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武当山,陆飞第一次与康临风交手,本来已经精疲力竭,难以支撑,忽闻一声哨音,康临风立刻收手,向着哨音处而去。现在想来,终于明白,陈青瑜是康临风的亲生女儿,这哨子又是求救之用,康临风听到女儿的求救信号如何会不退呢?
还有后来在地狱门救陆天赐那次也是这哨音救了大伙儿,陆飞甚至怀疑,自己初见康临风时为了救戚广陵曾经将一个黑衣人用钱镖打落树下,当时康临风一见那人,就再不顾其他的人了,抱起那个黑衣人就走,若不是亲生女儿,只怕没有能享有这般待遇了。
只是当时康临风尚不知道青瑶也是自己的女儿,若不是青瑜的哨子,只怕当时康临风会误伤自己的女儿了。
陆飞看了一眼陈青瑜,问道:“青瑜,既然你怀疑那是你的丫环,那你可知她为什么去胡家老宅?她要找什么?”
陈青瑜摇了摇头,“我已经离开地狱将近一个月了,我走之前确实没听说什么,只知道地狱门的人被康临风安排了很多在京城附近寻找五钱符,听说康临风自己也来了。”
陆飞闻言和金鹏对视了一眼,金鹏忙道:“青瑶,康临风和地狱门的人都在这里,青瑜带了人皮面具没人认得出来,你若出门最好也带上吧,可别让地狱门的人错把你当成青瑜了。”
青瑶闻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陆飞又问道:“青瑜,你可知地狱门的人去哪里找这五钱符?”
陈青瑜道:“我只听说是在皇宫中,且必须等到月圆之夜,别的就不知道了。”
金鹏奇道:“为什么一定要在月圆之夜。”
陈青瑜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你们也知道我的,虽然是个挂名的门主,可实际上门里的什么事我都不管的。”
燕儿忽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在月圆之夜。”
众人一齐问道:“为什么?”
燕儿道:“我在古书上曾见过一篇文章,上面说,有人会在一堆乱石、一片黄沙或是一湖清水中藏匿重要的东西,而这些地方都没有明显的标志物,找寻的时候会特别麻烦,所以,一般会在这些地方旁边竖起一个旗杆、一座假山或是什么固定的高物,月圆之夜的月光照在高物之下便会形成一个投影,投影所指的地方便是藏物之所。”
陈青瑜道:“那若是月圆之夜阴天下雨,不见月光,岂不是就看不到投影了么?”
燕儿点了点头道:“正是,所以寻物之时必须是个晴天。”
张妩媚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说了半天,月圆之夜不就是时日吗,要是想进宫去找那东西,现在还不去睡觉,明天找个屁啊?”
金鹏道:“可我们也没说要去找啊。”
陈青瑜却道:“你们去不去,我不管,我可是要去的。”
燕儿看了陈青瑜一眼,陈青瑜接着说道:“怎么啦?我本来就想去皇宫中找那个给我金锁中留条的人。”
燕儿道:“你怎么知道给你留条的人一定在皇宫中?”
陈青瑜一笑,说道:“燕儿姐姐忘了,那回在凌云峰上,康临风的屋子里挂着的那个宫装美人身上带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金锁,康临风说那是他的妻子,可我事后问他时,他又说那人是宫中的玉妃,只是和他的妻子长得很像罢了。我再多问,他就不肯回答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燕儿犹豫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那个玉妃是你,呃,是你亲人?”燕儿那日是看到那个宫装美人的画像的,和陈青瑜放在一起,两人根本就是一对母女,只是陈青瑜当时就否定了,说自己的母亲另有其人,因此燕儿不便多说,只说那位美人和陈青瑜是亲属关系,更在心中怀疑陈青瑜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陆飞却在心中想到,燕儿果然聪明,只是此时不便多说。陆飞看了一眼金鹏,金鹏也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陈青瑜坚持要进皇宫,金鹏便说由他一人带着青瑜悄悄进一趟皇宫,陆飞却道,“阿鹏,不如大家一起去,一来互相有个照应,二来,也可以去找找地狱门要找的五钱符。”
金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陆飞的意思,按陆飞的说法,青瑜和青瑶是同胞姐妹,那个玉妃估计就是她们二人的生身母亲,带着青瑶进宫,若能见到,也算是见了母亲一面了。
既然决定要去,陆飞便让众人回屋好好休息,说好明日进宫。
次日,入夜之后,陆飞让张妩媚在家留守,众人从客栈中出发,为防着地狱门的人陈青瑜和青瑶都带着人皮面具,陆飞和金鹏早在白天的时候就看好了方位,此时,见一队侍卫刚刚过去,便抽出带来的绳索抓钩往城墙上一掷,几人顺利进宫。
几人从未进过皇宫,只是白天听人说,皇宫中妃子都住在西北角上,反正也不知道地狱门会去哪里找东西,众人决定先陪陈青瑜去找那个玉妃。
众人分清了方位便朝着西北角而去。皇宫的西北角果然有许多小院,每个院门上都题写着宫名,有长春宫、永寿宫以及承光宫、显阳宫,只是陈青瑜也不知道那个玉妃在哪个宫殿,这般毫无目的地瞎闯却是不行。
陆飞让金鹏带着青瑶和青瑜姐妹俩,自己则带着燕儿,分头行动,说好子夜时分还在原地碰头。
燕儿跟在陆飞身后朝着一处小院走去,见院外牌匾上写着承光宫三个大字,宫门紧闭,两人走至墙边轻轻一跃便上了墙头。
陆飞蹲在墙头向里看了一下,小小的院子里只有五间房子,此时,夜已深,院中只有正中一间正殿还亮着光,左右两边的小屋中已是灭了烛火。陆飞看到这儿,忽然一拉手边的燕儿,悄声说道:“我们走。”
燕儿奇道:“不去找玉妃了?”
陆飞小声说道:“这里不是玉妃的屋子,我们去下一个宫殿。”
燕儿更觉得好奇,一边跟着陆飞退了出来,一边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玉妃的屋子?”
陆飞一笑,“我白天在城中听百姓们说,玉妃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可你看刚才那个屋子,夜已深,主人尚未就寝,仆人的屋子却已经灭了灯了,可见这里的主人早已失宠,连仆人也不拿她当回事了。”
燕儿叹了口气说道:“唉,宫里的女人原来这样苦命,虽说外面看起来风光,其实还不如一个寻常村妇,最起码还能得丈夫常常陪伴在身边。”
陆飞转头看了燕儿一眼,说道:“燕儿,那如果你是皇宫中的一个妃子,你会怎样?”
燕儿道:“第一,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人做妾,第二,如果我的丈夫对我丝毫不加怜惜,我一定躲到他找不着的地方去,让他后悔死。”
这话,燕儿说得斩钉截铁,陆飞悄声笑道:“人家女孩子都希望将来的夫君有才有貌,便是江湖女儿也多希望自己的夫君英雄无敌,你呢?”
燕儿想了想,说道:“我们本是江湖儿女,又不要考状元,要有才干嘛?有貌更没必要,一个男人要长那么漂亮做什么?若说英雄无敌倒是不错,可英雄无敌和做个好丈夫没什么关系,我只愿我将来的丈夫对我好就行。”
陆飞暗暗松了口气,说道:“扯远了,我们去下个院子吧。”
仍和第一家院子一样,这个小院也只有五六间屋子,灯火已经全灭了,院中异常冷清,几株花树已经枯死,却也无人移除,只是任凭那些枯枝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显得十分颓废。
燕儿叹了口气,说道:“飞哥,我们去下一家吧。”
陆飞笑了笑,两人接着往前查去,如此走了八九家之后,方才发现一处院子,房屋略多,约有七八间之多,夜深时分,院中都还亮着灯光,主屋中传来琵琶之声,陆飞和燕儿对望了一眼,悄悄跃上屋顶,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只见屋内正下方坐着一名穿红衣的女子,衣饰华美,肌肤胜雪,只是从上往下看不见容貌如何。那红衣女子端坐正中,宫中的乐人舞姬正在歌舞,下首坐着几个着华服的女子,仆人们正不停地来往递送酒食。
只听其中一个女子说道:“昭仪姐姐,听说皇上今日去了玉妃宫中?”
陆飞和燕儿互看了一眼,便听到那红衣女子说道:“皇上翻牌子的时候是翻的玉妃,可临了了也没去,还是去了梅嫔那里呢。”
底下几个女子便小说议论起来,“又去了梅嫔那里?皇上这个月倒去了她那儿七八回了,昨儿才去,今天又去?”
其中一人道:“才好呢,谁让玉妃总是拿腔作势惹皇上怜惜,现在可是弄巧成拙了吧。”
那红衣女子道:“可不是吗?生了两个女儿都死了,她也真是运气不佳。”
陆飞心头一震,抬头看了燕儿一眼,见燕儿正皱着眉头十分吃惊的样子,知道她已经在疑心了。其实这件事陆飞并不怕燕儿知道,只是因为牵涉康临风在其中,陆飞很担心飞鹰堡不能接受青瑶是地狱门副门主的女儿的事实。
而听到这里,虽然还未见到玉妃本人,但陆飞几乎已经肯定,这个玉妃就是陈青瑜和青瑶的母亲。
陆飞尚未想完,只听一个女子笑道:“昭仪娘娘真是善心,玉妃承宠这些年了,若不是因为她品行不端,怎么会连生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