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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春心荡漾


不想他们三人已渐渐大了,对后宫之事看得十分透彻,见母亲被人欺侮,便要替母亲讨回公道!那七郎已近弱冠之年,对男女之事已有些明白。这一日,七郎便来到了萧姿的椒风殿中,温文有礼地求见萧姿。

萧姿不禁有些讶异,这七皇子自己还从未见过,求见自己是意欲何为?但是皇子萧姿却是不敢怠慢的,于是就急忙将七皇子迎接进来。萧姿笑道:“今日七皇子怎么有闲情来本宫的椒风殿?”

七皇子淡淡一笑道:“素闻萧充媛歌艺出众,今日有一事相求,不知萧充媛可否帮本皇子这一个忙?”萧姿笑道:“皇子有何事要本宫相助,本宫一定会尽力而为!”

七皇子竟有一丝尴尬道:“本皇子想向萧充媛学习一首歌曲,就是那上邪!”

萧姿不禁暗暗偷笑,“看来皇子是否有了意中人?”七皇子一脸的羞涩,却是点点头,“还请萧充媛不吝赐教!”

萧姿不禁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有什么事,原来是这皇子春心荡漾,要向自己学情歌罢了!“七皇子这可是问对人了!这上邪极为难唱,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握的,本宫当年就是花了很多的心思才明白当中的诀窍!”

七皇子一脸的期盼,“还望充媛赐教!”萧姿咯咯一笑,便轻声浅唱起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婉约悠长,丝丝情意沁入心扉。

七皇子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竟走上前去,拉着萧姿的衣袖道:“好充媛,你就交给我吧!”

萧姿见他小孩子的脾性,也不以为意,笑道:“此歌没有什么技巧,重在以情动人,眼神极为重要,要让听你唱歌的人感觉到你的深情一片!”

七皇子不停地求教:“萧充媛,你表演一段给我看看啊!求你了!”萧姿笑着答应了。

萧姿于是美目流转,轻轻靠近那七皇子,轻眸浅笑,悠扬的歌声复又想起,只是此次的歌声中情意浓浓,那生死愿相知的意味深长!

七皇子轻轻地笑着,在萧姿一曲唱罢的时候竟缓缓跪下:“拜见父皇!”

萧姿一怔,一回身,皇帝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脸探究和不满!

萧姿急忙跪下:“皇上!你怎么来了?”皇帝一眼不发,看着萧姿良久,道:“听八皇子说七皇子来萧充媛处学习歌艺,朕便来瞧一瞧!”萧姿一抬头,却看见了皇帝身后的八皇子,扮着鬼脸,是一脸的嘲讽。

萧姿心中一沉,知道不好!

原来这皇帝正在九华殿中和那高清雪在一处调笑,忽然听说这昌宁公主和八皇子求见,皇帝就有些讶异,这两个孩子怎么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韩国夫人的寿诞在即,他们想着要为韩国夫人送一份心意,便想问一问皇帝的意思。

皇帝心中了然,这孩子是再提醒自己韩国夫人的寿诞快到了!皇帝不禁有些好笑,但也对他们的一片孝心有所动容,便道:“朕会为你们母妃般一个寿宴,这些该满意了吧?”她二人果然喜形于色,急忙拜谢皇帝。

皇帝却道:“七郎哪里去了?你们都有孝心,怎么他却没有表示?”八皇子急忙道:“七哥最有心了!他想自己为母妃唱一首寿歌,特意去了萧充媛那里学艺去了!”

这下皇帝来了兴致,“七郎竟有这样的心思?不错不错!朕也去瞧瞧去!”于是起身往椒风殿去了,高清雪意欲一同前往,却被昌宁公主拉住道:“高婕妤,昌宁有些诗句不明白,听说高婕妤才高八斗,想求教一番!”高清雪不好推辞,于是便与昌宁公主留在九华殿中。

却说皇帝来到椒风殿外,却听见了上邪!歌声婉转多变,情意绵绵,皇帝不禁皱眉,八皇子一脸的天真到:“父皇!这是什么寿歌?”

皇帝大步走进去,竟见萧姿靠近七皇子,一脸的魅惑!歌声调情,眼神传情!

心中不觉有了怒意,问道:“七郎!你在这里做什么!”

七郎急忙低下头道:“儿臣看着母妃的寿诞将至,想着向萧充媛学习一首寿歌来讨母妃的欢心,但不知为何,萧充媛竟教了这么一首歌!儿臣实在不解其意!”

萧姿听得七皇子这么说,心中咯噔的一声,知道被暗算了!不禁抬起头来,看着皇帝:“臣妾没有!是七皇子要臣妾将这首歌教给他的,臣妾才会唱起这首歌!”

七皇子一脸的惊异:“萧充媛你说什么!本皇子为什么要听这首歌?根本就不知所谓!父皇,儿臣是来求教寿歌的,皇姐和皇帝均可为证!”

眼神坚毅,不容置疑,八皇子也道:“就是就是!父皇!萧充媛这是什么歌?”皇帝看着那八皇子黑白分明的双眼道:“你小孩子不懂,那是淫词艳曲!”

萧姿心头一震,知道不好,皇帝不喜欢了就说是淫词艳曲,这一首情诗,萧姿唱给皇帝听过何止千万遍?

皇帝看着萧姿道:“萧充媛看来真是春心荡漾啊!可惜朕这是后宫!不是歌坊!不要带坏了朕的皇子!你好好思过!”皇帝带着二位皇子一同离开,对萧姿的所为十分不满。

皇帝看着七郎那面如冠玉的模样,心中不觉怅然不已,若有所失,看来自己是老了啊,萧姿看见那年轻的皇子才会如此春心荡漾!皇帝心中的不安和怒意无处宣泄,竟对萧姿的厌弃十分至深。

皇帝也是男人,看见自己的嫔妃竟有思慕他人之意,怎么能不怒气冲冲,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大唐皇室向来被人诟病,父子共御一女的事情屡见不鲜。皇帝怎么能不敏感多疑?

这件事对萧姿来讲真是飞来横祸,她一直以为要小心的只是嫔妃而已,想不到这后宫之中处处是陷阱,看似无害的皇子也能置自己于死地!

这件事会是皇帝心中的刺,若是拔不出,她就等死吧!

皇帝怒气冲冲地回到九华殿,却不想这里也出事了,昌宁公主竟要死要活地要自尽!连韩国夫人也惊动了,她死死地拉住昌宁主,“女儿!为何要如此!”昌宁公主就一定要往湖中跳去:“人人都可以羞辱我!我活着做什么!”

高清雪却是脸色惨白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韩国夫人急忙上前,狠狠打了高清雪一个巴掌,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公主!”高清雪的脸上顿时就红肿起来,却是不敢分辨

皇帝见这里又是人仰马翻,不禁大怒:“到底是怎么了!昌宁!你还有没有皇家公主的风度?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说话间王贵妃也来了,她打理后宫,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十分心惊,后宫的不太平她也有责任的!

王贵妃急忙将昌宁公主拉住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有谁敢欺负公主,本宫一定重重处置!”

昌宁公主怨毒地看着高清雪道:“就是这个张狂的婕妤,她竟敢取笑本公主!取笑本公主至今未曾出阁,变成深闺的怨妇!”

原来这皇帝和八皇子一同离去之后,昌宁公主就拉着高清雪要向她讨教。昌宁公主说道,“如今长安城中风传这一首诗,本公主一知半解,想请高婕妤品评一番!”高清雪来了兴致道:“是何诗句竟让公主如此着迷?”

昌宁公主缓缓起身,看着殿外的绿柳茵茵,“是韦庄的【思帝乡】!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轻声念完,却是玉面绯红。高清雪不禁笑道:“公主如此害羞,必是深知其意,还说要请教本宫!”昌宁公主娇笑道:“此诗的前半阙昌宁是明白的说的是春日、杏花,美好的季节、景物衬托下出现的风流少年,一下子就俘虏了少女的芳心。可是这后边却突然如此决绝与凄凉,昌宁实在不明白!”

高清雪叹息一声,轻声念道:“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写得多好啊!这首词最令人动容的就是这后半阙,这女子心中不计代价、不顾后果的爱意,竟愿意赔上自己一生去赌,这是何等的真挚!这完全是一时情景触发的爱的冲动,真挚,热烈,自然,令人神往!”

昌宁公主听得入神,怔怔地半响不说话,“这女子可真的大胆!”高清雪见昌宁公主一副思春的模样,笑道:“公主是否有些艳羡?”

昌宁公主竟不否认,道:“昌宁也大了,于情爱之事却是一无所知!”颇有些戚戚然。“高婕妤可知还有什么这样的情诗?”

高清雪被她一说,激起了才情,略一思索道:“有一首《诗经?召南?摽有梅》是这样写的:

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

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倾筐塈之。

求我庶士,迨其谓之。”昌宁公主流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道:“高婕妤可否赏析一二,昌宁不太明白这诗中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