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依然平静地道:“郭统领要去哪里?”“如今盐商作乱,皇帝颇为头痛,却又不能大军镇压,于是就想命心腹之人带领一支军队去解决此事,我已经自动请缨,明日就会出发!”
原来垄断盐价、纳物代钱、行无榷税、私贩他货等途径,榷盐商大肆搜刮百姓的钱财,盐商却过着骄奢的生活。白居易的《盐商妇》中写道:“盐商妇,有幸嫁盐商。终朝美饭食,终岁好衣裳。不事田农与蚕绩,皓腕肥来银钏窄。前呼仓头后叱婢,问尔因何得如此?婿作盐商十五年。官家利薄私家厚,盐铁尚书远不知。”如此犀利的笔锋,真实描划出唐代盐商家庭主妇娇奢淫逸的生活。
这就大大损害了朝廷的利益,于是就实行了两税法,加强对盐商的控制,只是这些盐商便寻来其他的法子,比如贩卖私盐,为了和朝廷作对,还有盐帮!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虽然之前因为种种的原因,朝廷对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眼见着盐帮的气焰越来越嚣张,竟有凌驾在官盐上的势头,皇帝终于决定要压一压盐帮的气焰,故此才有了这个决定。
杨瑜不禁黯然了下来,自动请缨?是为了避开她吗?杨瑜不禁有了担心,那盐帮的手段十分残忍,听说会将仇敌泡在一个大大的盐水缸里,而后封上,过了几年才将人送回家中,一打开,依然栩栩如生,导致家人当时疯狂!
但是现在她能说什么?杨瑜只是默然,郭子超道:“瑜儿!你要保重!”说着,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杨瑜的容颜,要将她刻在心里面。杨瑜看着那郭子超的双眸,忍不住泪如雨下,她明白,他是要和自己有一个了断!
于是颤抖着手,拔下那只带着他们无尽的爱意和伤心的发簪,道:“子超!这个还给你,瑜儿终究是负了你!这支发簪你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吧!忘了瑜儿,忘了这皇宫的一切,若是有可能,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确是杨瑜的真心话,她不能告诉他杀害冰玉的真凶是皇帝,那样会要了他的命的,只是他待在朕宫里,怕是总有一天会真的来临,到时候该怎么办?
郭子超却是以为杨瑜怕自己进宫再与他有纠葛,不禁垂下了眼眸,将那发簪接过,如果这样她会安心一点的话,他就收下又何妨,在思念她的日日夜夜,也有一个念想不是吗?
“瑜儿!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的!”郭子超不禁也红了眼圈,却急忙转身,不愿叫杨瑜见到他的软弱,道:“娘娘!卑职告退!”将那发簪塞进自己的怀中,这是他唯一的稀世珍宝了啊!
郭子超挺直了身子,向宫门外走去。杨瑜只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无能为力,直到完全消失。
杨瑜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一般,瘫坐在榻上,却在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的时候,闭上了双眼,而今,这就是她唯一坚强的理由了。人在无限纷杂凌乱的思绪之中总觉得时间过得快,三日时间匆匆过去,册封大典就要举行了。
王贵妃正在一遍又一遍确认宴请的皇亲国戚的名册,表演节目的节目表,宴会吃食以及册封流程,其实王贵妃的心中是十分纠结的,她如此劳心劳力的为杨瑜办这一个册封大典,颇有些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意味。只是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她会让杨瑜的册封大典记忆深刻的!
这隆重而又盛大的册封大典终于缓缓揭开了序幕。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大封六宫,也是第一次筹办如此阵仗的册封大典,其规模可与每年的年节大宴相比。凡是大唐李氏的亲王郡王及其家眷都在被邀请之列,除此之外,朝中的位高权重的大臣也有幸能参与这难得的皇室庆典。
册封大典于未时正式开始,一般来说册封妃嫔的大典简单的就在蓬莱殿举行,盛大一些的就在太和殿举行。可这一次规模浩大,所以特意选在麟德殿举行,旨在与群臣、众宫人同喜同乐。
未时之前,各个居住在长安城的亲王、公主、郡王、郡主等皇族一早就进宫给参见皇上,之后再去给太妃请安。太妃今日也是一扫病容,十分精神,这一切皆是杨瑜的功劳!
其实杨瑜深知太妃的症结所在,于是在前一夜去了长乐宫中,太妃正歪在榻上,一副萧索的模样,自那事之后,太妃夜夜梦见之前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来索命,也要梦魇,如今的黑夜就是太妃的魔咒。
杨瑜来了,太妃也没有看向她一眼。杨瑜就这样看着太妃,道:“太妃,瑜儿知道你心里苦,在这后宫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太妃何须如此?”
太妃不禁一怔,莫非这杨瑜知道了什么?喝道:“瑜儿!你这是何意?”杨瑜垂下眼帘,道:“瑜儿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瑜儿在这后宫也做了一些不愿做的事,但是瑜儿从来不后悔!不是你死,便是我忘!若是心软,瑜儿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太妃怔怔地,虽然她知道杨瑜一定是有所发觉,但却笑道:“是哀家一时不明了,瑜儿这一番话,可是如醍醐灌顶啊!”
“瑜儿不敢,是太妃心存善念,只是太妃要想着那昭王和皇孙啊!”被杨瑜这么一说,太妃道:“说得对!哀家所为皆是逼不得已,若是真的有报应的话就来吧,哀家不怕!”
太妃看着杨瑜,正色道:“瑜儿!不妨告诉你实话,那韩国夫人是哀家赐死的!恐怕心里有怀疑的不只你一个,不过哀家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杨瑜见太妃竟承认了韩国夫人之死与其有关,当真是大吃一惊!太妃坐立起来,语重心长地道:“哀家本来还担心瑜儿做了楚国夫人后会有更大的危急,如今看来,瑜儿比哀家这个老太婆看得透彻!也更加放得开,哀家也放心了!荣宜,替哀家传膳,哀家要精神奕奕的出现姿瑜儿的册封大殿上!”
此时,太妃的眼睛看着皇帝,道:“哀家病了多日,未曾见到皇帝,心里颇有些想念,皇帝身子可好?”
皇帝心里一凛,有些愧疚,因为这韩国夫人的死是在是太过蹊跷,由不得皇帝不怀疑,刚巧这昌宁公主也生死不明,太妃也病得离奇,因此这皇帝竟未曾探望过太妃,“朕的身子不错,母妃可好?”
太妃在听见那一句母妃的时候很是满意,道:“哀家也大好了,唉!先前这韩国夫人在哀家的宫中就怎么走了,实在是于心难安,也不知是不是吓住了,就病了一场,好在皇帝对哀家一片孝心,知道办一场喜事替哀家冲喜,哀家的身子才好了起来!”
皇帝想不到这太妃如此直言不讳,反而让他的疑心少了几分,也对,韩国夫人死的突然,就是皇帝也是心惊不已,那几日都不能安睡,更何况是太妃,可见是自己多疑了,太医都说是浓痰堵住了不是吗?
今日的郭淑妃也打扮的格外富丽堂皇,应该是怕被杨瑜夺取所有的光彩吧。穿着一件炫丽的绛红衣裳,绣着几只用彩丝和银丝嵌成的蝴蝶,栩栩如生,如同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尽显雍容华贵。头戴一顶钿子,钿子上镶嵌着九颗金珠,令配上红玛瑙、钻石、檀木制成的钗子。分插在钿子周围。加上中间用金丝垒成的金凤凰步摇随风摆动。最后,钿子左右下方各加上一帘珍珠流苏。
众人的眼光都在郭淑妃的身上流转,一个个都是艳羡的模样,有些人还窃窃私语说这郭淑妃当真是艳美无双!郭淑妃自然是十分得意,这王贵妃的容貌和她相比实在是逊色不少,加之她今日打扮的也颇为朴素,这一比,竟好像这郭淑妃是贵妃一般。
突然之间,喧杂的大殿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殿外,原来是杨瑜来了!随着常满一声:“楚国夫人杨氏觐见!”
杨瑜便如同一抹绝美的云彩一般飘进来殿中,她缓缓地走着,浅浅地笑着,那艳光却掩盖所有的光彩,让人的眼中只剩下她的存在!
杨瑜穿了一件灵银色绣金凤凰的上衣,外批锦绣琳琅衫,宽边的领绣着苏金色的牡丹,择皇家拖地玄紫色尊贵纱裙,裙边角绣了灼目耀眼的珍珠,裙摆更是绣了暗地凤凰图案,更衬托出那股子凌然不可侵犯的庄重奢华之气。梳理了一个高贵的沫灵贵妃簪。上嵌着朵朵金钻,戴上御赐的七色彩玉,插着一支七尾侧凤簪钗,斜斜插着朝阳五凤挂珠簪,鬓的一侧缀了至肩的那银色流苏,额头上更是缀着那凤喙垂下来一颗小巧精致的红宝石,两只玉玲珑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