这后宫还是后宫吗?妃嫔还是妃嫔吗?岂不是任人宰割!”

皇帝也是怒不可遏,居然有这么嚣张的凶徒!自己还像是皇帝吗!居然在后宫如此张狂!

不多时,后宫已然消息传遍,皆是唏嘘不已。杨瑜哭得是几乎虚脱,直到杜若心被人抬走依然伤心不已。杨瑜在碧月和秋蝉的搀扶下回宫,不想路上遇见了郭淑妃,“昭媛倒是姐妹情深,这陆修媛可差远了!”杨瑜心中一动,对!不是结拜姐妹吗?怎么若心死了她居然没有来看一眼!

想起昨晚若心说道:“姐姐,若心知道好多事!好多!”莫非她知道了什么阴谋,被杀人灭口?心中一阵懊悔,昨天就察觉若心不对劲,就应该好好问问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会不会是陆香妩,她害了自己不够,还要害若心!这个念头一来,如排山倒海般,阻挡不住,杨瑜用力推开碧月秋蝉,奋力向陆香妩的寝宫奔去。

那宫女太监见杨瑜是披头散发,神情愤恨,都不敢阻拦。杨瑜听说陆香妩在佛堂,一脚踢开房门,将陆香妩拉起:“求神拜佛?你换得来心安吗?若心死了,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陆香妩脸色惨白,颤抖地说:“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若心?我只是在祈求佛祖,望若心早登极乐!”“哈哈哈!早登极乐!若心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你做的坏事了,对不对?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拜佛!”杨瑜狂笑着,将佛龛贡品全都丢弃:“佛主见了你也情愿不做佛主!”

“姐姐,真的不是我做的!”“贱人,你敢说这件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陆香妩已是语塞。杨瑜了然地说:“陆香妩,从此我们姐妹恩断义绝!不要让我查出来此事与你有关,不然的话,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向你索命!你给我记着!”说罢愤恨而去,陆香妩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是回不了头了!

太医验出那些宫女太监是中了安息香才会昏睡不醒,但这安息香十分普遍,每个宫中都有,也查不出什么来。

皇帝对杜若心的死颇为痛心,追赠为婕妤,厚葬与皇陵。

礼官有感于皇帝的哀伤,写下大唐故亡宫三品婕妤志铭并序:

婕妤者,太原杜氏也。禀淑济姜,资和宋子,挺瓠犀之丽质,蔚蝤领之容。处子□霜,远闻姑射;仙巫行雨,近映阳台。体惠问於幽闲,班书比丽;蕴柔词於内训,蔡笔齐芳。故得擢自良家,言参椒掖,秩阶十四,爵列四等。绿衣自洁,匡还女史之箴;彤管有晖,遽警嫔嫱之操。恩侔倚瑟,德亚当熊。芳菊腾荣,晴虹湛色。苕华委郁,俄闻蒲柳之衰;兰丛霍靡,坐见风之败。春秋一十八,以咸通年八月廿四日遘疾,卒於官所,以其年十月十一日葬於简陵,礼也。彩於玄,其铭曰:

猗与婕妤,承徽丽则,淑质有裕,贞姿不忒。珠晖映彩,琼葩丽色,柳雪飘词,椒花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