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瑜不禁有了妒嫉和恨意,“好!说得好,与你无关!这就是你的情意,那么本宫告诉你,本宫一定会阻止这一切的!郭子超既然你不听本宫的劝告,那么本宫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你一心想去陪你的亡妻,本宫会成全你的!”
郭子超不禁脸色苍白,这样的话从杨瑜的嘴里说出来,无异于利剑,在他的心里划上道道伤痕。他不禁痛苦的闭眼,他们之间早就有了鸿沟,只是他们一直忽略,体内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没有半点的关系!”郭子超的眼泪也溢出了,杨瑜早已是泪如泉涌,他们都没有发现门帘轻轻地颤动着。
杨瑜拭去眼泪,道:“本宫言尽于此,若是郭统领依然执意为之,也不能怪本宫没有提醒了!”
郭子超嘲弄的一笑:“卑职明白!也提醒娘娘,要及早为日后打算!”
杨瑜看着郭子超,郭子超也看着杨瑜,两目相对,却没有绵绵的情意,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悲哀。良久郭子超才移开目光,道:“娘娘珍重!”大步走出飞霜殿,继续在殿外站着。
如今的形势出乎众人的意料,他也不会妄自行动的,太妃见到郭子超没有去,一定会有别的谋划,他只要静静待着就好,静静地等着太妃的安排。
皇帝带着常满和南莫云一同来到了飞霜殿,只见荣宜姑姑站在殿外,看见了南莫云有些蹙眉,但只是一瞬,瞬间局回复了平常。荣宜姑姑带着皇帝进了内殿,只见太妃正坐在桌子旁,一脸的和蔼,道:“皇上,你来了啊!”
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皇帝心里冷哼,嘴上却道:“母妃今日好兴致,竟想起请朕吃乳鸽了!”太妃看了一眼南莫云,微微皱眉:“这是谁?”
皇帝淡淡一笑:“这是昌宁为朕找来的护卫,昌宁真的是个贴心的女儿,她怕朕会和她的母妃韩国夫人一般,莫名其妙就死了,故此就安排了这个高手前来!”
太妃的神情微变,有些不自然,皇帝看在眼里,暗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其实昌宁太过忧心了!又有谁会对朕动手?”
太妃已经镇定了下来,道:“昌宁这孩子啊,就是贴心啊!她现在可好?”一脸的关心。一旁的南莫云早已经是惊叹不已了,他从昌宁公主那里已经听说了这太妃做的事,现在看太妃竟一副关切的模样,真是胆寒,这皇家的人也太会演戏了!
看看皇帝,也一副孝顺的口吻,这就叫直来直往,快意恩仇的南莫云十分不舒服。皇帝笑道:“多谢母妃的关心。昌宁一切都还好,托母妃的福,昌宁还在宫外觅得了如意郎君,实在是意外之喜!”
太妃不禁一滞,皇帝口中的讽刺之意是如此的明显,她心心念念要杀人灭口,却成全了昌宁公主的大好姻缘,实在是在太妃的意料之外。南莫云的脸上顿时红了一下,明知皇帝这么说是为了气太妃,但是还是忍不住高兴,最起码皇帝承认了这段姻缘了。
皇帝满意的看着太妃的脸色黯淡了下来,道:“朕的雷姬和皇子待哪里去了,怎么不来陪着朕啊!”皇帝实在想见一见这雷姬,问一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皇帝自问对她一向不薄,虽然她一直不是最受宠爱的,但也不曾真正的失宠过,为什么她如此决绝要和皇帝作对!太妃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
太妃轻轻叹息了一声:“皇上将侹儿封为凉王,不日就要远行,雷姬心里不舍,母子俩正依依不舍呢!皇上,侹儿只有四岁,这么小就要他远离京城,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皇帝的眼眸一闪,已经有了怒意,他何尝愿意将自己的儿子送到这么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太妃,亏她竟反过来指责他!
皇帝强自按下心头的怒意,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朕也是对他寄予厚望,才想要磨练他的意志!”
此时,荣宜姑姑端着乳鸽上来了,太妃对她使了一个眼色,荣宜心领神会,慢慢地退下。南莫云观察力极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来她们是有什么谋划了,南莫云不禁皱眉,算了,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皇帝就是了。
太妃笑意盈盈的道:“来!皇上来尝一尝,哀家这乳鸽可有退步?”皇帝冷笑,自己怎么会这么白痴,去吃太妃准备的食物!
不禁冷着脸道:“母妃!不必拐弯抹角了,那先皇的遗诏是怎么回事!?”
太妃淡淡一笑,这皇帝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道:“皇上不提,哀家都忘了,先皇的遗诏当然在哀家的寝室里,供奉在先皇的灵位前。”
皇帝急忙起身,欲往太妃的寝室而去,太妃却淡然的道:“皇上不用过这乳鸽再去吗?”皇帝恶狠狠的回头,道:“朕现在就要那先皇的遗诏!”
太妃缓缓起身,吟着一丝笑意,道:“皇上可真的是心急!”于是也往寝室走去。
到了门口,太妃见南莫云寸步不离,皱眉道:“此人不能进!这是哀家的寝室,男子怎能妄自进入!”
皇帝到:“这是朕的护卫,怎么不能进!”太妃哑然失笑:“好!既然皇上不介意先皇的遗诏里写的是什么被别人看见的话,哀家也没有问题!”
这一说,皇帝不禁踌躇了起来,是的,先皇的遗诏上明明写着传位给李滋的,若是被他人看见了,又是一场巨大的风波,但是如果南莫云不跟着,谁知道太妃有什么陷阱??
太妃看出了皇帝的犹疑,笑道:“只有哀家和皇帝两个人,莫非皇帝觉得哀家这老太婆能把皇帝怎么样?”
皇帝想想也有道理,就命南莫云在外面等着,南莫云虽然有些迟疑,但也不敢违抗,只是说要是已有动静自己就马上闯进去。皇帝点点头,和太妃一同来到了这先皇的灵前。
果然见一道圣旨正放在灵前,皇帝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就是当年的遗诏,皇帝马上将其撕毁,他发疯地撕扯着不一会就变成了一片片了!
太妃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皇帝发泄完了,傻傻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看看还有什么能威胁朕!威胁朕!”
太妃走了过来,道:“哀家从来没有想过要威胁皇上,不然的话哀家不会在这个时候才告诉皇上有这份遗诏!”
皇帝一回头,恨恨不平地看着太妃:“朕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朕的母妃!为什么!”看着皇帝那近乎疯癫的模样,太妃不禁笑了,“为什么?谁愿意平白无故的杀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皇帝其实十分痛苦,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母妃被太妃亲手所害,他也不愿意和太妃如此决裂,但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也无从选择。
太妃痛苦的闭眼,道:“你母妃也是无辜的,始作俑者就是先皇!是先皇!”太妃突然将先皇的灵位推到在地,那灵位断裂开来,四分五裂。
皇帝狂怒:“你在干什么!”虽然先皇不喜欢皇帝,但在很多的心里,先皇是神一般的存在,容不得半点的亵渎。
太妃狂笑着:“先皇!先皇!都是先皇害苦了我们!”“闭嘴!竟敢污蔑先皇!”皇帝真的是怒极了!
太妃喃喃自语:“人人都说先皇是明君,是小太宗,但是在哀家眼里,他就是一个小人!无耻的小人!当年白居易去世以后,先皇写了一首悼念诗,其中有句‘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君一怆然。’读来挺让人感动,为君的这般思念臣下,有情有义,旷古至今,似乎也没几个。然则感动归感动,哀家却怀疑他的动机,因为这人太有心眼了,为了图个后世的好名声,他从来是不择手段的!”
“太妃!你疯了!你疯了!”皇帝简直不相信太妃在说什么!“哈哈哈!哀家没有疯!他李忱是个什么东西!当年唐宪宗当家做主的时候,镇海节度使李锜私下里叛乱,想着皇帝轮流做,有一天到他家。可是皇帝梦还没醒,皇帝派来的兵士真的到他家了,男的全被杀头,女的全被籍没,李锜的爱妾郑氏,分配给了唐宪宗的郭贵妃(郭子仪的孙女)做侍女。某日,宪宗偶遇郑氏,发现这小女子有点意思,一打听,原来是叛逆李锜的女人,给死鬼戴绿帽子,这滋味估计挺爽,于是,霸王硬上弓,郑氏生了一个娃,就是后来的先皇李忱。这样下贱的出身,在皇族里是绝无仅有的了!”
皇帝惊呆了,这先皇一直对自己的出身讳莫如深,对郑太后虽然礼遇有加,却也并不亲近,原来是这个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