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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乞巧


夏日炎炎,后宫中已然开始用冰块解暑了。皇家为了消暑,让奴婢在冬天把冰取来,贮存在地窖里,到了夏天再拿出来享用,这样的冰块却是十分珍贵。不过到了到了唐懿宗时期,人们在生产火药时开采出大量硝石,发现硝石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可使水降温到结冰,从此人们可以在夏天制冰了。

因此制冰在此时已然容易得多了。而后宫的御厨更是奇思妙想,发明出冰碗来讨主子的欢心。这冰碗中加入水果与奶酪,味道更是妙不可言。这一日,皇帝与杨瑜正在御花园的凉亭中纳凉,品尝着冰碗的清凉滋味,却看见旁边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旁的侍卫大喝:“什么人?”就飞身过去将那人抓住。

凝神一看,原来是二皇子!皇帝不禁皱眉,“环儿,为何在此鬼鬼祟祟?”二皇上颇为害怕,结结巴巴的说:“环儿见天气炎热,便来此纳凉,不想见父皇在此,环儿不想打扰父皇,便欲离去,却看见父皇在此吃冰碗,环儿不禁好奇,就偷偷看了一眼!”杨瑜笑道:“傻孩子,冰碗有什么好奇的啊!”

李环咽了口口水道:“启禀昭媛,环儿还不曾吃过冰碗呢!”皇帝不禁讶异:“怎么会?后宫中一早有,是不是你母妃怕你吃坏了啊!”李环眼神一暗,道:“母妃怕也是没有吃过呢!父皇已多日不到母妃那里,那些奴才都是势力眼,见母妃不受父皇宠爱,便有些怠慢,总是推脱冰块不够用,分不出来给九华殿!”

皇帝不禁震怒:“这些奴才竟如此大胆!”李环小小年纪竟有了凄凉之色:“也不怪奴才,跟红顶白也是人之常情,只怪环儿没有用,连带母妃被人欺负!”

皇帝不禁黯然,想起自王昭容病后自己的确多时不曾去九华殿了,颇为内疚,“环儿,父皇即刻陪你去看你母妃,好好罚一罚那些恶奴!”

杨瑜见皇帝震怒,也道:“皇上的确该去探望王昭容了,不然可苦了皇子!“皇上见杨瑜如此通情达理,不由得心生感激。杨瑜于是告退,不禁了然一笑,这皇子怎么会刚好巧遇皇帝,看来必是昭容不堪冷落想出的法子,唉也难怪她,在后宫,没有皇上的宠爱的确是受尽欺凌。

皇帝来到九华殿,见昭容衣着简朴,九华殿内是热不可耐,犹如蒸笼一般。皇帝更是又怜惜又恼怒,郑公公马上吩咐奴才去司冰处调拨。众人知皇帝震怒,皆是战战兢兢,连忙将冰运至九华殿。皇帝不禁拉着昭容的手道:“是朕疏忽,叫爱妃受委屈了,爱妃怎么不告诉朕呢!”“臣妾知道皇上要为国事操劳,不忍用这些小事令皇烦忧!”“真是苦了爱妃了!朕一定严惩这些恶奴!来人啊,司冰处各人皆杖责二十!”“皇上万万不可,臣妾不想多生事端,惹人记恨,只要皇上能多来看看臣妾和皇子比什么都强!”“爱妃真是宅心仁厚!”皇上为表宠爱,便一连数日驾幸九华殿。

转眼七夕节就到了,皇帝心血来潮,就在御花园大摆筵席,邀众人赏月吟诗,共度佳节。七夕节又为乞巧节,皇帝仿效百姓的习俗要众嫔妃穿针乞巧,先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妃嫔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各出资以赠得巧者焉。众人皆善于女红,穿针自不在话下,但以雷姬与同昌公主为最快,得到的奖赏也最多,而崔婕妤却是怎么也穿不进去。

众人见崔婕妤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皆是忍俊不禁,皇帝也不禁逗乐了,道:“爱妃不必气馁,勤加练习,终有一日能将此线穿过!”崔婕妤见皇帝取笑她,索性将那针线丢弃,“臣妾不是这个材料,但今日能博君一笑,已是心满意足!”皇帝笑道:“爱妃真是个可人儿!”

却见王昭容手捧一木板,上面长满了豆芽和麦苗,均以红蓝绳相系,十分喜气,皇帝奇道:“爱妃这是何物?”王昭容笑吟吟地道:“这是臣妾家乡的习俗,在七巧夜必要做个生花盆,喻意种生求子。在七夕前几天,先在小木板上敷一层土,播下粟米的种子,让它生出绿油油的嫩苗,再摆一些小茅屋、花木在上面,做成田舍人家小村落的模样,称为“壳板”,或将绿豆、小豆、小麦等浸于磁碗中,等它长出敷寸的芽,再以红、蓝丝绳扎成一束,称为“种生”,又叫“五生盆”或“生花盆”。臣妾也做了些小茅屋和花木,望皇上能亲手摆上,便能得偿所愿。”

皇帝见做得小巧精致,便来了兴致,正欲摆上,却听得郭淑妃讥笑一声:“又是个求子秘方!韩国夫人那所谓的秘方根本无用,今日王昭容又要来献秘方了!”王婕妤也道:“韩国夫人的秘方怕是只对他自己有用而已!或是韩国夫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秘方!”因这王婕妤求子心切,这正元丹就她服用得最多,却总不见效,心中早已对韩国夫人不满。

韩国夫人不料众人忽然会有此一问,猝不及防,竟哑口无言。却听得王昭容说道:“这韩国夫人的秘方有没有用臣妾不知,但臣妾此方却是极为灵验,因为,因为今早太医替臣妾把脉,说是臣妾已有了身孕!”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开,皇帝是又惊又喜:“真的吗?爱妃有了身孕!这真是天大的喜事!”王昭容娇羞不已:“千真万确,故而臣妾才斗胆请皇上亲手摆这壳板,以求胎儿稳固!”

皇帝是喜不自胜,连声道:“有理有理,朕摆!朕摆!”郭淑妃更是心中激荡,这王昭容已有一子,如今又有了身孕,更是荣宠无量,而自己膝下犹虚,虽有公主得宠,但终究是要嫁人的,自己老来无依,想着就凄凉。更别说崔,王二位婕妤根本一无所出,更是心急嫉恨。就连杨瑜不禁也有了羡慕之意,韩国夫人也脸色稍变,想不到这王昭容竟如此好运,皇帝不过宠幸数日就有了身孕!

皇帝已是欣喜若狂,急急命人将王昭容的位子移到他身边,王昭容含羞带怯道:“臣妾地位卑微,怎能与皇上同坐?”皇帝不以为意:“只要为朕绵延子嗣,就是天大的功臣,说什么地位卑微!”王贵妃也道:“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如今你怀有龙子,皇上格外看重,也是人之常情,姐妹们也自会体谅!”

这王贵妃听说昭容有孕,虽然是一惊,但见郭淑妃似乎铁青了脸,便觉得也没有什么了,自己好歹有了皇子,该烦忧的因是郭淑妃吧。王昭容于是在皇帝身边坐下,皇帝更是关怀备至,问长问短。

这七夕夜是几家欢笑几家愁,王昭容更是在皇上的陪伴下早早离去,众嫔妃是索然无味,也各自散去。那王婕妤和崔婕妤难得今日一道同行,王婕妤忿忿不平:“这昭容居然如此幸运,又怀上身孕了,莫不是王大人为她求来生子秘方,却没有给你我二人?”崔婕妤不禁狐疑:“王大人不至如此偏心,也许是那贱人运气好罢了!”

正说着,突然有人将她二人拉倒阴暗处,二人大惊,正欲呼叫,却已看清来人的脸,原来是王宗实!王宗实脸色隐晦不明,喝道:“你二人自己不用心,却在此埋怨本大人,可知这皇帝对政事已然上心,对本大人的建议也是诸多怀疑!本大人给你们机会享受荣华富贵,是叫你们为我看着皇帝,让皇帝不理政事,而你们如今只想着自己的蝇头小利!幸亏王昭容怀有身孕,只要她多些手段,就会让皇帝无心上朝,警告你们,绝不能有害她之心,若在发生上次那样自相残杀的事,别怪我心狠手辣!”崔,王二人吓得不轻,岂敢不听。

这昭容自怀孕后经常头昏眼花,身子不适,找太医来看,便说昭容心有郁结所致,需要有人多关怀陪伴。皇帝忧心子嗣,便时常在九华殿陪伴说笑,宣些歌舞丝竹助兴,皇帝本就喜爱此道,更是流连忘返,无心于政事。

这杨瑜已多日不见皇帝,如今听说皇帝已连日不上朝,一心一意在九华殿陪伴王昭容,便有些叹息,这皇帝的宠爱真是琢磨不定,来的时候如此浓烈,去的时候却是了无痕迹!

这一日,杨瑜百无聊奈,便来到太液湖边游玩,却不想远远见郭子超竟与郭淑妃起了争执,杨瑜不禁好奇,正欲一探究竟,不想郭亦华已急急避开,而郭淑妃更是急忙转身,似乎在掩饰什么。杨瑜行了个礼,道:“淑妃娘娘今日也如此好兴致,来此游玩?”郭淑妃转过身来,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杨瑜仍然看出她哭泣过,不禁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