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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章 陨星


  璀璨的星流转在夜的天穹中,或亮或暗,明灭相间。

  在无数星光的交映里,在天穹最边缘的地方,一颗不太明亮,毫不起眼,却亘古未变的星如往常一般亮了起来,但下一刻,它晃动了起来。

  摇摇欲坠!

  但它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沉沦,它拼尽全力的稳定着,甚至一度,如往常一般,停滞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可终究,它还是没有逃过所有星星最终的宿命,成为一道流光,刺破夜晚的宁静。

  如刀锋,在漆黑的夜暮中落下一道转瞬即逝的伤口。

  ........

  中州,中山之巅,皇城。

  这里是所有修士与凡人眼中绝对的圣地,至少现在依旧还是这样。

  在这里,仰首望去,伸手仿佛可摘辉月,颗颗辉星一一可数,这里是大地上最接近天穹的地方。

  但今夜这里的肃穆被打破了。

  “我今日一定要面见王上。”白眉白须的老人倔强的站在大殿的门前。

  “王上,向南部而去多日。星察,我等实在无能让您现在面见王上啊。”大殿前修为登天,银袍提枪的将军此刻却是苦皱着眉头。

  “不管如何,今日我定然要见到王上,哪怕让你是撕毁空间也在所不惜。”白须白眉的星察仍旧不为所动。

  “星察,这样好了,你和王上说什么和我说罢,我以瞬息万里之术,面见王上,传达消息。”银袍提枪的将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俊朗的脸上皆是难色。

  “小辈,”那老人睹了银袍的将军一眼,继续说道:“你担不起这条消息,哪怕你境界再高半分,迈入了那个境界,这消息,你也担不起。”

  提枪的将军脸色一变。

  “我.....怎么可能担不起?你再如何也不过只是个星察!”

  “我活了近两万年,从神皇陛下到王上,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的确,你的天资毅力俱佳,可你太年轻了,不过寥寥数百年的阅历,心性,甚至都没有真正的进入凡间,你拿什么担?”白须的星察的沙哑到声音仿佛要在下一刻断去,可气息却始终不急不缓,绵长不息。

  “.....”,银袍的将军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支古旧而刻满龙纹的卷轴,卷轴泛黄的外皮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斑驳的血渍。

  “前辈,您,应该知道这怎么一个用法。”银袍的将军带着军士的庄肃,将卷轴放在了老人的手中。

  老人顿住了,他看着手中的卷轴久久不语。不知是不是幻觉,恍惚的刹那,沉默的将军在这瞬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白须的星察抬起了头,他看着银袍的将军,用着几分怅然,又几乎是哽咽的声音问着:

  “你是,龙威军的后人?你可知,龙威尚在?”

  银袍的将军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缓缓说道,

  “家父,病逝了。”

  ..........

  “师妹,看,陨星。”

  “师兄,这颗陨星好大,好明亮啊,像极了师兄的剑意呢。”浩瀚繁深的星空下,恋人相互依偎着低语,看着流星划过。

  这夜,处处歌舞升平,尽显盛世光景。

  .........

  清风徐过。

  清晨的第一缕光缓缓洒落在华繁巍峨的城墙,掀开了又一天的序章。

  一个书生,一个少年,一高一矮的两个年轻人,在城门的外向远方的缓缓走去。

  城头

  “他们走了,王上。”身披重铠的城主略带着恭谨看着眼前那华贵而带着慵散的男子。

  “我知道,花宏,看见那个孩子了吗。”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那两个年轻人远去的方向。

  “自然,可是您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般关注。”花宏本能的感受到空气的凝固,他早已猜测到了什么,却始终无法确认。现在,他在惊天的秘密的边缘,触手可及。

  但他不想触及。

  可他眼前的那个男子在这一刻却如恶魔,将他拖入了那个秘密。

  “他可是轩辕家的,嫡,系。我哥哥的孩子,神皇的亲子。在这个凋敝的时代,我们这些....还在苦苦坚守着的可怜人的唯一希望。”男子唏嘘,他摸了摸悬挂在胸口精润的玉佩。

  “所以,他不能死,就算书院的那位不提,可我必须要提,此去向北三万里,路途遥遥。”男子背过身,不再看那年轻人,向远处走去。

  “星光,在陨灭啊,花宏。”远远的,男子的声音传来,将陷入沉思的城主惊出一身冷汗。

  他沉默了许久,终是起身,他先是走到了先前男子站的位置,这里是城头的最高处。在这里,纵目千里,一览无余。

  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很久,很久。

  “今日山河无恙。”

  那是朝圣者的语气。

  .........

  宽阔的官道边,如往常的旅途一般,少年和书生漫不经心的走着。

  “你说师兄,昨晚我又梦到书院了,是不是说我们很快就会回到书院啊!”少年昂起稚嫩的脸庞,用灵动的眸子看着书生。

  “的确很快,大约还要半旬光景。”书生叼着一根不知从那拔来的野草,略带着一些不在意。

  “啊,还要一个半个月啊。”少年带着一些幽怨,一脚踢飞了路边不知名的石子。

  书生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你倒是不耐,半月光景对修士而言不是弹指而过?对凡人而言,也不过是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我当然是不耐啊,书院别的孩子在我这年纪怕不是都快要凝丹甚至凝丹完成了,可我连最最基础的养气都没有进行,怕不是会被书院的师兄师姐笑掉大牙。”本便是不耐的少年鼓起了腮帮子,继续说着:“不回书院师父就不会把封禁解除,我不得想着快些回书院?半月光景对你们来说自然是弹指之间,对我来说可是日熬夜熬。”

  书生摇了摇头,只是笑。

  “你倒是巴不得解除封禁,我倒是想让这封禁多熬炼你些,看看你现在的剑心,不过三年,就抵过了别人三十年,三百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当然不知足,今年就是书院五年一度的招学期间,要是今年我再不养气,我怕不是会被今年的学妹学弟笑死。”少年低着头,带着悲允。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书生却是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少年。“师父说,鉴于你还没有修行养气,决定把你放入今年开班的初学班,让你和学弟学妹们放在同一水平线上。”书生的眉眼里尽是戏虐。

  “......”少年再度一脚踢飞了路边不知名的石子,

  只是少年纵然如何不甘,却也只得低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书生的后头。

  恰时,碧蔚的天空里,一道剑鸿自极远处来,又翩然划过,只瞬息间便了然无影,独余下一条长长的剑气弥散在天中的云间。

  少年顿下了脚步。

  他扬起还是青稚的脸庞,用无比憧憬的眼眸看着那转瞬而过的剑。

  “嗯?”书生察觉了少年的异样,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剑气,也只是抬头看了看便不再关注了。

  “你说,师兄,真正崩天颠海的剑是什么样子的呢。”少年的眸在晨阳光辉的洒落下显得异常晶莹。

  “我没见过,不过肯定比这光景的多。”书生拍了拍少年并不宽厚的肩旁。

  “你又输了,这已经是第三局了。”衣着墨袍的青年“啪”的在玉铸的棋盘上拍下属于他的墨色棋子。

  “是啊,又输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活到现在,下棋这件事我只输给过你。”

  “那倒是值得我吹嘘了,你可活的够久。”青年深邃如星海的眸里倒衬着他棋局的对手。

  “心不在生,活的再久,又怎么样?我早就该死了。”

  青年默然的收拾着棋局。他身处的地方,到处是无数如刃的恐怖寒风与彻骨的冰雪。只是不管那风如何锋劣,凡是要疾射到青年的身遭,便会温和下来,如四月天的柔风般,轻轻拂过。

  “你怎选了个这般的地方,让我好生好找。”摆好棋局的青年轻扬起头,看着他棋局的对手。

  “免得被搅了清静,一些后生啊,什么修士啊,什么妖魔精魅,真的是烦也烦死了,没搬到这儿前,连个好觉都没法睡。这儿多好,僻静,寻常生灵哪来的了这儿?”说到最后,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不孤单吗。”青年没有理会他老朋友的揶揄,“啪”的一声在棋盘上拍下新局的第一粒子。

  “你呢?”

  棋盘上清脆的落子声响过不知多少遍,苍老的声音才终于响起,可他终归是没有回答。

  青年藏着星海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

  “在这片风雪外边,万彩千斓。”

  “只是不属于我。”

  青年的声线毫无波动,不疾不缓。

  “孤独,自然是孤独的,孤独的活,孤独的看着春秋流转,枯荣生灭,在孤独的角落里,艳羡的看着那些短暂而热闹的人生。”

  “可你是知道的,伴着我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昨夜启星熄灭前是,今日启星熄灭后更是。”

  .......

  时光不知过去多久,青年已然不在棋盘边。

  “林生。”一声苍老的轻唤,荡漾在这片风雪之地。

  短暂的风声后,一只散布着无以恐怖气息的巨大白虎出现在棋盘的稍远处。

  可它却恭恭敬敬的蹲伏着,低着巨大的虎首。

  “前辈,何事唤我。”

  “把那个孩子从“道源”中挖出来吧,她已经睡得太久了。”苍老的声音尽显低落。

  “前辈!!!。”巨大的白虎一惊,磅礴的气息登时外泄,竟让这片绝处几乎无止息的风雪为之一顿。

  “那孩子是.......。”

  “你还不懂吗,启星已经陨落了,战争,再度开启了。”苍老的声音染着无奈。

  “这近一万年倒是打扰你了。”

  “不,能服侍前辈,是我这小辈的三生之幸。前辈你......。”

  “打扰了便就是打扰了,现在也到了我要走的时候了。”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惆怅。

  “我也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山河了。”

  ......

  这日,大陆皆有祖龙现身之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