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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文德皇后


太妃冷笑一声:“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没有哀家,这后宫之内就王贵妃说了算,哀家就是那最大的绊脚石!况且听司库局的人说,虽然王贵妃极尽节俭,宫中用度少了不少,但是她每月去库银领来的银子却一分不少!既然宫中花费减少,那些银子去了哪里?必是被王贵妃吞没了!有哀家在,她尚且如此,若哀家不在,她岂不是更加如鱼得水?”

荣宜点点头:“还是太妃看得透彻!”

太妃淡淡一笑:“哀家进宫已有三十几年,什么手段没有见过?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也没有用!”

不久,皇宫内外就传出了奇怪的流言,说是柳太妃自先帝先去后守寡多年,打理后宫十分辛苦,本来是赞誉之词,但传者传着就有些好事之徒传出不堪的流言!

说是柳太妃本是绝世美人,虽然年近半百但风韵犹存,此等尤物怎么经得住寂寞,必是有些龌龊!那花街柳巷之中更是传得不堪,说是太妃欲火难耐,唯有找太监出火!

更有些青楼妓院的花魁更是自称柳娘子,意有所指,虽然不曾指名道姓,但众人皆心照不宣。

流言传得如火如荼,柳太妃却茫然不知,为何?这种流言当然没有人敢在太妃面前提及!

话说皇帝拜祭了献陵之后,一帮人有浩浩荡荡地向昭陵进发。

昭陵的宏伟远在献陵之上,且昭陵的风水之好远不是献陵可比。其地势坐北朝南,阳光普照饱满,南来暖气聚止,北来寒流可抵,且左有青龙,右有白虎两道山梁,远处有泔河,泾河,渭河三条皇帝大河,近处有山间的龙脉活水。唐昭陵所处的九嵕山,位于黄土高原上的子午陵龙头处,于陕西黄陵的黄帝陵在同一条龙脉上。

皇帝一行人依然和祭拜献皇陵一般做着准备。高清雪却来请求皇帝,希望在拜祭完太宗皇帝之后,她想去拜祭文德皇后!

皇帝对其赞不绝口道:“高宝林果然有心思,文德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更是我大唐最母仪天下的国母!准奏!待拜祭完太宗后朕也去拜祭文德皇后!”

不禁对高清雪另眼相看。高清雪心中暗喜,好在自己有所准备,不然的话就一败涂地了!自萧姿那日大放异彩之后,皇帝爱她歌声美妙,竟连日宠幸,不曾看过她一眼!

她可是名门之女,却被那萧姿压在下面如何肯服?萧姿不过是萧家的一支旁支罢了!

因为份位比自己高了不少,高清雪见了萧姿都得规规矩矩地行礼,这份无奈与不愤几乎要将心高气傲的高清雪压垮了!

萧姿看着高清雪被皇帝称赞却是皱起了眉头,自己费劲心思,不惜以毒蝎伤害自己所图的不过就是皇帝的侧目而已,只是高清雪也绝不是等闲之辈!自己要小心防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宗皇帝的丰功伟绩绝不是唐懿宗这种安于逸乐的君王所能比拟的,唐懿宗心中对着昭陵是又敬又畏。因此祭祀的时间又长了许多,此次高清雪多了个心眼,派宫女暗中打探,原来杨瑜和陆香妩的腿上都绑着厚护膝,怪不得禁得起长久的跪拜。

因此待皇帝转身后,见到一众妃嫔依然规规矩矩地跪着,心中颇为满意,想起高清雪提议前去拜祭文德皇后,不禁淡然一笑:“大家都起来吧!该去拜祭文德皇后了!”

文德皇后长孙氏与太宗皇帝帝后恩爱,伉俪情深。如今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绿草如茵,彩蝶纷飞,杨瑜看着这无限的风光,不禁念道:“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皇帝赞叹道:“爱妃果然才情不凡啊!这可是文德皇后的佳作《春游曲》!爱妃吟来,别有意趣!”

杨瑜叹道:“长孙皇后荣宠一生,这样的诗句也只有她才能有这样的自信吟来!”

皇帝笑道:“莫非朕对瑜儿的宠爱不够?”杨瑜娇羞一笑:“皇上!这可是在皇陵!”

皇帝轻轻捏住了杨瑜的手,不再言语。

及至到了文德皇后的元宫前,众人将自己的祭品摆出,杨瑜准备的是一匹布帛,陆香妩带着的《女则》,高清雪拿出的是一副字画,上写:

贤哉长孙,母仪何炜

这高清雪的字体飘逸,十分大气,皇帝不禁连声叫好。

萧姿拿出的竟是尊玉佛!原来这萧姿自册封为充媛之后,皇帝宠爱,赏赐极多,她出手也大方起来,一扫初进宫的穷酸像。

而今看见这高清雪因为提议拜祭文德皇后被皇帝赞叹,于是就想在祭品上下功夫,一见其诚心!

高清雪看着那玉佛,淡淡一笑:“充媛姐姐出手好大方,这玉佛华美无比,定是珍品!”

萧姿不禁有些得色,道:“臣妾对文德皇后的敬仰如同海潮一般,故此祭品一定要华美!”

高清雪笑道:“只是不知你的心意文德皇后会不会领情!”

陆香妩也道:“文德皇后天性节俭,如此奢靡之物并非其所爱!”

高清雪也娓娓道来:“长孙皇后节俭开支,就连当时太子宫中也不例外,费用十分紧凑。太子的乳母遂安夫人时常在长孙皇后面前滴咕,说什么“太子贵为未来君王,理应受天下之供养,然而现在用度捉襟见肘,一应器物都很寒酸。”因而屡次要求增加费用。但长孙皇后并不因为是自己的爱子就网开一面,她说:“身为储君,来日方长,所患者德不立而名不扬,何患器物之短缺与用度之不足啊!”她的公正与明智,深得宫中各类人物的敬佩,谁都愿意听从她的安排。长孙皇后生前如此节俭,死后也不会例外,充媛姐姐的一片心意怕是白费了!”

皇帝赞叹:“还是高宝林有大家之风,果然贤惠!”看着萧姿的眼神竟有些鄙夷,“看来充媛于歌曲丝竹上尚可,但论及礼仪持家之道,却是望尘莫及!唉!看来论教养,还是高宝林更胜一筹!”

萧姿被皇帝一顿训斥,竟脸色大变,青一阵红一阵的,这几句话似尖刀一般插在她的胸口,皇帝的言下之意她怎么会听不出,就是说她玩乐尚可,却上不了台面!

她本就对自己的出身不高而自卑,才会在得宠之后颇有些忘形,皇帝这样说,无异于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杨瑜看着她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只觉无趣,如此争宠,实在是不值得!只是自己还不是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有她不得不争宠的理由!

杨瑜看着远远的郭子超的身影,心中一阵的抽痛。而今身在宫外,父亲的仇怕是已经不能报了,只有回宫再筹谋了。只是看着郭子超的时候,那爱恨交加的滋味实在是难受!

拜祭完文德皇后之后,众人便要回行宫,却听得不知何处传来阵阵歌声,十分动听。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这一首“春思”本来是思妇心绪的诗,却在此人嘴中唱出一种欢快的味道。皇帝不禁好奇心起,慢慢走近,原来是一位宫女打扮的人在唱歌。

郑公公喝道:“大胆,竟敢在皇陵中随意歌唱!见了皇帝,还不下拜!”

那宫女惊慌失措,十分害怕,便急急跪下,皇帝却是和颜悦色道:“刚才为何唱春思?”

那宫女急忙道:“奴婢不通文墨,只是听见他人传唱,想着今日春光明媚,歌唱一曲罢了,不想惊扰了皇上!请皇上开恩!”

“原来如此,你倒是兴致好!抬起头来!”那宫女缓缓抬头,皇帝不禁怔住了!

杨瑜和陆香妩均是一惊,原来正与崔夫人竟有九分相似!只是肌肤微黑了一些,但却因为如此,多了几分活力与生机,眼中的光芒和一脸的倔强又更甚一筹。!

杨瑜和陆香妩相视一望,均是了然。哪里来这么巧合的事,这样的女子出现在皇帝身边!

皇帝仿佛见到了崔夫人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崔夫人可不就是倔强的吗?半响才道:“你叫做什么?”那宫女低头道:“奴婢于风儿!”

“风儿?还有这样的名字!”皇帝奇道。那风儿道:“奴婢一出生就被丢弃,是一对老夫妻收养的,因为飘零无依,因此取名风儿,希望我见风就长!”、

皇帝不禁叹息:“看来你也是苦命人!但是你遇见了朕,就不会再苦命了,你从此跟着朕,伺候朕如何?”

那风儿喜不自胜道:“风儿愿意,多谢皇上!”

皇帝望着她的脸庞,十分恍惚,叹息一声,将她带回行宫。

高清雪暗恨不已,以为自己击败了萧姿,皇帝一定会宠幸与她,不想半路杀出一个宫女来。高清雪和萧姿均未曾见过崔夫人,对皇帝的举动十分讶异。

杨瑜和陆香妩却是心知肚明。更是明白这可能才是王宗实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